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静：辩证看待政府和市场关系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指出，“经济体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点，核心问题是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运用辩证思维正确认识政府和市场关系，“在市场作用和政府作用的问题上，要讲辩证法、两点论，‘看不见的手’和‘看得见的手’都要用好，努力形成市场作用和政府作用有机统一、相互补充、相互协调、相互促进的格局，推动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准确把握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的政府和市场关系，既是一个重要的理论话题，又是一个重要的实际问题。同时，还要科学辨析和反对片面强调和夸大市场决定性作用的不正确观点。
    坚持政府和市场协调互补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政府与市场的关系是协调互补的。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二者是有机统一的，不是相互否定的，不能把二者割裂开来、对立起来”。只有坚持政府与市场的协调互补，才能准确把握“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论述，避免对二者关系的片面理解。自党的十四大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以来，我们党和国家对政府和市场关系的认识不断深化。党的十五大提出了“使市场在国家宏观调控下对资源配置起基础性作用”。此后，针对“市场基础性作用”所发挥的程度和涉及的范围，党的十六大提出“在更大程度上发挥”、十七大提出“从制度上更好发挥”、十八大则提出“更大程度更广范围发挥”。但同时也无一例外地强调要不断发挥政府的宏观调控作用，正如党的十七大报告提出的“从制度上更好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形成有利于科学发展的宏观调控体系”。不难看出，十八届三中全会对市场作用从“基础性”到“决定性”的转变，实际上是进一步深化了对政府和市场之间关系的认识。当然，我国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必须认识和遵循市场决定资源配置的一般规律。这里所说的决定性作用只是为了更好地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而不意味着改革方向的突变。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首先是确保社会主义方向，目标是巩固社会主义制度，而不是建立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一样的市场经济模式。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之所以成为经济体制改革的核心问题，就是因为政府同时负有保证市场经济发展方向和充分发挥市场效能的双重责任。有观点认为，“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意味着经济体制改革是完全市场化的改革，即如果市场能够有效地配置资源，那么政府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这种“政府否定论”实际上是把市场经济本身作为最终的追求目标，只承认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中的那种政府和市场关系。显然，这种观点既不符合我国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本意，也不符合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要求。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的政府与市场是协调互补的关系。无政府的市场将不可避免地被资本所控制，长久下去必将背离社会主义方向。只有把政府与市场有机结合起来，使之相互补充、相互促进，才能深入推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
    坚持政府和市场各就其位
    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其职能空间是被严格限定在经济领域内的。一般来说，市场作为经济领域资源配置的工具和手段，并没有社会主义或资本主义属性之分，但若与特定的社会制度相结合，就会具有鲜明的制度服务属性。如果市场经济是作为社会主义发展生产力的手段，那么其功能的发挥必须以服务于社会主义为前提。只有保证了市场为社会主义服务，才能使其真正服务于广大人民。
    有观点认为，市场的决定性作用应当体现在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尤其是思想文化等领域，主张“市场泛化论”。实际上，思想文化的传播在任何国家都不会不加限制，而是由这个国家的主流意识形态所决定和限定的。即使是标榜言论自由的资本主义国家，其政府也始终在着力加强民众对本国“主流价值观”的接受与认同。在特定领域过分夸大市场作用，只会带来思想文化的混乱和价值观的扭曲，为各种社会思潮在我国产生、蔓延创造机会。近年来，“普世价值”、历史虚无主义等错误思潮的流播，拜金主义、享乐主义等庸俗价值观的泛滥，很大程度上与西方主流思想文化产品的引入有关。为此，我们必须清醒地看到，思想文化是意识形态的基础和重要载体，在思想文化领域任由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让各种社会思潮自由竞争，实则是在动摇马克思主义在我国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削弱市场为社会主义服务的属性。这显然不符合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本质要求。
    此外，我们还应正确区分学术问题和政治问题，使主流文化与思想服务于广大人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认为各经济主体拥有平等的市场地位，但把这种平等地位泛化到意识形态领域，就混淆了学术问题与政治问题。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正确区分学术问题和政治问题，不要把一般的学术问题当成政治问题，也不要把政治问题当作一般的学术问题，既反对打着学术研究旗号从事违背学术道德、违反宪法法律的假学术行为，也反对把学术问题和政治问题混淆起来、用解决政治问题的办法对待学术问题的简单化做法。”繁荣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根本任务是坚持、创新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使之更好地推动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广大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分析和辨别各种社会思潮的本质内涵，真正帮助人民群众形成正确的认识和敏锐的鉴别力。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我国哲学社会科学为谁著书、为谁立说，是为少数人服务还是为绝大多数人服务，是必须搞清楚的问题”。
    坚持政府和市场相互促进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科学的宏观调控，有效的政府治理，是发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优势的内在要求”。“更好发挥政府作用”中的“好”字实际上体现了政府功能的全局性、重要性与根本性。自党的十四大明确把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作为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以来，我国政府在这一建设过程中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一方面，政府的主导作用保证了市场经济的社会主义方向；另一方面，政府构建和完善了市场经济发展的制度环境与基础设施，提升了市场培育的速度。综合来看，政府的作用要有进有退，有宏观有微观，有服务于市场的要求，也有规范和引导市场的责任，从而更好地发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优势。
    有观点认为，政府相较于市场资源配置效率较低，且干预过多，因而在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同时应当限制政府发挥作用的领域和力度。对此，我们必须认识到，政府作用和市场作用的发挥，不是资源配置领域中你进我退的争夺，而是在不同层次上的相互促进。市场作用的充分发挥可以倒逼政府职能的转变，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能保证市场经济的社会主义方向和资源配置效能的有效发挥。同时也要看到，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是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的重要保障。一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要以社会主义为前提。市场本身并没有自发服务于社会主义的特征，这种功能要靠政府主动发挥作用来实现。政府要通过有效的治理把市场经济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功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同时克服市场经济自发性、盲目性、滞后性的弊端，为人民群众实现共同富裕等目标服务。二是政府也要发挥在特定领域的资源配置功能。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而不是起全部作用。像高新技术、公共设施、收入分配等领域，有些可以部分地引入市场机制，有些则应限制市场介入，而是由政府发挥应有的作用。三是政府作用的发挥涉及社会生活的多个层面。市场在经济领域功能的有效发挥有赖于政府在思想文化等领域的规范与引导。很多属于制度、思想、文化等领域的因素处于市场之外，但会对市场机制的运行发挥着重要影响，对这一点尤须注意。
    总之，只有运用辩证思维，科学认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的政府和市场关系，才能澄清各种片面和错误的认识，不断完善二者协调互补的机制，牢牢坚守我国全面深化改革的正确方向。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研究员）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