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怀国：从全局和战略高度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

    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是以制度和规则的统一推进要素和资源市场、商品和服务市场的统一，并以此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效率优势，更好利用我国超大规模的市场优势，持续增强我国发展的动力和活力的必然之举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坚持破立并举，明确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的总体要求、主要目标和重点任务，是今后一个时期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的行动纲领与科学指南。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是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基础支撑和内在要求，是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重要内容和必然要求，是一项关乎我国发展全局的重大战略任务。必须从中国式现代化和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全局和战略高度，正确认识和把握这一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
    畅通国内大循环，促进国际大循环
    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上，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是根据我国发展的阶段、环境和条件变化所作出的主动选择，是新发展阶段推进高质量发展、重塑我国国际合作和竞争新优势的战略抉择，是事关“十四五”和未来更长时期我国发展战略、发展路径的重大战略部署。对此，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就是要在各种可以预见和难以预见的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中，增强我们的生存力、竞争力、发展力、持续力，确保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不被迟滞甚至中断。”
    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关键在于经济循环的畅通无阻。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构建新发展格局，迫切需要加快建设高效规范、公平竞争、充分开放的全国统一大市场，建立全国统一的市场制度规则，促进商品要素资源在更大范围内畅通流动。”《意见》明确，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的主要目标是持续推动国内市场高效畅通和规模拓展，加快营造稳定公平透明可预期的营商环境，进一步降低市场交易成本，促进科技创新和产业升级，培育参与国际竞争合作新优势，将有助于畅通国内大循环，满足人民多样化、个性化和不断升级的美好生活需要。
    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基础在于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只有国内市场高效联通，打通从市场效率提升到劳动生产率提高、居民收入增加、市场主体壮大、供给质量提升、需求优化升级的通道，形成供需互促、产销并进的良性互动，才能扩大市场规模容量，发挥市场促进竞争、深化分工的优势，进而形成强大国内市场，以国内大循环的畅通和升级促进国际大循环的安全、稳定与升级。
    总而言之，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是以制度和规则的统一推进要素和资源市场、商品和服务市场的统一，并以此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效率优势，更好利用我国超大规模的市场优势，持续增强我国发展的动力和活力的必然之举；是适应我国发展阶段、环境和条件变化，在错综复杂的国际环境下保持战略定力、办好自己的事的主动选择。
    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的理论逻辑
    经济发展有赖于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重要作用，但它绝非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自发过程，而有赖于市场、政府和社会之间的良性互动。1776年，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指出，一方面要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另一方面要充分发挥政府的重要作用：“第一，保护社会，使不受其他独立社会的侵犯。第二，尽可能保护社会上各个人，使不受社会上任何其他人的侵害或压迫，这就是说，要设立严正的司法机关。第三，建设并维持某些公共事业及某些公共设施。”
    从理论层面上而言，市场得以成为优化资源配置、推动经济发展的最有效率的方式，有赖于一系列政治前提、社会条件和制度基础：一是安全与稳定的发展环境和社会条件，没有任何国家能够在山河破碎或社会动荡中实现最优资源配置和现代经济发展；二是每个人至少在理论上拥有相对平等的政治法律权利和社会经济地位，从而能够更多地凭借个体努力改善自身境况；三是每个市场主体面对相同的市场秩序和交易规则，不同生产要素能够自由流动、各种商品和服务能够自由交易；四是有效降低市场交易成本、促进要素流动和商品交易的基础设施；五是必不可少的政府矫正措施和公共服务，以使得理论上拥有平等权利、面对相同规则的个体或市场主体，不至于因其必定存在的事实差异或拥有的优势地位，而损及权利和规则的平等性、市场体系的统一性。
    回顾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主要任务是争取民族独立、人民解放，为我国发展创造根本的社会条件。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我们更多是在市场难以充分发挥作用的情况下，以计划来代替市场进行资源配置，其中既有落后农业国基础上推进工业化进程的客观原因，又有社会主义建设经验不足而更多借鉴社会主义传统模式的主观因素。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我国确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改革方向，实现了从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到充满活力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历史性转变，极大地解放和发展了社会生产力，创造了经济快速发展奇迹和社会长期稳定奇迹。
    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要“紧紧围绕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并强调“核心问题是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2014年5月26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十八届中央政治局第十五次集体学习时指出，“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既是一个重大理论命题，又是一个重大实践命题”，“是我们党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规律认识的一个新突破，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一个新的成果”，为我们正确认识和把握“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这一时代课题奠定了理论基础。
    深化市场化改革，打造国际竞争新优势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对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如何开好局、起好步进行了系统谋划，全面勾勒了立足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推动高质量发展的中国式现代化路径，同时深入阐述了“形成强大国内市场，构建新发展格局”“全面深化改革，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等重点任务。新发展阶段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的新发展格局，必须以统一市场、扩大内需为战略基点，这绝非短期的需求侧管理，而是立足于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的中长期战略安排，必须立足长远和根本，坚持系统性观念，进行整体性谋划和深层次变革。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理论和实践都证明，市场配置资源是最有效率的形式。市场决定资源配置是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律，市场经济本质上就是市场决定资源配置的经济。”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必须进一步深化市场化改革、畅通国内大循环，加快形成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市场体系，贯通国内市场的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各环节，打破市场垄断、行业分割和地方保护，打通经济循环堵点，破除妨碍生产要素市场化配置和商品服务流通的体制机制障碍，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建立统一开放的要素市场，健全劳动、资本、土地、知识、技术、管理、数据等生产要素由市场评价贡献、按贡献决定报酬的体制机制，充分激发各类市场主体的活力，努力实现更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续、更为安全的发展。
    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不是简单的国内需求的量的扩张，而是要在畅通国内大循环的基础上实现更高水平的双循环的相互促进。要在形成需求与供给更高水平动态平衡的同时，通过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把扩大内需战略与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有机结合，依托国内超大规模市场优势和内需潜力，提高科技创新能力、突破关键核心技术，提升我国产业链供应链现代化水平，维护我国产业链供应链的稳定性、安全性和竞争力，进而在统筹国内和国际、发展与安全的基础上，实现国内国际双循环的相互促进，以更高水平的对外开放打造国际合作和竞争新优势。
    新发展阶段以中国式现代化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必须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在不稳定不确定的世界中推进我国高质量发展，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更为完善的制度保证、更为坚实的物质基础。
    胡怀国，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政治经济学研究室主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政治经济学、经济思想史。
    来源：《南方》杂志2022年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