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务危机、民众运动和人类发展——世界政治经济学学会第7届论坛

    

尹　兴　丁晓钦
    

    　2012年5月25~27日，“国家、市场、大众与21世纪的人类发展——世界政治经济学学会第7届论坛”在墨西哥城市自治大学霍奇米尔科分校隆重举行，来自中国、日本、美国、加拿大、英国、德国、爱尔兰、奥地利、挪威、比利时、土耳其、澳大利亚、南非、巴西、墨西哥、阿根廷、哥伦比亚、印度、韩国、越南、泰国等20多个国家的150多名学者出席了本届论坛。
    5月25日上午，世界政治经济学会会长、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院长程恩富教授和墨西哥城市自治大学霍奇米尔科分校校长萨尔瓦多·维加·里昂（Salvador Vega y León）教授一同为树立在墨西哥城市自治大学霍奇米尔科分校红色广场的卡尔·马克思和亚当·斯密铜像揭幕，程恩富会长、萨尔瓦多·维加·里昂校长、世界政治经济学会副会长、美国麻省大学大卫·科茨教授、日本学士院院士、东京大学伊藤诚教授、英国格拉斯哥大学保罗·考克肖特（Paul Cockshott）教授分别在揭幕仪式上致词。
    5月26日上午，世界政治经济学会副会长、墨西哥城市自治大学海因茨·迪特里奇（Heinz Dieterich）主持世界政治经济学学会第7届论坛开幕式，程恩富教授致开幕词，萨尔瓦多·维加·里昂校长致欢迎词。开幕式上，学会颁发了2012年度“世界马克思经济学奖”，日本学士院院士、东京大学伊藤诚教授和复旦大学张薰华教授两人获此殊荣。开幕式上，学会还颁发了第3届“21世纪世界政治经济学杰出成果奖”，9名来自不同国家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获此嘉奖，他们分别是：日本横滨国立大学萩原伸次郎（Shinjiro Hagiwara）教授、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刘易斯·桑多瓦·拉米雷茨（Luis Sandoval Ramírez）教授、福建师范大学李建平教授、维也纳科技大学彼特·弗莱森纳（Peter Fleissner）教授、加拿大曼尼托巴大学拉狄卡·德塞（Radhika Desai）教授、中国社科院胡乐明教授、韩国庆北大学金炯基（Hyungkee Kim）教授、英国格拉斯哥大学保罗·考克肖特（Paul Cockshott）教授、云南财经大学周文教授。开幕式后，来自8个国家的著名学者进行了第一场大会主题发言，并展开了讨论。
    在5月26日下午和5月27日上午的13个分会场，以及5月27日下午的第二场大会上，与会者围绕“国家、市场、大众与21世纪的人类发展”这一主题，就利润率变化和金融债务危机、危机后的民众就业、群众运动和政治变化、发展中国家的合作和发展、人类发展和生态经济等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
    

一、利润率变化和金融债务危机

    　美国麻省大学阿姆赫斯特分校大卫·科茨（David Kotz）教授认为，仅用利润率变化趋势无法解释所有危机的根源，如最近几年的新自由主义体制危机，就不能用利润率下降趋势来解释。这次危机起源于新自由主义资本积累的社会结构下的消费支出、投资支出和债务的不可持续性。这一不可持续性最终导致了经济危机，并最终使新自由主义体制变得不可行。所以，需要用更广泛的分析框架——资本循环分析方法——来分析资本主义体制危机，既能够容纳利润率变化，也能够容纳与体制危机相关的其他因素。
    日本大阪经济大学泉弘志（Hiroshi Izumi）教授利用投入产出表、公司财务报表等数据，对日本1980年、1990年、2000年三个时点的剥削率和利润率进行了估算，发现这20年间，日本的剩余价值率一直在上升，一般利润率先略有回升，再大幅下降。
    爱尔兰国立大学特伦斯·麦克唐纳（Terrence McDonough）教授指出，爱尔兰债务危机既是国际也是国内的，既是新自由资本主义全球危机的表现，也是其本地经济动态发展的表现。他进一步指出，处于危机中的国家和地区，面临各种过渡性需求。第一类过渡性需求是加强工人阶级的经济和政治地位；第二类过渡性需求是寻求广泛支持的需求，这种支持是资本主义社会无法获得的；第三种过渡性需求是为争取教育资源，通过教育告知公众资本主义弊端以及社会主义优越性。
    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白永秀和吴航教授认为，2009年开始爆发的欧债危机，实质上是市场经济固有特征与现代社会文明矛盾的产物。具体说，欧盟的经济发展方式存在三大深层次的矛盾：一是公平与效率的矛盾；二是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的矛盾；三是权利与责任的矛盾。化解欧债危机需要进行结构化的、系统性的改革。欧债危机对中国的启示是，要善待劳动者，善待实体经济，善待勇担责任者。
    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经济研究所刘易斯·桑多瓦·拉米雷茨（Luis Sandoval Ramirez）教授指出，当前墨西哥等拉美国家沉重的公共外债已经是它们历史上的第四次。拉美之所以有这么多债务，是因为当初借债主要是服务于世界资本主义中心国家而非债务国家，很多债务都与拉美的实际需要尤其是生产需要没有关系，有些甚至未经过可行性审查。
    日本福祉大学毛利良一（Ryoichi MOHRI）教授通过考察二战后的债务危机，指出金融资本变得越来越远离实体经济并且破坏实体经济，造就了1%的赢家和99%的输家。
    

二、危机后的民众就业、
    群众运动和政治变化

    墨西哥南下加利福尼亚大学拉巴斯分校经济学系曼钮尔·安吉利斯（Manuel Angeles）教授认为全球危机的本质是人权以及人类基本生存原则的危机。危机更多程度上是衰退对人权的附带性伤害，尤其获得合适工作的权利。新自由主义改革大大加剧了贫富差距和这一伤害，使得国家离福利社会越来越远。
    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爱杰多·巴扎（Alejandro Valle Baeza）教授和墨西哥城市自治大学格罗利亚·贡扎雷兹（B. Gloria Martínez González）教授指出，危机后全世界的失业后备军队伍不断扩大，在欠发达国家变得更为严重，并分析了资本主义为什么不能吸纳拉美所有可用劳动力的原因——按照劳动价值论来看，在发展中国家比在发达国家剥削工人的成本要高。
    墨西哥城市自治大学刘易斯·阿尔瓦雷斯·洛萨诺（Luis J. Alvarez Lozano）教授分析了超越资本主义市场、国家和工作的新财富分配原则——不要将财富分配和劳动崇拜联系在一起，同时也不要和目前财富生产和劳动崇拜的分离联系在一起，要根据每个人工作的质量和数量来分配，要根据每个人生产情况来分配。
    　德国马克思主义学者理查德·柯瑞尔（Richard Corell）和 恩斯特·赫泽格（Ernst Herzog）对德国帝国主义的发展进行调查研究，揭示了德国从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复苏的步伐，并指出，随着德国经济的恢复，现在又有一些右翼分子在危机背景下叫嚣着要让德国第三次成为世界强国。
    加拿大约克大学萨巴·阿尔纳塞里（Sabah Alnasseri）教授讨论分析了危机后的帝国主义、新法西斯主义和社会主义方向。他指出，我们生活在历史矛盾形成的十字路口，一方面，美国霸权下的帝国主义正在经历多重危机，在中东、欧洲、拉美和北美民众斗争此起彼伏，另一方面右翼政党开始崛起，并试图通过新自由主义的重组议程。
    

三、发展中国家的合作与发展

    　英国中兰开夏郡大学普雷斯顿分校珍妮·克莱格（Jenny Clegg）教授关注“金砖四国”在世界经济中扮演南北对话桥梁和南南合作驱动力的转变潜力。她考察了“金砖五国”在采取多样化经济战略以摆脱全球经济衰退和审议G20峰会议程时的一些关键性发展，并特别强调了中国的作用，主张替代现有世界经济的战略构想，将中国的国际主张视为一种“多极化的发展主义”，把南南合作视为使世界摆脱单极化的驱动力，把全球性改革看作是为发展中国家追求自主发展创造战略空间。为了摆脱目前“多极化的发展主义”在国际谈判上乏力的局面，可以从历史中吸取经验教训，将“金砖五国”定位在区域和国内战略上，而不是重建等级秩序，而且这些战略要建立在发展的互补性之上，并注重发展的公平性。
    巴西应用经济学研究中心宏观经济研究政策系主任梵尼莎·科瑞尔（Vanessa Petrelli Corrêa）博士和副主任克劳迪奥·艾米特诺（Claudio Roberto Amitrano）比较分析了金融全球化背景下“金砖五国”不同的增长方式，认为巴西采取的是一种工资和政府转移支付为主导的经济增长方式，而其他四国采取了一种以利润为导向，以投资和出口为主导的经济增长方式。
    墨西哥拉美社会科学学院弗朗西斯科·坎塔穆托（Francisco J. Cantamutto）研究员和爱戈斯提纳·科斯坦提诺（Agostina Costantino）研究员从阶级的视角对阿根廷偏左政府最近8年的改革成果和局限性进行了评价。这8年来，阿根廷在解决社会问题方面展示出积极的一面，工人阶级的经济和社会地位取得了一定的进步，但近年来却停滞不前。
    法国社会科学高级研究院弗朗西斯科·迈勒托（Francesco Maletto）研究员和法国第八大学的阿卜杜勒哈菲德·奥特玛尼（Abdelhafid Otmani）教授分析了中东产油国家的经济，认为西方资本主义在该地区的霸权导致了 “荷兰病效应”（或“资源诅咒效应”），即资源丰富反而阻碍了经济发展。而且，2008年危机以来，产油国主权基金投资金融衍生品的巨额损失使得其政治和经济状况更加脆弱。
    

四、人类发展和生态经济

    　奥地利社会论坛赫曼·杜沃扎克（Hermann Dworczak）博士分析了马克思主义在当代人类社会进步中的重要地位。他指出，马克思主义是唯一可以综合考察人类当今发展主要问题的理论，可以全面理解目前资本主义世界金融危机和实体经济危机产生的灾难，并有助于人类和自然的可持续发展。
    墨西哥城市自治大学马克·纳瓦罗（Marco Vinicio Ferruzca Navarro）教授试图设计一种有利于为人类发展提供更好产品和服务的创新性的经济活动方式。
    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院长程恩富教授提出了中国在21世纪可持续发展的总体制度体系，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将重点发展和完善四位一体的制度体系：第一，在经济制度方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将完善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第二，在政治制度方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将完善“三者统一、四层制度”的架构；第三，在文化制度方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将完善用马克思主义为灵魂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引领各种社会思潮和社会实践，推动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第四，在社会制度方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将完善“一个格局、三个互动、四个机制”的体制。
    日本京都大学大西广（Hiroshi Onishi）教授分析了未来30年中国的可持续发展，认为我们应该学习1978年邓小平进行社会转型时的政治智慧，小心地将改革成果分配给那些利益损失者，并将改革目标从一切为了经济发展转向一切为了人民福利。
    日本东京大学伊藤诚（Makoto Itoh）教授分析了中国的劳动力市场，认为中国的劳动力市场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所需要的，但要有坚实的社会保障，保证劳动者经济生活的稳定性。以新古典经济学为基础的新自由主义片面强调个人主义和自由竞争市场的效率（包括劳动配置效率），并要求降低对劳动者的管理和社会关怀，不适用于新兴的中国劳动力市场，因此我们要批判和反对该理论和政策。
        越南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所长范文德（Pham Van Duc）教授指出，越南正在寻求快速和可持续的发展战略，将政治稳定、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相结合，并重视战略实施中的人为因素，最终目标是促进人的发展，改善人的生活质量。
    中国上海海事大学文理学院副院长董金明教授分析了资本主义和生态经济的不兼容性。他指出，资本主义制度形成大量生产、大量消费、大量排放的经济模式，与生态经济的冲突无法调和，要实现生态经济，需要社会主义制度。
    经过两天的热烈研讨，与会专家对相关问题形成了普遍共识。闭幕式由世界政治经济学学会副会长、京都大学大西广（Hiroshi Onishi）教授主持，副会长大卫·科茨教授宣读了世界政治经济学会第7届论坛共识宣言。宣言呼吁全球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系统地揭露资本主义的局限性，支持人民的政治权利，支持反对新自由主义及其最新“紧缩”形式的运动，进一步扩大和改善公共部门和国家的作用，支持21世纪拉美各种社会主义理论和运动，支持希腊人民反对国际资产阶级严格紧缩所要求的斗争。程恩富教授致闭幕词。世界政治经济学学会秘书长、哈佛大学亚洲中心研究员、上海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研究院丁晓钦副教授宣读了世界政治经济学学会新增理事名单，并宣布世界政治经济学学会第8届论坛将于2013年5月24-26日在巴西圣·卡特琳娜联邦大学召开，主题为“世界财富的生产与分配：不平等及其对策”。最后，会场所有学者起立唱国际歌，本届论坛在慷慨激昂的歌声中圆满落幕。
    (作者单位：上海海事大学文理学院
    上海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