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勇：经济形势与宏观调控

    很感谢李书记的邀请和黄院长的承办，今天上午讲一下我国的经济形势和宏观调控。一个国家的，一个指标是经济增长速度，快还是慢，增长速度是不是稳定。第二个指标是价格，价格主要是考虑是不是稳定，是不是发生了通货膨胀或者是通货紧缩。第三个指标是失业率，美国人如果第二天要投资股票，可能就要看一个很重要的经济指标，这就是失业率，失业率越高说明经济形势不太好，失业率越低说明经济形势比较好。第四个比较重要的指标是国际收支是不是平衡，是很大的顺差还是很大的逆差。一般来说，一个国家宏观调控主要是这四个方面。
    我们先来看一下总的经济形势。总的经济形势，我们上半年初步核算，国内生产总值增长11.5%，比去年同期的增幅高了0.5个百分点，去年上半年是11%。物价1-8月份上涨了3.9%，但是八月份是6.5%，七月份是5.6%，所以七八月份的通货膨胀，物价还是涨得比较高。我刚才说了，一个是价格，在讲股市和房价，特别是房价在我国消费物价核算中不加入价格的核算，比如说房价的上涨，是资产的价格，所以消费物价，比如说房价涨得很高，但是没有被统计在消费物价上涨之中。消费物价八月份也是涨得比较高的。就业方面，上半年新增就业629万，完成全年目标任务的70%，但是我们全年需要就业的是2400万，完成629万，实际上也就是一半多一些。如果全年完成1300万的话，也就是能解决一半多一点的就业，还有一少半解决不了就业，大概1100万左右。我们统计上有一个登记失业率，登记失业率一般不反映真实的失业情况，因为登记失业率是我去登记了就失业，但是我没有登记，比如说我大学毕业，家里养着我，我也没有到政府登记，那他就没有失业。还有一种情况，有一些地方的政府拿不起钱，比如说东北一些地方的政府财政困难，拒绝你登记，你登记了我就要给你发钱啊，我没有那么一些失业金。所以登记失业率不反映实际情况，可能实际的失业情况要高一些。这是就业方面的情况。
    周天勇教授从经济形势的四个主要指标开始今天的演讲。
    国际收支八月份当月贸易顺差为249亿美元，我刚才说了四个指标，国际收支，我们一直是顺差，一月份是158，二月份是237，三月份最低是68，六月份是 269，七月份、八月份都是二百多亿的贸易顺差，如果贸易顺差比较大人民币的升值压力也会特别大。经济形势是这样分解的，第一个层次是刚才说的四个指标，第二个层次就是看投资、消费和出口这三架马车。投资一到八月份我们城镇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26.7%，速度也是非常高。八月份的消费比零售总额增长了 17.1%，这是比前几个月高一些，前几个月一般是15%，高了2个点。出口1－８月份我们增长了27%，当月增长22%，当月出口稍微有一点下降。总结一下，我们的经济形势是高增长、高失业。这是一个特征。第二个特征，就是高投资、高出口、低消费。投资和消费的比例失调，增长和就业的关系失调。一般来说，许多国家如果增长11.5%，劳动力是不够用的，比如说韩国、日本，还有中国台湾地区，在高速增长时期，需要从中国大陆、菲律宾等需要劳动力，他们的劳动力是短缺的。中国这样一个高增长的情况下发生高失业，这在世界各国也是比较罕见的。有人可能说中国人口多啊，但是实际上韩国、台湾在高速增长时期，它的农业剩余劳动力，特别是韩国，也是跟我国一样，也是比例很大，它的人口密度，每公里的人口密度要比大陆高得多。但是他们在高速增长时期，没有发生劳动力严重失业的问题，他们是短缺。这是我国比较大的一个问题。另外像日本、韩国，包括我国台湾地区，他们在高速增长时期，投资率最高也就是35%，我们现在大概投资率是45%，消费率只有55%，许多国家一般都是投资率20%、消费率80%，我们的偏差太大了，基本上国民收入大部分去搞公路、搞工厂，所以投资和消费的比例失调。
    我们来看几个比较重大的问题。一个是增长速度，增长速度快还是偏快；第二个问题，速度多少合适。关于经济增长速度快还是不快，有两部分学者的看法。一部分学者认为速度偏快，但是还是在比较健康的区域内，主要理由就是说这次增长速度没有导致大规模的缺电，这是第一。第二，没有导致交通全面紧张。第三，从前几个月来说，也没有导致特别严重的通货膨胀。当然八月份的价格比较高一些。学者认为11%多的速度，是有条件、有基础的增长速度。但是另外一些学者认为，这个速度太快了，如果不加以控制，可能就会走向1993年那种局面，就是说速度特别快最后压下来了，很可能发生恶性的通货膨胀，这是一部分学者的观点。另外速度到底多少合适？现在有三部分学者的观点。一部分学者是中国工程院为代表的，他们给中央提的建议，就是年平均增长速度应当是7%，这个速度主要是从淡水、能源、矿产以及土地这些资源的供应量、供应平衡，以及生态环境的承受能力测算的一个最高值应当是7。如果超过这个速度，可能能源也不够了，土地也很紧张，淡水也很紧张，环境也消化不了。这是最低的一种速度。
    另外一些学者认为不可能，不可能的原因是什么呢？就是就业压力，如果7%的增长速度，现在我们这样的一种结构，而且考虑资本有机构成提高，每年会发生大量的失业。7%的增长速度，估计每年可能能消化的就业是500万左右，可能还到不了，那就是接近二千万人没有办法就业。这部分的学者认为，一方面当然要考虑资源、生态等等方面，但是另外也是要考虑就业问题，这些人要吃饭。还有一些学者认为，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还可以在9-10的速度上增长10-20年的，主要是考虑城市化，到2020年速度快一些就是65%的人在城市，65%的话还需要进入五个亿左右的人到城市，60%四个多亿，这些年进入城市，肯定要建设住房、道路、交通等等城市基础设施，会拉动经济的增长。这是第一。第二，这些人口进入城市就要就业，就要创办企业，创办企业就要投资，企业的投资创业以此推动经济的增长。第三，中国的比较优势还可能要有十五年的期限，我们现在大概工资也就是美国、加拿大这些发达国家的1/40左右，按照现在的汇率计算，可以说是非常便宜的。第四，中国这个市场太大了，13亿人的市场，过去美国人都不可想象，过去美国人认为可口可乐在中国根本不行，但是你看现在都被当成是普通饮料了。过去认为中国发展民航市场根本不可能，但是现在北京减了一百个航班来保证航班的正点，因为跑道太拥挤了。还有轿车等等，市场太大了。这些学者认为中国的经济增长还可以以9- 10的速度增长10-20年，索罗斯在前几天的会议上也说中国的高速增长还有10-25年的期限，我个人认为可能确实会高速增长15-20年，因为国内资源缺乏的话，可以拿劳动力便宜的产品去换取能源和资源。
    但是中国的速度问题，在国际上引起三个方面的忧虑。一个忧虑就是资源，中国目前占全球经济总量的5%，但是每年消耗全球20%的铜、30%的钢材、铁矿和煤炭，45%的水泥。如果继续高速增长的话，有一些学者认为，全世界的资源都要被拿到中国使用了，比如说石油，去年、今年进口两个多亿缺口。美国三亿人，用掉世界石油的50%，一半。而中国现在13亿人口，每年大概消耗掉3亿到4亿的石油，如果再有家庭买轿车开车的话，石油用量肯定还会急剧地上升，所以石油安全，国际上对于石油的争夺也是很热点的一个问题。矿产等等，这次我们总书记到澳大利亚，我个人觉得很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和澳大利亚谈铁矿的问题。这是第一个忧虑，国际上的。第二个忧虑，环境。这么高速的增长速度，都是需要排放的，排放热量、排放二氧化碳、排放二氧化硫，国际上提出中国能不能承诺，总书记到澳大利亚说我们不承诺，为什么不承诺呢？因为发达国家的人均排放量比我们高得多啊，你限制我们排放的话，我们连全面建设小康还没有达到呢，你限制我们排放我们就不能发展，后来提了一个建议，“森林计划”，恢复东南亚的热带雨林，吸收二氧化碳、吸收温室效应。当然假如中国所有的居民都要达到美国那样的消费水平，我估计温室效应可能还会加剧，如果没有什么办法的话。第三个忧虑，中国的经济实力。今年中国可能就要超过德国，成为世界上第三经济规模实力，人均虽然很少，但是总量很大，可能过几年超过日本，达到第二位的经济总量。因为经济总量是一个国家国际地位非常坚实的基础，过去中国威胁论，后来是中国崩溃论，崩溃了半天中国还没有崩溃，所以又来了中国威胁论，主要是这三点忧虑。
    第二是消费价格的问题。对消费价格有不同的看法，主要是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我们这次的消费价格纯粹是猪的蓝耳病和去年猪饲料涨价农民不养猪引起的，猪肉价格一般上涨了百分之一百，原来五块钱的猪肉涨到十块钱，猪肉的价格短缺引起替代品价格的上涨，其他肉、鸡蛋、鱼类，还有导致关联价格的上涨，比如说与肉类、蛋类作为原料产品的价格，方便面为什么涨价？说我要用鸡蛋啊，鸡蛋涨价了。还有就是相关产品的价格上涨。学理上有一部分学者把它定义为供给不足型的通货膨胀，或者供给方面的通货膨胀，或者供给成本的提高，或者供给不足，有缺口。另外一种看法，认为这次通货膨胀还是货币过多引起的，货币过多就是需求方的原因，需求多了，很多人要吃肉啊，肉有缺口，肉价就上涨。
    这两种情况治理的办法还是不一样的。如果第一种的话，养猪就可以了，但是养猪有一个周期，不可能今天养猪今天就下仔，母猪生下小猪，小猪还要养一段时间。国家也是采取了一些办法，保险补贴，比如说五十块钱补贴，国家掏38还是多少，地方政府再掏一些，农民就积极养猪。如果是需求方面的原因，那就要提高存款利率，发行国债收回货币，或者发行特种国债收回货币。还有就是提高存款准备金利率，没有贷款放出去了。但是问题是猪肉这种产品的价格上涨，它一般就是收入增长以后弹性比较低，也就是经济学上有一个词，收入需求弹性，比如说我增长一百块钱，能有多少人去吃猪肉，增加10%的收入，如果15%去吃猪肉了，那就是猪肉消费弹性太大，如果增加10%，只有1%去吃猪肉那说明弹性不大，所以关键还是缺口，猪瘟引起的。如果是这个判断的话，年底就会压下来，我国从美国还进口了2700万吨的猪肉。我们过去进口粮食也就是一千六七百万吨，七十年代末期粮食不够吃，现在猪肉一下子进口了 2700万吨，我估计一个是储备，另外就是投放市场。
    我看报纸上登了，好像美国的猪肉太贵，主要是投放大的酒店，当然美国猪肉我估计可能还赶不上中国的猪肉香。总体上，我认为不会引起严重的通货膨胀。据商务部市场运行司的市场监测，9月10日至16日猪肉的零售价开始下跌。现在的关键问题，我还有一个担心，现在国家下的力气很大，农民在养猪上的利润很高，万一大家都稀里糊涂很多的资金都投入在养猪上，明年这个时候闹不好猪肉价格大跌，肉卖不出去，最后农民又得杀猪，很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是消费价格的问题。
    股市也有两种看法，一种看法认为中国的股市现在比较正常、比较健康，而且未来还是牛市的走向，主要观点是这样几个。一个就是中国的资产价格被低估，现在要释放，要重估。这是一个。第二个，人民币在升值，你大量的资产、大量的股票资产、企业资产都是人民币计价资产。第三个，现在企业的效益都在好转，全流通以后也改革了，企业的效益有好转，国有控股企业的利润有增加。这是一种看法。另外一种看法，就是股市的泡沫太大，从1600点一直涨到5000多点，也就是一年多一点的时间，速度太快，泡沫积累的程度太高，而且很多企业的市盈率太高，盈利状况很差，但是股票价格很高，所以有泡沫。有一些学者还拿日本股市崩盘前的一些征兆跟我国现在的情况比较，认为现在的股市很危险。比如说有一个学者叫左小雷的，他认为中国的股市增长这么快危险太大了。
    中国股市还能牛多久？
    现在的看法都不一样，我家里人的看法都不一样。我爱人认为股市肯定会到八千点，2008年奥运会肯定得上一万点。我说为什么要上那么高的点呢？她说“十七大”，政府还能把股市跌下来不成？跌下来，奥运会开不开呢？我说你这不是要挟政府吗？当然我这是玩笑了。但是确实有一些泡沫，我个人觉得有一些泡沫，也是有一些原因的。一个原因，中国居民的投资渠道狭窄，中国居民有钱，国外是银行存款、保险，保险还有人寿保险，为未来投资，存款、保险、资产，资产包括股市证券、房产等，还有创业。
    中国现在银行存款6.5的通货膨胀，提高0.27是没有用的，
    有一些媒体采访我，说你提高了银行利息对股市降温有没有用，我说我也说不准，因为中国的老百姓很奇怪，你提息我反而进场，降息的时候反而不购买你的股票了。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可能是中国特色吧，跟国外不一样，国外一说提息毫无疑问股市是要跌的。最近美联储降息，三大股市火得不得了，中国的事可怪了，如果要降息，说不定老百姓都把钱都抽出来了，如果提息中国老百姓的资金还反倒都进去了。
    还有中国的居民没有创业、办企业的习惯。像是美国、日本、韩国、德国、法国、英国等国家，都是一千人五十个企业，我们的情况，当然这个企业数量很乱，发改委说全国有四千万个企业，一般国际上的数据，一般一个企业是十个人。如果发改委说是四千万的企业数量，一个企业十个人的话，就是四亿多劳动力，但是城镇我们总共就业才是二亿八，所以这个数据肯定不准。还有就是国家工商总局说有八百多万个企业，这靠一点谱，但是2004年我们国家统计局有一个普查数据，正在运转的企业有多少，全国325万个。这个数据是真的，是普查的数据，325万个企业，13亿人口，就是每千人2.1个企业了。有关单位举行了一个大型的调研，城镇居民有十万块钱的时候，出来愿意办一个企业的，搞一个理发店，或者做一点事的，不到5%，反倒农民工，发问卷说如果有十万块钱做不做生意，60%。中国现在企业大部分是农民办的，不是城里人办的。许多国家的大学生毕业以后，创业的比率是20%，中国大学生毕业以后创业比例不到1%，没有人办企业，不投资办企业，银行利率太低又不去存款，还有买保险中国人不是太喜欢，就剩下一个渠道就是资产，资产不是房子就是股市，房子宏观调控就到股市，股市宏观调控就又到房子上，这是投资渠道狭窄。
    中国股市现在的扩容很大，中国证监会过去对企业上市卡得很严，许多企业不得不到香港上市，股票供应量少价格就高，所以我个人觉得，我不炒股，我爱人炒股，据说“十六大”开完以后股市就下跌了，“十七大”会不会跌，我想不会大幅度地跌。股市稳住，别让它大跌，涨的速度放慢一些。我觉得这样是健康的。
    索罗斯有人问他中国股市有没有泡沫，他说有一些，但是泡沫不大。还有人问他中国的股市牛市还会不会持续，他认为中国股市还会持续15-20年，因为中国经济强劲增长还有15-20年。我认为这些都是对的。但是他说最好明年2月份前后，股市在4200点，他这个说法，就是现在还是高了一点。我认为股市，个人来说，长期肯定是牛市，主要是基于中国的经济增长。但是短期，我认为应该把它稳住。还有就是房价的问题。房价不计入消费价格指数，所以老百姓很有意见。六月份中央电视台找了几个学者解疑疑惑，谈当前的经济形势，我说当前的猪价主要是供给短缺性的通货膨胀，可能不会太持久，另外住房不计入消费物价。后来有网友提意见，说周教授黑色幽默，房价居然不计入 CPI。但是确实我们国家现在是这样的情况，但是这个东西合理不合理，我说了不算的，如果房价涨得过快，确实是影响居民的生活。政府也下了几剂猛药，但是房价就是不下来。发改委的报告，今年上半年商品房住宅价格上涨了16.34%，涨幅比去年高了7.8－9个百分点。光八月份，全国70个大中城市房屋销售价格同比上涨5.5%。现在下的力气非常大，但是房价就是不下来。我认为可能是有一些问题，我个人觉得有这么三个方面的关键问题。
    一个问题，我们这在中国是一个两难。你要保证吃粮食不盖房子，房价肯定要涨。如果要盖房子占了特别多的耕地。如果没有技术进步来补足这些粮食缺口，那粮食价格就会涨。如果又要保证房价不涨粮食价格又不涨，这个难度太大。这是一个两难，我想不是政府故意什么的，这就涉及到怎么决策的问题。如果不供应土地房价会不涨，我想可能性不大。我严格控制土地，房屋土地的供应量不大，房屋的需求量又很大，你说还能把房价降下来吗？这可能是天方夜谭。昨天市场上是一百万吨鸡蛋，一般需求是一百万吨，今天我供应五十万吨，我说我还可以把鸡蛋的价格降下来，这不可能的，东西少了肯定价格要上涨，房地产商囤积，只有供给远远少于需求的情况下囤积才是有用的，如果说供给大于需求，他是不敢囤积的。个人的观点，这是一个经济规律，如果不供应土地，或者土地供应量控制得太死，赶不上住房需求要求的土地量的话，那肯定房价是会上升的。前几天国土资源部说土地要招拍挂，不能以租代征等等。但是现在的问题，经济学上的土地是两方面的市场，一方面是供应市场，比如说是一个竞争的供应市场的话，很多人的手里都有地，谁要来买地的话十个供应商给你供应，价格有高低肯定就有一个竞争，最后价格处于均衡点。现在我们土地市场所有的土地都是要通过征用以后集中在政府的手里，集中在政府的手里就形成了一个单寡头的垄断市场。单寡头的垄断市场，这个东西就是我一个人有，谁都没有，你要买地就上我这儿来，但是你们是一个竞争性的需求市场，比如说需求也是一个单寡头，供应这也是一个人，那我们就谈判好了。但是如果需求是竞争性的市场，需求有一百个房地产商要地，但是供应突然的就是一个，这就麻烦了。再加上招拍挂，土地价格就上来了，这就是单寡头垄断市场、垄断价格，这是一个土地供应市场的问题。
    土地是用来种粮食还是用来盖房子居住？让粮价和房价都不涨是个两难问题。
    招拍挂肯定价格也会上来，而且招拍挂出来的收入，政府的利益越大越好，就是政府在拍卖中的收益越大越好，比如说一平米的土地，政府就拿走了一千或者二千，肯定就要摊到房价里。所以我觉得征地市场，土地供应的单寡头市场，招拍挂政策，以及地方政府要从土地上获得越来越多的收益，大概一年最低是五千亿，高一点的时候是七千亿，七千亿的收入肯定要摊到房子里，招拍挂大部分的收入都是来自住宅收入，肯定是要摊入房价的。所以我刚才说的第二个问题，是导致房价上升很重要的原因。
    第三个原因，就是投资、投机和赌人民币升值的需求导致房价的上涨。比如说我手里有钱，买股票觉得风险太大，存款利率太低，创业又怕失败，那干脆买一个房子得了，十年二十年以后，我把它作为投资，卖掉作为养老。这就是投资性的需求。投机性需求是什么呢？就像温州炒房团一样炒一把就撤走了。再就是赌人民币升值，未来人民币可能升值到四块钱兑一个美元，现在我买房子放在那里，就升值了。我想这三种需求占到总房子需求的30%左右，但是国家没有什么办法。像北京出台外国人买房子不能是两套，有限制，但是国内是没有限制的，像山西煤炭的老板在北京一买就是一个门洞，整个一个楼梯下来全是他的。我想房子的价格能不能降下来，有三招肯定能降下来。第一，供应土地、增加住房的供应量。第二，让农村集体土地直接进入建设市场，不要进入国家征用，这样形成多个土地供应商，避免政府从中获得一部分的收入，实际上使老百姓的房价跌下来，土地就是不单寡头供应市场，西村的土地五百万，东村的三百万，肯定房地产商就到东村去了，只要符合规划就行。第三，开征房产税。开征房产税，我个人觉得，如果普遍开的话，可能会遇到很大的阻力，因为中国人从来不交财产税，没有遗产税、没有房产税、没有赠与税，怎么办呢？一家三口核定120平米，120平米以上开始征税，120-150一个税率，150-180一个税率，180-220一个税率，住别墅加上土地使用率。世界上黑房多的两大国家，一个是澳大利亚，一个是中国，黑房什么意思呢？到晚上一看这个城市 1/3的房子是黑的，没有人住，什么原因呢？澳大利亚也没有开征房产税，美国有开征房产税，佛罗里达是1.2，旧金山是1.9，就是说你一百万的房子，给你估价，一年要交1.9万的房产税。你要买房子多的话，交税也多了，交不起，还有维护费等等，你就赔了，租也租不到这个价格。
    中国的投资渠道太少。
    在美国的中产阶级没有说购买两套房子的。当然我这三招难度都很大，因为很大一部分人反对用耕地来盖房子，特别是一些农业专家。有一次我在会上说能不能进口一些粮食，进口粮食就是进口土地、进口淡水、转移农业污染，马上有十几个人群起而攻之，我说算了算了我不讲了。这就是一个问题啊，土地用来种粮食，一年一千万人进入城市，要住房子啊，不用住实在是想不出来，价格还能不涨？第一招必须得供应土地，不供应土地肯定不行。第二，政府能不能让利。南京一些城市我去看盖的小产权房子，就是很便宜，大概便宜50%。我父母原来住的房子拆迁了，他们说实在不愿意住楼房，愿意住一个院子，他们自己找，一个村子里正在开发，开发了一百八九十户，没有什么产权，最后我说那你买吧，14万，一个院，再加上一个房子。我问中国政法大学的校长，我说老马，老头老太太不愿意住楼房，现在村子有这样的房子能不能买，他说问你干什么，是想住还是卖，我说卖什么，就是住，而且这个房子是村里的，他说村里开发的多不多，我说大概开发了190多户，他说只要不低于三十户，只要是村里的，签好协议不卖，你买没有问题。我说政府能不能给推了，他说推什么，190多户能推吗，推了这些人上天了，住吧没事。
    前几天我看到建设部发布警告信息，不要买小产权房，风险很大，国土资源部更是口气强硬，郑州等一些地方就开始推啊，我就打电话到《工商时报》说你们来一个记者采访，宪法上说农村集体土地、宅基地、城郊地属于农村集体所有，城市土地属于国有，只有公共利益时国家才允许征用农村集体土地。那么公共利益是什么？就是学校、图书馆啊，还有部队，不收费的那种路，这是公共利益，你住宅算什么公共利益啊，住宅不算公共利益的。所以我就当时发表了言论，大产权房是违法的，小产权房只要做出规划，是合法的。后来我就历数大产权房的一些毛病，大产权房把房价推上去了，大产权房导致农民没有获得应有的收益等等，如何如何。后来我说你们发出去吧，最后他们发出去了，据说影响很大。后来一些地方政府就停下来了，本来是想把小产权房干掉了，干不掉了，北京 1/3的房子是小产权房，除非是在水库旁边修别墅，太显眼了，如果一两百户能推倒吗？推倒了怎么办？我个人认为应该放开小产权房，建设用地只要符合规划，为什么非得要政府征用？为什么非得招拍挂？一招拍挂，老百姓就受不了。政府让不让利，这是第二。第三要开征房产税，房产税不开征没有用。所以有人问我，你研究经济，房价会不会涨，如果涨我们的钱能不能买一点房子，股市的价格现在太高了，转移到房子上吧。我说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我这三招用不用，他用房价就降下来，如果不用房价肯定要上涨。所以房价也是很麻烦。如果这三个方面不采取措施，房价根本不可能降下来，谁说都没有用。我今天表态说，哎呀，房价肯定会降下来，你们把钱手里捏着吧，过了一年两年房价涨了，大家还不得骂我，所以房价还得看政策。
    另外就是就业。我个人觉得比起股市、比起房价，就业的问题更大。1990年一百个人56.44个人工作，到了2006年一百个人工作的只有48.67。问题也很严重，从劳动力供给来看，我们大概每年是二千四百万，国有企业、集体企业现在不要人，还在减人，事业单位在改革，学者们设计的方案1/3甩到市场，1/3国家养起来，事业单位大概涉及到三千万人。只有个体户和私营经济，据说1-5月份新增就业93%是个体和私营经济实现的，但是昨天还是大前天国家工商总局局长说，个体户这几年都在减少，每年大概减少是80多万。大学生今年没有就业的是150万，而且过去留学出去了不回来了，现在出去了很多人跑回来了，回来在国内就业，这下子麻烦了，每年大概跑回来二三十万。所以大学生的就业压力也是特别大。
    还有复转军人、失地农民等等，我觉得就业问题较大。刚才我说了，中国台湾地区高速增长时期，为什么才失业率1.8%，劳动力还不够用，人口密度比大陆还大，我觉得中国有这么几个方面的问题。一个问题，发展战略方面的问题，发展战略上所有的地方你去看，很多领导一讲就是做大、做强，没有说做多、做小。其实大企业只占全部企业，不管是哪一个国家，大企业只占全部企业的百分之零点几，这是一个规律，不可能所有的企业都做成大企业，这是不可能的。第二，一般国家70%-80%的人在中小企业工作。第三，发达国家每千人有150 个中小企业，我刚才说了，按照国家统计局就是千分之2.1个，按照工商总局的就是一千个当中是六点几个，企业的数量太少。
    发展战略上做大做强，上档次上规模，就没有地方就业了。可能很多同志学过马克思的资本论，
    马克思说过资本越聚集越大越排斥工人，这是一个经济规律。这是第一点。第二，注册登记制度。我们所有的经营项目都要登记，不登记是非法的，你擦一个皮鞋什么的，都需要登记，要不就是非法经营。我们工商局不让住宅里办企业，许多国家住宅里是允许办企业的，只要不干扰邻居，干扰了邻居邻居是要起诉的。限制特别多，我曾经在一个宾馆，晚上出去想把皮鞋擦一擦，有一个人给我擦，擦了一只就跑了，我就纳闷啊，为什么，回来那一只皮鞋自己收拾收拾。第二天遇到他，再给我擦一下吧，我的钱还没有给你呢。我说你跑什么，他说工商局的追来了。我说擦一个皮鞋工商局还管什么。他说管啊，非法擦皮鞋，非得注册成擦皮鞋的个体工商户。我说你注册得了吧，他问你是干什么的，我说我教书的，他说我也看你就像一个教书的，我说怎么了，他说第一我要去注册登记，得租一块地，租金就很厉害了。第二，你拿这个租地的证明，得有场所，才给你注册个体户。第三，每个月还得交几百块钱的个体工商户费用，我擦皮鞋的钱还不够呢。所以工商局的登记制度把很多创意都给整没了。中国非登记企业最多的地方就是浙江诸暨，他们大概有十万家的企业，六万是非登记的企业，后来绍兴市工商局的局长座谈汇报时说这是坏事还是好事，如果坏事周教授你就不要把这个问题反映上去，我说你这是好事啊，非登记企业鼓励老百姓创业致富，我还得写出去让总书记表扬你，你怕什么。他说这个东西弄上去，国家工商总局要批评的，弄这么多非登记企业。政府这些部门，老百姓发点财做点事也是可以的。
    还有就是收费罚款罚单。本来你是一个政府机构，但是作为事业机构，你可以去收钱。而且公务员也可以去收钱，我们现在的机构有工商、质监、城管、卫生、防疫、交通、行政等等，所有的执法，早晨八点钟上班，九点钟出去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办法弄一点钱回来，弄钱就把这些个体企业很多弄死了。大家有一点钱就去投入股市、房子，因为他们知道工商、质监、城管、卫生、防疫等等厉害，还不如我炒股，投入十万，今天的股市，可能就是二十万了，办一个企业多累啊，所以人们不创业。许多大学请我去讲鼓励大学生创业，我不去，因为你不敢鼓励大学生创业，他们在家里人那里借了一点钱，最后拿了十万块创业，还没有创起来呢，这些部门都上来了，最后就给罚死了，他还不得骂你，鼓励我们创业，最后这些钱都罚没有了，所以大学请我去讲创业我都不去。
    我走访过一些餐馆问了一下，政府的22个部门收费，有一个地方我问了政府的19个部门收取69项费用，太多了，就是没法办企业了。科学院研究所，在研究所工作，实在是太幸福了，千万不要一个猛子扎下去，工商、质监、城管可能就把你收拾了。还有就是乱执法检查，现在政府各个部门的执法大队太多了，几十个执法大队在街道上晃悠，执法就是为了罚款。另外就是融资体制，我们的融资体制，个体户想贷一点款根本不可能，那些个体户发达的地区地下钱庄很发达，亲戚朋友借钱可能就借到了，当地政府也没有听银监会的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民间借贷比较宽容。如果说那儿的政府，一个字一个字听了工商总局的话、听了银监会的话，还听了那儿的话，管得严严的，根本就没有办法创业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就业了。中国的就业问题还是主要要鼓励老百姓创业，中国人太多了，如果都失业在家了，低保政府得发多少钱啊，他住不起房子政府还得弄多少廉租房啊，还有物价的补贴，政府还得拿得起，一大堆的人都买不起房子的话，你盖那么多房子在那儿，一个窗户就顶好几十斤猪肉呢。当然国家在松动，我这几年一直在呼吁取消工商管理费，前天工商总局局长答记者问时说国家在研究取消工商管理费，当然有市场管理费等等其他的费用，我也是一直在呼吁，让老百姓好好创业，这一届党中央、政府，这方面在加快处理，如果国家工商总局把工商管理费取消，降低中小企业的税费，还有进一步把质监、卫生防疫等等财政拨款养起来，清理收费，我觉得我们的创业环境就会好起来。我们就业方面还是有一些误区，一看就业不了怎么办呢？就到西部去，你说东部的人跑到西部去怎么行？我就是从西部跑出来的。还有就业不了就到农村去，农村也没有地方去啊，农村的人都往外跑呢，农村也是不好创业的。
    我们现在为什么精简政府、精简事业人员，就是财政拿不起这些钱。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鼓励老百姓创业，另外就是收入配问题，现在来看2006年城乡分配3.28：1。中国社科院研究的结果，他们认为中国收入最高的20%人口与最低收入者的实际收入差距约18倍。2006年中国的基尼系数达到了0.496。现在收入分配的观点不一样，有一派的观点认为个体私营经济发展得太多了，个体私营经济导致收入差距太大。还有一些人认为财政不拿钱，财政要解决公平分配问题。还有一个观点，经济发展过程中收入差距是扩大的，不要急于把它缩小。这三种观点。还有一种观点，我认为其实拉美和东亚国家相比，拉美这些国家的基尼系数比较高，日本、中国台湾、韩国等的基尼系数比较低，因为中小企业特别多，失业的人特别少，中小企业多中等收入的人就多，失业的人少，因为失业而贫困的人就少，所以收入差距就小。所以实现公平最基础的问题，就是要鼓励老百姓创业，消灭失业、扩大中等收入人口。我觉得反对个体私营经济发展的人是不对的。
    “有人认为，经济发展过程中收入差距是扩大的，不要急于把它缩小。”
    我们现在的财政支出结构也不合理，很多钱浪费了，没有用于低保、社保、教育、卫生等事业，这是一个问题，但是拿财政收入来解决公平是解决不了的，主要是中国的人太多了。这是收入分配方面的问题。另外今年比较热点的一个问题，财政收入增长过快、国有企业利润增长过快。财政收入增长过快，收入达到了 26117.84亿元，增长30.6%。今年上半年财政收入就增收了六千一百亿，另外就是国有企业利润，2006年全国国有企业实现利润1.1万亿元，其中央企利润已达7700亿元，中国石油、中国移动、中国远洋等这几家企业就占了整个国有企业利润的60%。
    财政收入的增长有几种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财政收入增长这么快是正常的，一个是通货膨胀带来利润，带来税收，另外经济高速增长带来税收，还有就是征管科学化，减少跑冒滴漏。还有一派的意见认为这样的增长是不合理的，理由，第一，居民收入在整个GDP中的收入比例每年都是下降的，越来越少，大概是14还是15，许多国家是占到百分之二三十，居民的收入占GDP的收入，我们是下降的。你现在增值税的设计，越来越多地拿到财政里作为税种，两个收入从国民收入向财政集中，财政收入向中央财政集中。现在税务局各个地方都下达任务，去年收了15%，今年要收16%，增长了，有目标。第四，许多地方税务局有奖励，你要多收的话就对你的工资奖金予以奖励。国有企业从1994年到2006年没有给国家，包括2007年给国家分红，国家投入这么大的资产，不给投资者分红，这是不合适的。国有企业运用的一些资源没有征收足够的资源税，比如说石油、煤炭等等。国有企业的一些排放、一些污染没有征收足够的治理环境的费用，所以国家从明年开始征收国有资产资本金预算，向国家分红，改变十几年国有企业不给国家分红的局面。
    另外就是调整政策，一个是调整收入结构，减少收费、罚款，改革增值税制度，增加居民的收入，调整支出结构，主要是增加部分用于低保、社保、教育、卫生。总书记、总理的想法是这样，各个省也是这样，新增的财政收入主要用于民生，也可以扩大消费。另外就是农民收入的增长，2006年农民工薪收入占36.1%，经营净收入占56.7%（农业生产为主），财产性收入占2.7%，转移性收入占4.5%。我们国家现在来看农业收入肯定赚不了多少钱，六十亩地种稻子一年赚一万多块钱，只需要三千万的农民，而现在我们大概有三亿多的农民，种粮食肯定是不行的。再就是工资性的收入，现在我们农民增收的80%的收入来自务工收入，出外打工做保姆、当保安等，但是务工收入致不了富，我当保安要奔小康，怎么奔啊？但是现在农民的大部分收入来自这个方面，我们两个方面的收入被限制了，一个是财产性收入，我觉得广东这个方面做得比较好，有一年我到南海，老百姓土地入股，坐地就分三四万，我觉得这就是财产性的收入，才能奔小康，早晨起来喝喝茶什么的，才能有钱。还有就是创业收入，自己办一个小企业，但是我们现在的土地管的越来越紧了，不让你随便出租、入股。
    还有就是周边建一个水电站，农民要征地，给你两三万块钱就要走了，你想两三万块钱能够干什么？发电用的水是不需要采购的，水就自动流下来了，不用向农民采购水。供电就从电线杆出去了，也不用运输，也跟老百姓没有关系。所以水电站是最坑老百姓的，和老百姓没有关系，最后GDP总量上去了，当地的财政上去了，可是老百姓没有富。所以农民的土地不能入水电站的股，这是关键的问题，如果说农民的土地，我不要你补偿，我就入股分红就可以了，这农民就富了，农民就奔小康了。
    还有就是创业，过去八十年代农民创业管得很松的，别看是计划经济，到政府办事很容易的。政府公务员没有那么多的个人利益，因为市场经济不发达，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规定，不许干什么等等。前几天我到重庆讲课，重庆说要学习江浙，因为江浙只要上面没有规定的都可以做，规定了咱们不做，但是没有规定的我们做。我讲课的时候说了，我说现在干到这个程度了，没有规定的基本上没有了，什么没有规定啊，没有做的余地了。最典型的一个例子，某省一个农民邻居盖房子拉了一车砖，大概收了几十块钱的运费，最后让工商局给查着了，说非法运营，这个农民参加广播交流，打电话进去了，问省工商局说我就拉了一车砖怎么就成非法的，要罚我款，这个局长就解释，说你注册没有注册啊，这个农民说我平常拖拉机就是耕田，也不运营，邻居拉砖我跑了两趟，没有多少活，我要交工商费的每个月拉砖的钱都不够，怎么办呢？局长说不行啊。农民说能不能不罚，回答说不罚不行啊，有规定的。如果以后再拉砖，不收钱可以，收钱就是违法的。我想这个农民拉几块砖收几块钱，怎么就成非法的。总理视察安排的路线没有去，跑到一个村里，遇到一个老头问中央的政策怎么样，老头说中央的政策太好了，税少了费也免了，问有什么烦心事，说我种了几亩瓜，如果要卖瓜必须得注册成个体卖瓜户，我注册一个个体卖瓜户得交工商管理费啊，卖瓜的钱还不够交这个费的。还有进城里，城里正在搞卫生城市啊，卫生城市达标就是无摊城市，不让随便摆摊，城管就来了，一个城管、一个工商，我的瓜就卖不动了，总理当时很生气，农民卖一车瓜也不容易啊，最后是农民瓜也是卖成了。
    我想还是我们的体制问题。农民的宅基地就不能抵押，宅基地本来就是土地，很值钱嘛，但是银行不能抵押，集体建设用地不能抵押，城里的地就可以抵押，这不是歧视嘛。所以农民奔小康，我想还是一个体制的问题。农业赚不了钱，务工奔不了小康，财产性收入征地都给整走了，还有就是创业，农民也又受到限制。现在农民创业的积极性很高，但是限制很大，城里人创业积极性又很低。所以关键还是要鼓励农民创业。投资过大和消费低迷的问题，这个我不详细说了。有创业也才有企业，有企业才有就业，就业需求大才能拉动工资增长，拉动工资增长才能扩大需求，这是经济学的一个道理。没有创业光谈就业是没有用的，关键还是要鼓励创业，才能带动消费。
    宏观调控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财政政策是经济过冷、扩大支出减少税收，经济过热了扩大税收、减少政府支出，是这样的操作，我们过去经济过冷时发债扩大支出，但是现在我们有一个矛盾，经济增长速度来看要缩小政府支出，增加就业来看要增大支出，它是矛盾的。但是财政政策，我觉得从我来看，第一要减少收费罚款这些收入，要鼓励老百姓创业。第二，改革税制，降低比如说增值税、所得税，鼓励创业、鼓励就业。第三，扩大民生方面的支出，以此扩大消费。
    货币政策方面，我觉得关键还是调整结构，调整什么结构呢？现在关键是创业贷不到款。现在我们的水系只有主干道、大水库，没有小分支、小水坑，大水库、主干道对应是中石化、中石油等，小渠道、小水系是对应个体户。美国三亿人口四万家银行。我们要把农村信用社等等银行办好，要把地下借贷规范化、程序化，既管好又放活，一年租金好几个亿的银行如果给小个体户贷款可能是成本太高了，不合算，所以我觉得关键还是放开，孟加拉个人信贷银行对农民放开，回收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几，
    坏账率很低的。当然我们现在也是在试点，可是我觉得速度太慢了。另外就是人民币升值的压力。人民币升值的压力一个来自于外汇储备，一个来自于贸易顺差，一个来自于中国强劲的经济增长。但是贸易顺差你说美国没有什么可比的，美国的比较优势是技术和土地，我们的比较优势是劳动力，咱们的劳动力加工出来的这么便宜的东西送给他，无非就是送农产品给我们，一个是送高技术产品给我们。农产品我们不敢多要，怕粮价下来影响国内农民的收益。高技术呢，他又不给，最后他没有什么东西给我们，所以他就印一些票子，印一些美元，发一些债券，最后我们又去买。太多也不行啊，人民币升值，我们还损失挺大。
    人民币升值从我们国家的政策来看，慢慢升，也要向市场汇率放开。第二，尽量地减少贸易顺差。第三，用其他的办法，比如说降低和减少出口退税，原来出口是要退税的，现在不退了。另外提高农民工的社保，加大出口企业的成本。再一个，放开炒股了，可以到香港市场了，人民币也可以出去了。还有就是外汇管制也放松了，过去换美元是很难的，一万美元还要写申请什么的，现在不用，到柜台就给你换了。用这些方法来疏导人民币升值的压力。再就是资源。我们现在的资源也是短缺。两派的争论，是开源还是节流，价格机制的办法，还是其他的办法，还有税收机制的难度，这是争论的焦点。当然还有技术进步的办法。最主要我觉得还是价格，比如说房价，让你房价涨起来买不起就节省了土地资源，还有税收资源，国家宣布适当的时候要推出燃油税，取消养路费。最近通货膨胀太厉害，国家对两大公司提出成品油价的要求没有给予通过，下一步如果通货膨胀下去了，可能还是要考虑理顺油价的问题，现在油价倒挂。还有就是燃油税的问题，以此抑制资源的过度消费。
    另外就是环境。2004年有一些研究机构认为损失了670亿，相当于国民生产总值的3%。世界银行的统计，污染每年给中国带来的损失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5.8%。我们治理环境污染的压力也是非常大，一方面你要发展，要发展、要盖房子、要城市化，这是一个，还有就是要排放。第二个，你不管这个东西也不行。现在也有一些呼吁，有说环保局垂直管理，从中央到地方，但是能不能好使，不一定。最近国家环保总局有一个副局长潘岳，他提出了一整套的构思，关于治理环境污染的。
    我个人觉得有几个关键性的问题，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现在环保局的体制。我们环保局的体制，7月1日之前是自收自支，7月1日之后是收支两条线，经费来自哪儿呢？排污的罚款收入，罚款越多环保局就工资、奖金、条件等等越好，这个地方没有污染的话就麻烦了，环保局就没有办法生存。前一些日子我写了一篇文章，能不能改革环保局的经费体制，也是我刚才说的，这些机构不给你钱，你想办法去吧，想办法当然这个地方污染越多，他的日子越好过，没有污染就麻烦了，要这些人干什么，这些人就没有办公经费了，工资都发不出来了。所以第一要改变体制，这个体制是最关键的。第二，要加大污染企业的排污成本，比如说水泥厂旁边的居民诉讼，一年赔三百万，这样可能水泥厂就觉得代价太大了，我还不如上环保设施，可能一年才一百万。水泥厂的厂长一打电话给政府，政府一想还有税收问题、就业问题，打电话给法院，法院不受理，这就坏了。所以我们没有建立起防范污染的机制。还有就是管道的问题，因为我们财政的支出里没有环境保护的这个科目，没有这个经费的科目，还有建设预算里也没有这个科目，所以就存在一个问题，污水管道的投资量是相当大的，而且你要把排污和雨水管道分开，因为我们现在很多城市的雨水管道和排污管道是在一块的，一下雨污水就到河里了。还有污水管道的投资是投下去政绩上看不到的，比如说哪一天我到一个县里当县委书记，为了把环境生态建设好，把污水管道建设好铺起来，投入下去上级领导下来视察，你钱没有少花，钱到哪儿去了？关键是我没有政绩了。
    还有就是污水厂开是要成本的，现在很多地方污水厂建了是领导来视察时开一开，水出来也是清的，还能养鱼，等领导一走就不开了，因为财政没有这笔的运转经费。所以我们整个环境的保护治理，基本上就没有破题。我想还是要综合治理，首先要收排污费，要使企业排污的成本高起来。这是第一。第二，让老百姓诉讼、告状，让他们赔偿。第三，埋排污管道的快一点提拔，不埋排污管道的不提拔，改变政绩观。还有我们比较大的争论，绿色GDP，其实我觉得弄一个绿色GDP，弄一个垂直管理，不一定环境就能好起来，因为绿色GDP没有办法核算，不能跟世界粮农组织、世界银行统计、联合国接轨。有人曾经计算过绿色GDP，云南一个山头的农民的GDP，比上海的一个人GDP还多，因为那里的负离子很多啊，没有那么多污染啊，如果算成正的价值，我们都跑到云南的山头上得了，所以绿色GDP的计算也是很难的。最后是宏观调控的重点。应该适当的放慢增长速度，控制在9-10%左右，这是比较合适的速度。货币政策要对中小企业放开，财政要减少税费，增加对民生方面的支出，继续压缩投资规模和增长速度，调整土地供应规模和结构，让农民的土地直接进入建设市场，政府就收一个增值税、房产税、土地使用税这三项税就可以了。鼓励创业、扩大就业和增加工资，通过创业增加企业来增加工资，调整分配结构。最后建设和完善社会保障体系，使我国的经济良性增长、良性运行。
    我今天关于经济形势与宏观调控的报告就到这里。声明二点，第一，我的发言不代表党校，不代表组织，这是第一。第二，都是专家们不同的看法我给介绍一下。我就讲到这里，谢谢大家。
    主持人：感谢周教授的精彩报告。讲之前我问过周老师，他说中间不要休息时间了，留出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跟各位听众做一个短时间的交流。我们现在就抓紧时间开始提问。
    李蒲弥：我提一个问题，最近我们省社科院的一个研究所的所长，曾经在上个礼拜的广州日报发表了一篇关于地下钱庄的摸查情况，据说有三千亿美元通过地下钱庄进入中国的房地产市场。我不知道北京方面对这个情况的看法如何？因为房价的猛涨，就是由于外资的流入，而外资的流入又通过地下钱庄运筹，变成了人民币来购房，将房价拉高。您对这件事的看法如何？谢谢。
    周天勇：李书记提的这个问题我觉得非常重要。我刚才说了，房屋的需求里有一个就是赌人民币升值的需求，外资要进入，外资进入是通过各种办法，但是我们的资本帐户没有开放，可能就有很大一笔钱通过地下钱庄进入，我觉得这个要进行控制。控制的办法，无非是几个，一个是实名制，但是可能会是以中国人的名义购买的房子，可能最终的办法还是要通过开征房产税来解决。第二个是要严格管理地下钱庄，比如说要是地下钱庄的钱用于创业，用于商业贸易等这些正当的方面，要对它进行鼓励。如果它是用来洗钱，投机房屋以及贩毒，这些都是要进行控制和打击的。还有集资诈骗，比如说浙江吴英等，对集资诈骗是要进行打击的。根本的一个办法，就是把民间借贷合法化，地下化将它地上化，如果是借贷公司，小的银行是合法的，我就可以进行监管，与其让地下这样非常难管，打掉也不行，比如说江浙的民间借贷全部打光了，个体私营经济也就打掉了，但是如果不打就伴随着这些比如说洗黑钱啊，还有外资进入，不光是房子，可能股市都有一定的比例进入。现在来看不能马上合法化的情况下，要有严密的监控，逐步地通过合法化来取缔地下借贷、地下金融，以此来解决这个问题。
    现场提问１：国家会不会对股市和楼市下猛药？
    周天勇：我想对股市，一个不要让它涨得太快，还有就是扩大供给，不要硬压，股票供给多了价格供需缺口就变小，价格上涨的幅度就会变小，这可能是比较良性的办法。还有就是刚才李书记说的，也有可能外资进入我们的股市，我想这也是要进行严密的监控，不能让外资进入将我们的股市炒垮了，然后它走了。房市方面，廉租房的价格也是在价格体系里，国家有多少的财力来搞廉租房，能落实到什么程度，这是一点。当然最低层次的买不起房子的人国家要保起来。还有就是尽快地提高收入幅度，使收入的增长幅度和房价的增长速度相对应，但是这几年看可能比较困难，因为房价上涨得太快了。还有国家想一些办法控制房价的上涨，我个人觉得很可能如果涨涨涨到不行的话，房产税的办法是不是会出台。
    现场提问2：现在有一个提法，我个人认为是比较片面的，比如说GDP，现在都在提我国GDP占世界第四位，很快就会到第三位，但是我认为GDP不等于国民收入，其实我国的国民收入人均应该是在世界第120位左右。还有就是关于外汇储备，现在由于贸易顺差都说我国的外汇储备很多，其实我们有没有看一下我们的外债，还有我们对外的投资情况怎样，我认为这些片面提法会不会导致了经济上宏观的一些行为。请周教授指点。
    周天勇：我国GDP总量今年恐怕要超过德国，当然问题也很多。我2004年去了一趟美国大概二十多天，和他们的经济学家、企业、新闻工作者，很多都谈了，从他们的看法来看，他就说你的资产价值低估了，你这一个楼在美国的话，可能几百个亿，在中国几十个亿就可以了。这是一个他们的看法。第二个，我在芝加哥的一个地方电视台，他们的董事长一年要来好几次中国，他说中国上海的楼绝对要比美国许多城市的楼多得多，这就是财富。他认为中国这样一个高速增长的过程，都是世界感觉恐惧的。他提了一个词“恐惧”，到一个地方，有那么一个热情发展经济。
    我在芝加哥的一个咨询所，他们就说2000年只有两家企业到他们那儿咨询，要到中国投资，2001年有十几家，2002年有几十家，到了2004年，那一年还没有到年底，就有八九百家芝加哥企业到他那儿咨询到中国办企业投资。他跟我说，实在是太快了，这样芝加哥的企业全跑光了。确实，国外对中国的经济增长是刮目相看的，而且我们这么多年，和印度相比，印度这几年增长也比较快，但是它的交通设施、城市建设，整体上可能要落后我们十到十五年，而且像我们十三亿人文盲率已经很低了，但是印度的文盲率是很高的，虽然它的软件业、科技发展得很好，但是它的文盲率很高。我们在家里总是看自己的问题很多，但是如果外国人，各个国家一相比，到中国来一看，他们就觉得了不得。第一你们的政局稳定，第二从老百姓到政府发展经济的热情太高了，中国的经济还是在一步一个脚印来发展。但是我们内部人看也是问题很多。
    主持人：好，我们的提问时间就到这里。感谢省委宣传部和省社科联能够把周老师邀请到我们这里给我们做一个精彩的报告，对我们科学院系统的党员干部来说是上了一堂精彩的党课。最后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感谢周天勇老师。我们今天的报告会就到此为止，谢谢大家。
    
    来源：南方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