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激烈的民主党初选期间,人们几乎无法说出奥巴马的观点与劳工组织自由派主张之间的区别。但在早些时候,有迹象表明他聘请的顾问之间关系很复杂。甚至当奥巴马在巡回演讲中猛烈抨击自由贸易协定时,古尔斯比表明了与之稍有不同的观点,从而引起了一个丑闻,因为有消息说他曾私下向几名加拿大官员信誓旦旦地保证,说这位总统候选人的“保护主义(论调)更多的是出于政治策略而非政策”,消息来源是一份总结这次会见的备忘录。初选期间, 奥巴马与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在几个以制造业为主的州里一争高下时,指责北美自由贸易协定是个“错误”,但在 6 月接受《财富》杂志采访时修改了早先的措辞,称该协定“华而不实”。
同一天,他又采取了一个更加中庸的举动,宣布将由经济学家贾森·福尔曼(Jason Furman)领导他的经济政策班子。这项对毕业于哈佛大学的福尔曼的任命激怒了劳工组织,因为此人曾经写过一篇为沃尔玛公司(Wal-Mart)辩护的学术论文,认为沃尔玛的低价商品有利于生活困难的工人。成为奥巴马顾问时年仅 38 岁的福尔曼开始娴熟地管理起总统候选人手下规模越来越大的经济专家团队。“这些人都是我的好朋友。”他对《财富》记者说。这些朋友和同事中,包括前第一夫人退出竞选后纷纷投靠奥巴马的克林顿顾问班子成员——罗伯特·莱希和劳伦斯·萨默斯,以及前白宫顾问萝拉·泰森(Laura Tyson)和吉恩·斯珀林(Gene Sperling)等。
7 月底,奥巴马召开了一次针对即将袭来的金融危机的峰会,与会者还有罗伯特·鲁宾、前布什政府财政部长保罗·奥尼尔(Paul O'Neill)、摩根大通银行首席执行官杰米·戴蒙(Jamie Dimon)、谷歌公司(Google)首席执行官埃里克· 施密特(Eric Schmidt)和百事集团(PepsiCo)首席执行官英德拉·努伊(Indra Nooyi)及各大工会领袖。8 月,奥巴马与财政部长汉克·保尔森(Hank Paulson)通电话,请他通报布什政府对市场大动荡做出的反应。正是这些顾问的作用(而非其他因素)在市场乱作一团、令人不寒而栗之际,使奥巴马得以树立有能力担任总统的形象,而麦凯恩(多半依赖自己的本能而非外部专家)却转了向,这种行为立刻招致对手给他奉上一个“游移不定”的称号。
美国人喜欢把州长送进白宫,如卡特、里根、克林顿、布什。州长与联邦参议员不同,他们有管理大型复杂组织的经验;而奥巴马管理过的组织仅仅是他自己的竞选班子。无论从哪方面看,他的当选都是一个令人印象至深的成就——始终如一但充满创意,中规中矩但灵活机动,由一条压倒一切的规则贯穿其中:决不出尔反尔。由于他注意抑制表现自我的冲动,大选中没有出现司空见惯的对立和噱头。协助奥巴马制定他大力宣传的政策性建议的助手们说,他在做出决定之前喜欢广泛听取各方面专家的意见。“他确实穷追不舍地质问过他的那些顾问。”哈佛大学的利布曼说。“他要求大家当面表达不同的意见。他希望见到的是真正的专家。”奥巴马在去年 6 月对《财富》杂志说:“我不喜欢让意识形态压倒事实。我喜欢看到事实,然后决定我们需要做什么。我信赖有效的意见反馈机制。成功的公司都是这么做的。”奥巴马曾经说过,除了圣经之外,他会在白宫里经常翻看的书是多莉斯·卡恩斯·古德温(Doris Kearns Goodwin)的《政敌团队》(Team of Rivals),该书讲述了林肯总统决定请政治对手加入他的白宫班子,这样能与政敌保持近距离接触,听到不同政见者的声音。
然而,人们在以下一点上的意见越来越一致:奥巴马政府入主华盛顿后应扩大开支,以振兴美国经济。克林顿政府的顾问们——主张扩大政府开支的莱希等人与坚决反对预算赤字的鲁宾等人——之间的主要分歧似乎不会再出现。威廉·盖尔斯顿(William Galston)是克林顿时期的主要中间道路派人物,他说民主党已经开始向左倾——即建立一个更加积极的联邦政府——因为当前的形势已大不一样:需要将人们从真实的经济恐慌中解救出来;医疗保健的成本正在给消费者乃至企业造成伤害;新奥尔良市防洪坝决堤和明尼苏达州公路桥垮塌等事故表明,国内基础设施维护不足。“个人消费毫无节制,公共投资却出现负数。”盖尔斯顿说。在这方面,扩大政府开支的主张得到了着名经济学家们一定程度的赞同。“与预算赤字相比,救市计划的规模不算大。”国会预算办公室第一任主任爱丽丝·里夫林(Alice Rivlin)说。“该计划应当视作直接开支,视作联邦借贷,(纳税人)今后将从中得到一定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