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传统文化中的领导思想看现代领导风格再造

    墨家比较重视秩序管理，突出规则在管理中的重要性，但也处处体现着民本思想。墨子的“兼爱”思想实际上反映了社会利益的整体性和共享性问题，社会要维持和谐的局面，应从整体利益出发，只有爱他人、利他人、为他人，才能维护好、保持良好的人际关系，所以治理社会也应从民众利益入手，顺应民心，而要做到这些，品行好坏是根本。因此墨家也非常重视“德”的修身正己，墨子在《修身》篇中专门指出，“修身，见毀而反之身者也，此以怨省而行修矣”，修身应从反省自身的不足开始，获得品德水平的提升。“德”的标准是什么呢？它表现在利人、勇、礼、信、谦等各种品行之中。显然，这与儒家强调的“以德行仁者王”的思想是相通的。
    众所周知，自20世纪初泰勒制创立以来，现代管理科学在其后的演变中经历了一个从科学管理向人际关系、行为科学管理的发展演变，特别是20世纪中期以后，随着行为科学、心理学的进步，注重心理需求和自我发展的人性化管理逐渐成为管理科学的突出问题，特别是组织文化理论和实践的发展，更是确立起人本管理思想在整个管理理论构建中的核心地位，人的价值和作用、人的需求和参与成为管理理论关注的焦点[5]。领导风格理论中，早期的领导特质理论、勒温的“场”论等较多专注于领导者个人及其权威定位问题，强调的是领导者的能力和特质，很少考虑领导情景因素变化和与被领导者的互动关系。但是，面对社会多元化影响，对领导风格的认识不再简单停留于民主型与专制型的二元对立选择，任务结构性和职位权力虽然也是领导风格塑造的要素构成，但相对于领导者与被领导者的关系影响已不显得那么重要了。从工作行为和关系行为两个维度认识，当代领导风格塑造更强调领导者对下属的关心和下属在领导行为中的参与程度，而领导风格一旦专注于下属的心理需求和自我实现要求，专注于下属在领导行为中的建设性参与，就必然对领导者行为产生重要而深刻的影响，即领导不再是单向度地发号施令或依赖权威，而更主要是通过价值引领、成长关怀、精神激励和道德示范等柔性方式来实现有效领导。这实际上与传统领导思想强调的“德”相一致，突出表现为领导者的无私、正直、包容、公平等品德与以民为本的领导思想相一致，换句话说，领导者的修身正己和下属导向的领导方式才是塑造领导风格的关键，这可以看成是当代领导风格向传统以“德”引领的民本思想的“回归”。
    三、基于“礼”的强调权威的领导思想
    在传统文化中，“德”和“礼”是统一的整体，“德”是主轴，“礼”是枝节。只有重“德”、修“德”，才能更好知“礼”、讲“礼”；反过来，只有重“礼”、讲“礼”，才是更好地体现有“德”。从领导理论认识，组织乃至社会的有序化、效率化管理既要重“德”，也要尊“礼”。孔颖达《礼记正义》释：“礼者，理也。其用以治，则与天地俱兴。”这表明“礼”所具有的社会治理功能[6]。重“德”的民本思想和崇“礼”的权威思想对领导者来说是一种形式与内容的统一关系。传统文化中以“德”为依的民本型领导思想，其出发点是民众的需求和利益，其落脚点是民众利益最大化的满足；传统以“礼”为据的权威性领导，其出发点是民众的认可与服从，其落脚点是强调规则和秩序条件下贯彻领导意图的高效程度。这样，在领导行为的理性层面，民本领导思想突出的“德”与礼制思想的权威诉求在最终目的上实现了统一。当然，这种统一的前提是建立于领导者高尚道德修养的基础上，即达到孔子所描述的“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的领导境界。
    儒家一贯重视“礼”的领导功能是源自于“礼”与治国密不可分，“礼”虽然表现为一种传统习俗的自觉，但是作为调整社会关系、维护社会秩序的重要准则，在传统社会治理中一直发挥着制度规范的作用。在社会现实中，儒家所主张的“德治”实际上就是通过礼法之治的方式表现出来，是将柔性的道德自律转变为一种硬性的外在约束。孔子说：“敬而不中礼谓之野，恭而不中礼谓之给，勇而不中礼谓之逆”，“礼”在孔子看来代表了一种制约与服从的关系，违背“礼”的行为不仅不合乎“德”，而且必然受到相应的惩罚。领导者可以通过尊尊之“礼”来规范与被领导者之间的关系，显示和维护自身的权威，用孔子的话说，就是要“事君尽礼”。可见，“礼”所体现出的秩序性和规则性功能，其本质上所蕴含的权威性可以使领导活动空间更加自如、有序，也更具有影响的广泛性，在实践中自然会显现更持久的领导效果。相对于“刑”的刚性约束，“礼”的刚性约束因为体现着“德”的自律而更容易被认可和自觉执行，因而也使得这种规则遵守和权威服从的领导风格更容易在实践中获得成功，知“礼”和守“礼”也成为一个领导者好坏的判断标准，在领导行为上表现出能不能更多地以百姓之心做事，遵循规律和规则，而不是出于私心和乱为。诚实、责任、守信和公平等不单纯是做人的品行问题，而且成为领导行为“礼”上的制度规范问题，通过“礼”的权威影响达到一种广泛的持久的领导结果；同样，通过“礼”的规范约束，每一种领导风格都应止于“礼”的范围内。现代领导在组织变革扁平化的趋势下，领导的权威性不再集中于层级控制和权威服从，更多取决于价值理念、人际关系、情感交流与团队合作。这样，在现代领导实践中，传统“礼”的意义被赋予了新的内涵，引导而不是命令，支持而不是控制，参与而不是专断，成就他人而不是以自我为中心，这些才是现代领导风格在“礼”上的“君子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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