猴子与盐的故事：关于经济学数学化的一点思考——王照

    经济学有一个好的传统，就是喜欢用讲故事的方式阐述一些深刻的道理。在这方面，《经济学家茶座》中的诸多文章堪称典范。这对于当今门槛渐高、数学至上的经济学研究范式，更显得弥足珍贵。原来，除了冰冷、晦涩的数学模型和冗长、复杂的数字表格之外，还有另一种轻松、自然、有趣的方式来阐述经济学。
    有人调侃说，中国式教育最大的功能就是抹杀学生的兴趣和好奇心。这话有点偏激，但发人深省。
    在如何经济学教育和传播的问题上，是不是也存在着类似的问题呢？
    我想，《经济学家茶座》的重要功能之一，就是帮助那些在被面目可憎的经济学吓到的人们找回对于经济学最本真的兴趣与最初的好奇心吧。
    关于经济学数学化的是非功过的争论，从经济学引入数学分析起，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有人认为，经济学应当像物理学那样精确、严密，只用公式、数据讲话，否则，就是不合格的经济学。也有人认为，经济学的数学化不过是日益激烈的竞争下，经济学者们设立的一个高门槛而已。对于这两种观点，我都不敢苟同。
    小时候曾经听到这样一个故事：猴子发现，放过盐的面条会变得特别好吃，就偷了一罐子来。它想，这可是个宝贝，何不多多益善？就将一罐子盐全倒进了面条中。结果面条变得无法下咽。猴子一生气，将盐罐子打翻在地，说“上当了！这，原来是个坏东西！”
    其实，在某些事情上，我们自己何尝不是那只猴子？在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心理状态下，为自己，也为他人，制造出了多少“无法下咽的面条”呢？而事后，我们不是从自身找原因，却总是抱怨那个“盐罐子”。
    起初，经济学主要偏向于语言描述和逻辑推理，缺乏数理分析，缺乏模型检验。这就像无盐的面条。虽然味道一般，但尚可下咽。后来，随着现代数学的发展，有人将数理分析、模型检验引入到经济学的研究之中了，经济学的面貌焕然一新，有了巨大的进步。这，就像在面条里加了盐。但问题是，一些学者把数学当成了猴子眼里的盐罐子，拼命地加。有的甚至把面条丢了，干脆只吃盐。觉得这样才够高级，才叫过瘾。其结果当然是可怕的：要么饿死，要么因电解质失衡而死。于是又有人站了出来，将怨气撒向“盐罐子”，说：“这数学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回到过去比较靠谱些。”其实，反对也罢，拥护也罢，经济学数学化的宏大步伐是不可阻挡的，这也是经济学不断进步的重要标志之一。但我们必须认识到，“数学化”没有问题，但不能“泛数学化”，否则就会有本末倒置，甚至走火入魔之嫌。对于经济学来讲，数学既不是灵丹妙药，也不是洪水猛兽，而是一种比较先进但也并非全能的分析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