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高管更换对审计独立性影响的研究（一）

摘 要：基于我国A股上市公司2002～2009年公司高管更换的面板数据，利用统计分析及Logistic回归方法设计了12个实证模型，研究了上市公司高管更换以及高管更换特征与审计独立性之间的关系。实证结果表明，上市公司董事长更换和CFO更换分别与外部审计独立性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董事长的常规更换和董事长的上半年更换分别与审计独立性呈显著的负相关关系，而CEO更换和CEO更换特征与审计独立性的相关性不显著。
    关键词：高管更换，内部来源更换，常规更换，上半年更换，审计独立性

    实证模型，研究了上市公司高管更换以及高管更换特征与审计独立性之间的关系。实证结果表明，上市公司董事长更换和CFO更换分别与外部审计独立性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董事长的常规更换和董事长的上半年更换分别与审计独立性呈显著的负相关关系，而CEO更换和CEO更换特征与审计独立性的相关性不显著。
    一、引言
    随着经济的发展和证券市场的繁荣，投资者对于外部审计的期望值越来越高，对于审计独立性的要求也越来越强烈，因此，对于审计独立性的研究显得非常重要。目前，审计独立性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1）审计任期。有关审计任期对审计独立性的影响有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不必要限制审计任期，审计任期越长，审计独立性会越高[1]－[9]。另一种观点则相反，认为必须限制审计任期，因为延长审计任期会导致审计人员形成思维定势，降低审计的独立性，从而不利于提高审计质量[10]－[12]。（2）股权结构。Zingales[13]认为，如果大股东在股权结构中占有较大的优势，其就会利用这种优势“掏空”上市公司，尤其是在股权集中度达到第一大股东有效控制公司时，其往往会通过剥夺少数股东的利益实现自身的效用[14]，股权结构的力量制衡影响着审计独立性[15]。（3）股权性质。Faccio[16]的研究表明，在全球范围内，有政治联系的上市公司占3%；在中国，CEO是继任或现任政府官员的比例更是高达28%[17]。这类公司的显著特征是，其高层管理者或大股东都直接或间接地属于议会、政府官员、政治家和政府团体。由于这种关系的存在，上市公司既可以逃避政府的监管，又可以从政府那里获得财政支持或优惠的银行贷款，这无疑对审计独立性构成了严重的威胁[18]。
    综上所述，已有对审计独立性的研究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即公司高层管理者（以下简称公司高管，本研究中的公司高管包括上市公司董事长、总经理（CEO）和财务负责人（CFO）更换所带来的直接影响。公司高管是企业的灵魂，他们的一举一动不仅直接关系着企业的兴衰成败，而且还可能带来股价的大幅震荡，尤其是企业高管的离任和上任，更是伴随着大量的人事更迭和内外因素的剧烈变动。在诸多的影响因素中，审计独立性会成为例外吗？这正是本研究要解答的问题。
    二、理论背景和研究假设
    （一）高管更换的研究
    无论是《萨班斯法案》（Sarbanes－Oxley Act）还是《上市公司治理准则》等法律、制度规定的出台，其重要内容之一就是加强对公司高管行为的管理和规范。根据委托代理理论，激励机制和监督机制是对经理人控制的一般方式，而在对公司高管的监督机制中，更换公司高管是最极端也是最严厉的监管方式，它不仅会造成离职经理人当期物质利益的重大损失和精神的巨大压力，还会通过职业经理人的人才市场，以声誉约束机制导致离职经理人在未来职业经理人市场上人力资本的贬值[19]。由此可以看出，高管更换对于高管个人和企业都是至关重要的，对其所造成的影响和结果的研究也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但迄今为止，对于公司高管更换的研究中都集中在高管更换的原因[20][21]、高管更换对企业经营业绩的影响[22]－[24]、高管更换的财富效应[25]以及高管更换与公司治理机制的关系[26]-[28]等方面，很少有人关注公司高管更换对公司外部审计独立性的影响。
    公司高管更换对外部审计独立性的影响是不容置疑的，有两种理论可以解释更换后的经理人行为选择。一是管理机会主义。管理机会主义认为，高财务绩效将导致低社会表现，由于管理者追求个人目标的实现以及个人利益的最大化，当企业财务绩效良好时，企业经理人将减少对社会责任的投资，以增加个人的短期收益；当财务绩效不佳时，管理者会通过参加一些社会活动抵消令人失望的结果或使之合理化（Preston和O’Bannon，1997）。二是信号传递理论。信号传递理论是信息经济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最初由美国经济学家迈克尔·斯宾塞（Michael Spence）于1972年提出，并运用于劳动力市场。此后，该理论运用于审计领域，用来解释管理层与股东、债权人（委托人或利益相关者）之间的信号传递问题，即把企业的创办者或经理当作信号的发送者，把股东和债权人当作信号的发送对象，而把审计当作保证信息有效传递的措施。
    在上市公司中，公司高管受董事会的委托代表着企业，对企业经营负有根本责任，对公司所有重大事务和人事任免进行决策。上市公司通过年报向投资者通报公司的经营状况，以吸引更多的投资者关注和投资；投资者通过年报来了解上市公司的状况，并作为投资者决策的重要依据。可以看出，年报是经营者与投资者沟通的纽带，而审计师就是保证这个纽带畅通的“公众的看门狗”，其重要性和可靠性显得非常重要。根据信号传递理论，更换后的公司高管会通过财务报告向投资者和利益相关者传递信息，这些信息要经过审计师的审核和监督；同时，更换后的公司高管要传递的信息一定是对公司或自己有利的“积极”信息，如果审计师不支持这些“积极”信息，公司高管就会有向审计师施加各种压力（包括更换会计师事务所和审计师）、影响其决定的动机，这无疑会对审计的独立性产生严重影响。为此，本文整理出2002～2009年的公司高管更换数据和相关审计独立性数据，实证分析公司高管更换对审计独立性是否形成影响。
    （二）审计独立性的衡量
    审计独立性主要分为实质上的独立性和形式上的独立性。审计的实质独立性由于具有不可直接观测性，很难进行具体的考察和检验，因而国内外的研究多是采用实验研究和行为研究的方法进行间接的考察和检验。其中最为常见的是用审计意见[29]－[31]作为审计独立性的替代变量，这不仅是因为审计意见是审计师在权衡各种利害关系之后的最终决策以及审计工作的最终结果，而且也因为审计意见发布后会引起被审计单位、审计报告使用者和市场监管者等利益相关者的关注。如果上市公司的报表审计意见是非标准审计意见，就说明审计师对上市公司的年报说了“不”，也就意味着上市公司的确在信息披露、财务管理、可持续经营能力、公司治理等方面的治理结构是不健全的[32]，是存在问题的。已有研究证实，非标准审计意见的发布确实会给上市公司带来各种负面影响，如在短时间窗口内，证券市场对非标准审计意见的上市公司表现出负效应[33]。因此，上市公司考虑到被出具非标审计意见的严重影响和不良后果后，会想尽办法做各种努力，以得到标准无保留审计意见，同时也会利用施压和干扰来影响审计人员出具非标准审计意见，包括最严厉的“王牌”手段——辞聘。可以想象，这会给审计人员带来巨大的压力和干扰，在此情况下，如果审计人员能够顶住所有压力和干扰，向被审计单位（上市公司）出具非标准审计意见，那么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审计独立性的体现。
    （三）研究假设
    利用审计意见衡量审计独立性的重要隐含假设是，审计人员在发现被审计单位（包括上市公司）的经营管理和财务制度等方面存在重大问题而应出具非标准审计意见时，在协调无效的情况下，他们会没有顾虑地按照规定向被审计单位出具非标准审计意见，这个过程的客观性是排除了各种干扰和经济利益的影响。从管理机会主义和信号传递理论来分析高管更换后的行为可以发现，此时公司高管与审计师沟通的意愿最为强烈，审计师面临的压力也是最大的。由此，我们提出假设1。
    假设1：公司高管的更换会降低审计的独立性。
    高管发生更换后，新上任的高管按来源可以分为来自于企业的内部和企业的外部。来自于外部的高管对于企业原有的管理层来说是“空降兵”，其面对的是董事会的期望，再加上对企业内部情况的不熟悉，做起工作来会谨慎得多；而对于内部继任的公司高管来说，其处于相对有利的位置，根据管理机会主义理论，内部来源的高管在与会计师事务所的交流过程中会处于较强势的地位，因而会较大程度地影响审计独立性。由此，我们提出假设2（令公司高管内部继任为1，否则为0）。
    假设2：公司高管的内部继任会降低审计的独立性。
    高管更换按离职的原因可以分为常规更换和非常规更换两类。非常规更换往往是董事会监控公司高管的最极端手段，董事会和投资者对非常规更换后的继任者扭转公司内外状况会寄予很大的希望，继任者也深知自己的处境，因此，非常规更换的公司高管在努力工作的同时，也深知前任所犯错误的代价，其对外影响行为会较为保守。常规更换的公司高管则没有这些顾虑，再加上其对公司内部的掌控能力很强，对外部的审计机构也处于较强势地位，因而可能会影响审计的独立性。由此，我们提出假设3（令高管常规更换为1，非常规更换为0）。
    假设3：公司高管的常规更换会降低审计的独立性。
    一般地，若公司高管更换发生在上半年，理性的继任者深知自己肩负的使命，也知道不扭转上市公司不利状况的后果，其会为证明自己而努力工作；若更换发生在下半年，尤其是年末，理性的继任者会认为上一任是更换当年业绩的主要责任人，次年才是自己展示才能、树立形象、保住位置的关键期，因此，相比较而言，上半年继任的公司高管为了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有条件也有动机证明自己的能力，并努力做出成绩，包括对审计机构的影响，因为这一年的业绩代表他上任后的努力程度。由此，我们提出假设4（令公司高管上半年更换为1，否则为0）。
    假设4：公司高管上半年上任会降低审计的独立性。
    我们无法得到CFO的继任来源和更换原因这两项数据，同时相对于董事长和CEO来说，CFO在工作中与审计师的接触较多，也较为专业。王进朝[34]的研究表明，上市公司业绩的改善程度与CFO继任者的教育背景和职称有关，这说明上市公司的董事会在挑选CFO继任者时，由于无法直观考察其能力、水平等指标，而教育背景和职称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一个人的能力，故容易被董事会和CEO所看重，成为挑选CFO继任者的关键影响因素，有高教育背景和职称的人也能够与审计师进行更好的沟通。由此，我们提出假设5。
    假设5：CFO的高教育背景和职称会降低审计的独立性。

责任编辑：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