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纲：应坚定维护全球化和多边主义的世界治理格局

    2022年7月9日，第五届世界金融论坛（WFF）暨金砖国家与全球治理论坛在深圳前海开幕举行。以下为樊纲在五届世界金融论坛（WFF）暨金砖国家与全球治理论坛上的发言实录：
    非常高兴参加第五届世界金融论坛暨金砖国家与全球治理论坛，这次论坛的主题之一是“金砖国家与全球治理”，这个主题非常重要的，也恰逢其时。因为在当今世界，我们这些发展中国家、新兴市场国家，包括金砖国家，确实面临着重大的挑战。世界地缘政治冲突，疫情的大流行还没有结束，金融动荡，通货膨胀高企，世界经济面临着衰退的风险，气候变化进一步恶化等等，这些系列问题都是对全世界特别是对发展中国家是重大的挑战。
    面对这样的问题和挑战，如何维护全球化、多边主义的世界治理格局，我想这是我们发展中国家应该面对的一个重要任务。关于这个问题，首先我们得承认而且非常清楚地认识到，过去几十年我们得益于全球化，我们得益于一个多边主义的经贸、投资、金融的全球治理格局。
    世界上总是有一些势力，这几年表现得特别明显，在做各种逆全球化的事情，破坏各种多边主义的治理结构，试图分裂这个世界，用一种新冷战的思维来处理各种各样的世界面临的问题，因此我们现在确实面临着一个逆全球化的风险。
    我们过去得益于这样的全球化体制，今后如何进一步发展、维护这样的体制？应该说早期跨国公司、发达国家得益于全球化的进程，因此他们大力推动全球化，现在其中有一些国家变成了逆全球化的旗手。但是我们发展中国家在过去几十年的发展过程当中，我们认识到全球化能够为落后国家的发展提供机遇，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讲，现在维护全球化的大旗到了发展中国家的手中，这是第一个大的背景。
    第二，维护全球化、维护多边主义的治理结构，也需要我们根据现实情况的变化不断地创新，不断地用一些新的方式、新的方法来实现我们的发展。
    最近有一个新闻，这应该是一个真实的报道，就是来自两个金砖国家的企业要做一笔大宗商品的贸易，用了第三个金砖国家的货币，完成了这个支付。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有些人把它引申到更大的问题上去，说这是改变了世界的货币体系，改变了支付格局等等。我认为，这倒不必先说是改变了很多事情，但是这确实是因为很多改变，从而导致了金砖国家的企业想出了这样一个新的方法。什么改变呢？就是世界金融体系和支付体系出了一些问题，有些国家把持着世界支付体系，给其他国家造成了一些困难。
    我们都知道，单一货币的世界货币体系是有效率的，它可以减少交易成本，可以避免汇率风险，但是现在如果出了另一项成本，就是你会因为使用某种货币进行某种交易，去购买某种东西，因此受到某些国家的制裁或者打击，这时候，人们为了规避这样的成本，他们就可能愿意用其他的方式来完成这笔交易，我想这也是一种面对新的国际形势、面对新的国际关系，人们不得不采取的规避风险的方法。这也是发展中国家来规避各种风险，进一步发展我们之间的贸易的一种新的尝试。
    这种尝试可以是多样的，比如说这次是用的这个货币，下次也许用其他的货币，这都是可能的，这不一定必然是对某种货币未来在国际上的地位有什么启示，但是它显示的是面对这样新的国际形势，可能不同的企业就会寻找不同的替代办法。同时，这个事情对我们而言，非常有意义的点在于它不仅是涉及这个支付问题，可能涉及很多其他的问题，包括其他变化导致的一些新的问题，比如说高额通货膨胀、大宗商品价格上涨、气候变化。我们要达到低碳的目标，可能采取一些什么样的新的方式、新的交易，继续来扩展我们的双边、多边的经贸关系，需要我们发挥创造性。
    第三，在新的条件下，我们要用一些渐进的办法来实现大的结构的改变。有的时候大的变化不一定马上发生，而通过一些边际上的调整，通过循序渐进的方式，也许变化就逐步实现。比如说关于金砖国家扩容的问题，当然这个事情正在进行当中，有些国家已经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有些国家已经发表了意见等等。但是我想金砖国家扩员也可以用一种渐进的办法来实现，比如说我们先实现产业链的扩容，不一定先是成员的扩容，而是在产业链上的扩容。金砖国家合作之外，我们还可以邀请或者使得更多的其他的新兴市场国家、发展中国家的企业能够参与，形成我们之间相互合作、能够健康发展的产业链。通过这样的方式也加强新兴市场国家、发展中国家更多的联系、更多的贸易往来和投资往来，这样使我们的关系更加密切，也为未来的成员扩容打下更好的基础，创造更好的条件。所以有些事情不一定是一步到位，也不是一步就可以实现大的变化的最终目的，但是我们可以循序渐进，通过一些边际的调整，逐步能够实现。
    第四，为了扩大多边主义和新兴市场国家之间的合作，可以发挥一些地区的优势和地区的创新作用，比如说中国现在有一些自贸试验区，世界上其他国家也有的一些经济特区等等。我们可以先不说整个国家的体制怎么能够更好地融合和更好地合作，但是我们可以在这些自贸试验区（比如说粤港澳大湾区，这个地区有几块国家的自贸试验区）里实验一些新的方法、机制，加强金砖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新兴市场国家之间的交流和合作。这种新的方法和机制不一定一下子实现全面的变化，而是通过局部的调整、局部的创新，使得我们的体制在边际上有所突破，然后根据这些实验，我们总结好了经验，逐步地完善它，使得我们的合作机制也更加完善，可以积少成多，积局部以到全局，使得我们的合作和交流能够得到更好的发展，能够使我们的多边主义的治理结构得到巩固，使我们的全球化进程不会被逆转，而是让全球化进程获得更好的发展，也使得我们新兴市场国家得到更好的发展。我就谈这点个人的看法，供大家参考，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