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志杰：关于当前人民币国际化的几点看法

    我并不反对人民币国际化和对外开放，但是我们不能忽视对外开放低效益的问题。我记得王信在2006年前后做了很多关于中国对外资产负债结构扭曲的问题，并且提出一个质疑，在中国这样一个发展水平很低的国家，成为一个债权国的不合理性。最近我写了一篇文章，就是从中国国际账户分析中国目前的低效益状况以及改进途径。最近外汇局在国际收支统计上也做了很大改革，把过去一些错误纠正过来了。
    储备不是我们今天讨论的重点，但有些问题值得关注。2009年时，中国投资收益只有一亿美元，当时我们净债券达到1.82万亿。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中国在2009年的1.82万亿资产是免费供外国人使用了。其实在中国很多数据我们看不清，也不好说，一说就涉及到部门利益。但是，美国数据能看的很清楚，自从2002年以来，尽管美国有庞大的国际收支经常账户逆差，但是美国债务基本没有增加，因为它的债务通过存量调整方式消失了，就是通过其他国家财富转移，也就是我们过去讨论的暗物质，这个问题应该引起大家的重视。
    现在大家一讲人民币国际化就是走出去，让外国人持有。目前人民币离岸市场这种形式的国际化，使得热钱出现一些新的形式，即人民币形态的热钱。我们可以仔细分析一下，外国人持有人民币的动机到底在哪里？现在大部分流出的人民币是一种替代，就是外汇支付变成人民币，包括出口时大量对外支付人民币。从这点来看，主要还是出于套利的动机，一旦人民币升值预期消失，它的国际化就只能依托货币本身的属性和国家的经济实力，可能会有较大风险。
    我们应该看到，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人民币国际化会出现放缓、停滞甚至倒退。需要我们考虑的一个问题是1968年开始的整整十年的人民币国际化，也是人民币在跨境贸易中使用，到改革开放之后却销声匿迹，这值得我们借鉴。
    资本管制只是一种次优选择。过去我一直呼吁在国际层面达成对跨境资本流动管理的共识，现在看来这方面有些进展，但对于我们中国来说，可能更重要的是管制过于严格，有很多管制是不必要的，我们的资本管制不应成为对扭曲的一种保护。
    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货币是依托离岸市场成为国际货币的，离岸市场是规避管制和套利形成的市场，中国目前推进香港离岸市场，主要是因为中国存在资本管制，这个资本管制是不是有效？是否可以取消？
    我认为，货币不“走出去”也能国际化，人民币真正要国际化还是要发展国内市场建设，特别是建设上海金融中心。过去我们是以升值的人民币资产置换贬值的海外资产，而且仅仅停留在货币层面，从成本上是得不偿失的。所以，人民币国际化可能包括发展上海市场的国际版，这并非要把欧美已经高度金融化的资产拿到国内上市，而是把中国在一些发展中国家的海外利益，包括合资企业和项目引入国内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