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位蓄水”与厚积薄发

    在一次研究生的课堂上，有研究生问我：媒体早就总结“高位蓄水”是方风雷的经验，但方氏不愿多加解释；一般理解是站得高，看得远。你自称是方的老朋友，如何解读？
    水桶理论与“高位蓄水”的高下之分
    为了解释“高位蓄水”理论，我做了一个实验：用我手中的矿泉水、学生脚上的鞋子，如右图所示。
    这也就是建设水库大坝的原理：把大坝建在高高的山梁上，当然可以蓄积更多的水。其实“高位蓄水”并不是目的，就像水库建设高位的大坝，蓄积更多的水是为了发电和灌溉。由于水位高，就取得很大的势能，就能有控制地细水长流并能够发电较多。这个作用可以叫做“厚积薄发”。
    可见，“高位蓄水”原理比水桶原理要高明一些。水桶原理告诉我们：蓄水量是由短板决定的，增高你的短板才能多装水，长板则会部分闲置无用。而“高位蓄水”原理则告诉我们：不要在意你的短板，而要尽量扩展你的长板；只要高置你的短板，善用地势，照样能蓄水多多；短板不仅可以与团队的长板结合成为新的长板，而且团队的长板也被充分利用没有闲置；甚至由于高置大坝，导致蓄水淹没更多的面积，使得更多的山体（长板）被利用，即原来并非团队的长板也被纳入更大的团队中参与“蓄水”、发电或灌溉等目的，于是形成壮观的景象！
    这种“高位蓄水”原理，在实际工作中还可以进一步总结出许多“秘籍”：
    1.高举高打。即把短板不当作劣势，更把长板优势用足。
    2.拜高人为师。越是高人越不怵，越要兴奋地上前虚心请教，更要大胆地向其发表高论，特别是要会从某高人处“现学”，到另一高人那儿“现卖”。因为高人也有长短板，以己之长，补彼之短，也能奏效。
    3.领高才之军。你不见得是全才，但要学会聚合、发挥高级人才的作用，而不是聚集庸才。
    4.做高档之事。不为蝇头小利所动，追求首创与长远，即使可能失败也要坚持这种气派和风格。
    5.育高尚修养。以高层次的信誉和高尚的人格魅力，吸引各种因素形成合力。
    6.高强度工作。首先自己是工作狂，然后对团队施行高压手段，才能成大事。
    人们常常迷惑：方风雷不是“海龟”，英语还不太顺溜，何以如此受外资青睐？有人告诉我一个细节：在金融外企的董事会上，董事长方风雷会带着英语翻译参会，别人以为他不懂英语，可是往往在关键场合、翻译关键词语的时候，他会突然纠正翻译的错误，让人猛吃一惊。
    人们常有一个误区：不懂外语就不能在外国企业工作，就不能做好国际业务。但他们往往忘记了一个道理：只有成功的中国化，才是成功的国际化之基础。方风雷以其对中国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深刻认识，以其在中国成功的业绩，去吸引、结识、深交和合作于跨国公司、金融集团的董事长们。他经常与他们深谈发展战略，纵使英语不太好，但对方的中文难道不是更差吗？这并不妨碍方风雷深入了解国际金融巨头们的战略思维和新鲜观念。
    相反，许多“海龟”毕业于国外名牌大学、受聘于华尔街大型金融机构，虽然英语很强，也专门学过发展战略，但毕竟是纸上谈兵，具体工作只是技术性的操作，起的是“螺丝钉”的作用，并没有机会深入了解国际财团领袖们的战略思维；这些领袖需要与方风雷这样的人才结合，起到互补的作用，才能大有作为。因此，对中国和外国的了解，同样需要把握的是“深入”和“跳出”的艺术。
    坚持“高位蓄水”，就能做成“历史首创”之业绩。仅举方风雷的几个“第一”的案例就能说明这个道理：
    他参与了第一个中外合资的券商—中国国际金融公司的创立并出任首任副总裁；
    他设计、推动了第一个大型国企—中国移动在海外上市，创造了亚洲（除日本外）最大的IPO案例，从而开创了大型国有企业海外上市的先河；
    他使一个国有企业—中银国际成功地为亚洲最大的收购案（香港电信）担任财务顾问；
    他与全球最大的投资银行—高盛合作，创办了高盛高华证券，并以第一大股东出任董事长，这种模式对高盛是从来没有过的，令人惊奇；
    他担任首席合伙人的厚朴基金在短时间内聚集73亿美元，收购美国银行持有的中国建设银行的股份，创造了香港开埠以来最大的交易额。
    对于方风雷，奇迹似乎如此唾手可得，人们还在翘首以待：这个“资本狂人”到底还有什么花样让我们惊奇和欣赏。
    厚朴基金之谜
    厚朴基金成立两年来连连出手，几个项目投资在PE界轰动一时：
    1. 与淡马锡联手向蒙古境内一铁矿石开采项目投资3亿美元，其中厚朴基金出资1.5～2亿美元购买香港龙铭投资控股有限公司的三年期可转债，市场预计本次厚朴基金投资的年收益在25～35%之间。
    2. 2009年1月中旬，厚朴基金接盘英国皇家苏格兰银行配售中国银行H股32.4亿股，涉及资金约55.4亿港元。目前已经录得帐面赢利。
    3. 2009年5月12日，厚朴投资团终于与美国银行达成交易，一举接下美国银行手中的135.09亿股中国建设银行H股股份，约占建设银行已发行总股份的5.78%，总价高达73亿美元。每股4.20港元的价格较之当日收盘价折让约14%。出资者除厚朴基金外，还包括中国人寿、中银国际，以及新加坡的淡马锡控股公司等。目前也已录得帐面赢利。
    4. 2009年7月7日，中粮集团有限公司联合厚朴基金，以现金每股17.60港元，出资逾61亿港元，入股蒙牛乳业，并以约20%持股比例成为第一大股东。目前每股帐面也有赢利。
    5. 临近2010年，中国太平洋保险在香港IPO,厚朴基金认购了5亿美元的股份；此外，更早一些，厚朴基金完成境外投资收购印尼一家公司4.9%的股权。
    名义上管理25亿美元，实际运作超过100亿美元，一个成立才两年的厚朴基金，一举成为亚洲最大的PE，并且颠覆了PE的许多“行规”，这不是一个普通PE所能做的事。外资为何相信他能牵头管理如此巨额的资产？这无疑是一个“厚朴基金之谜”。
    其实这不难解释。这是方氏和另外两个合伙人何潮辉、王忠信多年经验和业绩的开花、结果。我们看看厚朴基金的合伙人团队：
    方风雷，高盛高华证券公司董事长，从事国际投行的领导工作有15年以上的历史。
    何潮辉，原毕马威会计师事务所中国及香港业务主席。以其大半生的专业生涯，造就他对财务的敏感和细致作风，在厚朴基金中发挥独特作用。
    王忠信，原高盛亚洲投资银行部联席主管。以其丰富的国际资本运作经验和战略眼光，对外资无疑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当初他们组建厚朴基金时，媒体猜测方风雷脱离高盛，拉队伍另起炉灶，事实证明这不过是小肚鸡肠式的八卦。高盛并不缺乏人才，但另一方面又重视人才。外资对厚朴基金不仅乐见其成，而且还投资其中，甚至不断加码投资，因为他们认为：方风雷等三人是优秀的投资管理团队，可以在更大的舞台上、多项目上合作，因而不惜以源源不断的资金拴住他们为自己服务。外资“不差钱”，但缺少的是优秀的管理人才，钱是跟着人才走的。
    可见，超过100亿美元这么大一桶水，是由厚朴基金管理团队每个人的长、短板合并而围成的。方风雷的外语固然是一个短板，但加在别人的长板之上，总长度足够了。而方的长板却是众人的短板，它起到关键的作用，甚至决定了这个水桶的总蓄水量。
    当然，“高位蓄水”理论要发挥作用，还要看如何利用“天时、地利、人和”的配合。对厚朴基金来讲，完全是抓住了“天大时、地大利、人大和”的机遇，不是一般人能够模仿的。
    我觉得，不盯着眼前利益，培养综合思维能力和大局观，长期坚持发展战略，设立高级的发展目标并长期耕耘以至达到“不问收获”、如痴如醉的境界，最终总会获得“柳暗花明”的惊人成就。这可以解读厚朴基金管理团队的精神追求。我们不要仅仅看到他们的成功和荣耀，更要看到他们长期的追求和艰辛。因此，与其说厚朴基金管理团队的经验是“高位蓄水”，不如说是厚积薄发，前者是方法论，后者则是知易行难的更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