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汉民：民营企业人才制度建设刻不容缓 ——在第十七届浦江学科交叉论坛上的演讲

    
    
    7年前我到访遥远的国度哥斯达黎加，受邀在哥斯达黎加国立大学发表演讲，有机会拜访了哥斯达黎加前总统、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阿里亚斯，在小小的书房里我们进行了深入的谈话，他指着桌上两本书告诉我：“我从两本书当中更深入地了解中国，一本是由哈佛大学前东亚研究中心主任傅高义教授写的《邓小平时代》，第二本是基辛格博士写的《论中国》”。从那以后这两本书一直是我在许多演讲中推荐的两本书，因为这两本书给我深刻的思想启蒙，尤其是第一本书，它是世界最著名的日本问题专家傅高义教授用10年心血写成的论述邓小平的当今世界上最辉煌的巨著。
    我一直希望有机会见一下傅高义教授，今年年初终于有机会，上海一所大学请傅高义教授讲学。我听到这样的消息，就约他见了一面，向他请教了一个问题：写下这么一本概括中国走过的40年道路的书，他内心最涌动、最值得他肯定的中国改革开放伟大力量何在？他说有两个支点：一是企业的活力，二是科技的创新能力。他的回答终于解了我心头最大的一种思索、一种思考，也是一种思虑，今天我把两者结合作为我演讲的主题。
    企业的活力和科技创新能力，是中国40年来发生沧桑巨变的重要推动力，我用几组数据说明这些巨变与世界、与中国、与你、与我的关系。40年前的1978年，中国的人均GDP是76美元，到2017年增长到8600美元，增幅百倍有余，2017年往前推40年的1978年，中国的经济总量3000亿美元，2017年12.6万亿美元。我读的第一个专业是国际贸易。2017年往前推40年的1978年，中国外贸进出口总额209亿美元。当时我感到无比振奋，拿起书本就知道中国的外贸在世界上占了一定的比重，排序也排在第32位。去年，也就是2017年，中国对外贸易总量41000亿美元，连续四年世界第一。这三组数据想说明，用简单的转变、变化、变革，不足以形容中国这40年的成长、进步和发展，当用翻天覆地才够资格。
    企业的活力和科技创新能力为什么重要？我再举一组数据来说明，当下中国的企业尤其是中小微企业对世界的贡献和对中国贡献有多大。我常常用5、6、7、8、9几个数字概括。
    5是，看整个中国，中小微企业创造的经济产值是国家经济总量的50%有余，占了半壁河山。
    6是，中小微企业创造的国家税收超过国家税收总额的60%。
    7指，中小微企业所拥有的创新能力是国家创新能力的70%。何以见得？仅举一个例子。美国麻省理工学院MID2010年开始发布年度的榜单，叫世界最聪明公司50强。这50强中，中国2017年有9个企业上榜，9个企业全部是民营企业，而这两天网络有许多传言说大名鼎鼎的百度正好排在第50名。我们常常挂在嘴边的BAT，百度、阿里、腾讯，在中国上榜的9个企业都不是排名最高的。民营企业的崛起、决心和影响力可见一斑。
    8指，中国的新就业人口80%在中小微企业之中，这是了不起的数据。我们大学每年的毕业生800万，海归每年50万有余，再加上退役军人和其他人员转岗，需要国家解决岗位1300多万个，而这绝大多数岗位是民营企业创造的。
    9是，中国所有民营企业中99%是中小微企业。
    所以怎么看待中小微企业？怎么承认并鼓励他们的创造、创新热情？是社会不能回避的大问题。
    2016年3月4号下午3点，习近平总书记参加全国政协民建工商联政协委员联组讨论，我在现场，那是感人之极。就在这一次联组讨论会上，总书记作了50分钟的讲话。对我而言印象最深的就是，不同所有制企业要做到三个平等，第一，地位平等：所有制企业不同，但在法律面前地位完全平等；第二，机会平等：不能在许多的领域让我们的民营企业还面临弹簧门、玻璃门，诸如此类；最后最核心的一条是规则平等：对任何中小微企业，要让它们在同一起跑线上竞争，不能另眼相看。
    所以傅高义教授提出的企业活力，我感触很深，因为民建代表经济界。民建在全国有18万人，在上海有14402人，我们的经济类占比84.2%，为民营企业讲话是我们民建的使命。由此，我马上要举两个数据说明，我们必须把平等落到实处，因为落到实处是落实总书记的教诲。
    第一个数据就是，我们还不十分精准的调查告诉我们，上海84%的民营企业没有一个千人计划的人才，上海80%以上的中小微企业、民营企业没有任何国家鼓励的这类那类人才。这类那类人才很多，有长江，还有黄河、浦江，但这些人才民营企业中都没有。民营企业的活力何在？民营企业的未来何在？由此推及国家的活力何在？国家的未来何在？
    今天利用这样的庄严讲堂，我谈三个建议。第一：从2012年中共十八大以来，相继推出四大发展战略。一是自贸区战略，今年4月13号，总书记在海南宣布，海南在2025年前要建设自由贸易港；二是雄安新区战略，2017年4月1日雄安新区横空出世，称之为千年大计、国家战略；三是长江经济带发展战略，总书记两次开会上游开在重庆，中游开在湖北，刚刚深入传达了总书记的讲话，共抓大老虎，不搞大开发。但长江是中国的母亲河之一，两岸周边九省二市拥有国家40%的人口，创下国家40%的GDP总量，不能小看；四是“一带一路”，对内叫战略，对外叫倡议，到今天已经和86个国家签下了101个国际条约；第五、第六个战略呼之欲出，最近总书记对长江三角洲经济一体化战略作长篇批示，我们听了传达，所以长三角高质量一体化难道不是一个国家战略吗？昨天，国家正式批复广东、福建、天津自贸区发展新战略，其中给广东自贸区定位就是，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成为国家战略，让广东的自贸区成为粤港澳大湾区战略的示范区。
    由此，我的第一个建议，希望由上海各民主党派，尤其是科技界的党派组织联袂提出倡议，在长三角范围内搭建人才平台。长三角是中国经济的最重要的发动机之一，长三角必须要打造高质量的世界级的都市群。不要给自己排名为第几都市圈。中国人喜欢排名，纽约、美国芝加哥大湖区周围、东京、伦敦和巴黎是前五，我们第六，何必？高质量都市群不在于第几，但是有一条可以肯定，在此地建设都市群，最核心的力量就是把我们科技界的力量发动起来，必须在长三角打破人才流动的藩篱。所以我的第一个建议是要有这样的长三角人才发展的平台和规划，从人才的识别到人才的引进，从人才的使用到人才的后勤保障，要因地制宜、实事求是。但是没有长三角为依托，绝不可能形成上海人才发展的战略，因此我建议在长三角背景和平台上，规划我们的人才发展战略。
    第二，我斗胆提出，上海要实施中小微企业人才千人计划，我们要为企业制定人才千人计划。否则我们只有在5月1号才想到需要几位大国工匠，实在是来不及的事。上海一定要有这样的千人计划，为上海的企业量身定制，而且分门别类。上海有多少这样有高度和能力的领军企业要先受到千人计划的支持？举一个例子，上周，民建中央主席到上海，我们一起学习了上海今天最先进的洋山深水港区第4号无人码头。领导告诉我们一件事，这个码头许多的桥吊上，最优秀的焊接工人差不多要退休了，能接他班的还没有找到，难道我们的第4号无人操控的码头就只能孤芳自赏吗？就只是盆景而不应该成为苗圃吗？我们在顶尖的领域相关的人才完全捉襟见肘，今天在企业反映更深。如果不给企业以千人计划的支持，我们企业要冒头，要站出来成为领军企业难上加难。在世界最聪明50强中9个中国企业，没有一个是上海的，在最近的一、两年还很可能没有上海企业上榜。科学如马克思所言，来不得半点虚伪和骄傲，由此，当我们在这里用论坛的平台把这个观点说清楚的时候，也来不得半点虚伪和骄傲。第二点建议直截了当针对中小微企业，应该让他们设立直截了当而且非常解渴的人才计划。
    最后一个建议，我们上海的科技人才，能不能像医师一样，可以多点执业。我以自己的职业为例。我第一个学的是经济，之后学位是法学。当1986年改革开放之后，想到中国必定需要律师，1986年，第一次全国统考我考了。国家鼓励说法学老师请站出来用你的余力成为律师，我就成为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事务所设在我的母校领导的法律系，之后叫法学院，几乎所有法学院同道同时兼职律师。他们不但没有被影响工作，他们当律师的经验反而让课堂教学变得更加生动活泼而有力，律师们脱贫也大大鼓舞了老师的教学工作。不讲虚言，我的几位同事分出去了做了别的两个大学的法学院院长，有一位成为了副校长，就是我的同事，也是党派人士，当时我做法学院院长时他是我的助理。我讲这个例子就是想说明，有一个职业因为可以多点执业而红红火火。
    我今天提出以上三个建议。第一个建议提得非常斩钉截铁，要在长三角平台建设人才平台；第二个建议非常直接，要让中小微企业要有千人计划；第三个建议有点保留，因为我对这行不太了解，我非常乐意建议让有余力科学家多点执业，给我们的企业输送一点科学家，否则我们的企业常常碰壁，诸多失败，不利于创新创业氛围的营造，这是不利于企业成长的。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