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鹏：从事后维权向事前源头维权延伸 “义乌工会维权模式”又有新突破

    笔者最近在义乌工会的调查中了解到，义乌工会在主席陈有德的带领下，不断探索、创新工人维权之路，在事后维权的基础上向事前维权延伸，积极推进企业工会主动参与安全卫生长效机制建设，从2004年6月开始试点，经过2年多来的实践，取得了较明显的效果，其经验值得全国借鉴。
    一、背景
    义乌作为全球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经营着40余万种的小商品，占全球小商品种类的80%以上，并围绕市场形成了针织袜业、饰品、化妆品、工艺品、拉链、玩具等优势产业集群，吸纳了100万的外来流动人口，大大超过了本地人口。2000年10月，义乌工会在全国率先成立了“义乌市职工法律维权协会”（2005年改为“义乌市总工会职工法律维权中心”），历经艰辛和坎坷，最终建立起了表达和维护在本地就业的全体职工的合法权益、妥善处理劳资矛盾的工会社会化维权新机制。截止到2006年6月15日，义乌工会维权中心共受理投诉案件3641起，调解成功3330起，成功率高达90%以上；接待集体来访297批、5645人；阻止和化解群体性恶性事件29起；免费为职工出庭仲裁代理129起，诉讼代理127起，共为职工追讨工资和挽回经济损失1239余万元。2004年11月义乌工会的维权实践得到了胡锦涛总书记的充分肯定后，全国总工会开始把义乌的经验推向全国。2006年，陈有德获得了全国“五一”劳动奖章，浙江省委号召全省党员向陈有德同志学习。
    二、以人为本、尝试工会社会化维权的新方式
    义乌工会在维权的实践中深深感到，“工会因职工而生，为维护工人利益而工作”，而职工的权益首先是生命权和健康权。随着本地小规模私营企业数量的迅速扩大，以及外地“洗脚上田”的农民工成为产业工人的主体，安全事故问题日益凸现出来，企业缺乏安全生产的基础管理工作，职工缺乏安全生产的意识，导致工伤事故多、安全生产隐患多、职工的基本安全、健康权利没有保障。尽管义乌市委、市政府每年都要组织几次地毯式的安全生产大检查，还发动10万党员干部参与突击行动，但是企业安全生产的长效机制并没有建立起来。国家已有的、在国有企业行之有效的《工会劳动保护监督检查三个条例》在非公企业很难实施。
    为此，义乌工会总结几年来的维权经验，从当地突出的安全生产问题入手，由职工个案维权向职工整体维权拓展；由事后维权转向事前维权与事后维权相结合，从重点解决劳资矛盾向维护职工安全生产权益拓展、延伸。2004年义乌工会从北京某教授的研究成果介绍获得信息，引进了加拿大安大略省“工会主动参与企业职业安全生产”工作机制，和日本的安全生产和劳动保护管理“POSITIVE”工作法，并结合自身特点探索出“查找隐患、平等协商、签订协议、跟踪落实、持续改进”的工会“主动参与”新机制。
    义乌工会在开展“主动参与”中，首先解决企业主的思想抵触问题，从本地的实际出发，强调企业利益和职工利益的互补性，确立工会“围绕一个中心，双向维护、达到双赢目标”的工作目标，提出工会既要维护职工的具体利益，也要维护企业的整体利益，从而消除企业主认为“工会只为职工维权，不为企业维权”的错误认识，使得企业主认可工会“主动参与”工作、对此有个正确的理解；其次是通过加大培训、试点、考核力度，让以工会主席为代表企业的基层工会认识到“主动参与”的意义，突破传统工会工作模式，取得工作的主动权。义乌工会投资25万元专门购置电化培训设施，先后举办乡镇、街道主任、试点企业工会主席以及职工参加的“主动参与”培训班32期，培训骨干3300余人次。对镇、街干部重点辅导“主动参与”工作的目的、意义和如何组织发动实施；对工会主席重点辅导具体的工作方法和要求；对职工重点培训如何制作和使用安全检查提示卡，如何查找隐患、实现低成本改进工作。
    三、“主动参与”的四个关键环节
    在实践中，义乌工会将“主动参与”具体化为一“委”、一“议”、一“卡”、一“书”四个环节。
    一“委”，即建立健全自上而下的市政府——街道（乡镇）——企业三级组织机构。市政府工作领导小组负责全市“主动参与”的推广、指导、培训和检查，组长由分管工业的副市长担任，副组长由市总工会主席、市安监局局长兼任，办公室设在总工会；全市13个街道（乡镇）都建立了工作领导小组，各自负责本辖区的推广工作。组长由分管工商的副镇长或副主任担任，工会主任和工商企业服务中心主任担任副组长；企业的一“委”是核心，由企业主(董事长或经理)和工人代表（工会主席）组成职业安全卫生联合委员会，确立了“主动参与”的权威性和工作实效性。
    一“议”，是通过企业联合委员会平等协商，共同决策，对企业安全卫生中存在的突出难点、热点、重点问题提出整改计划、措施和时限要求。
    一“卡”，是建立安全检查卡，他们参照国家的有关规定和浙江省工会140种通用工种的安全检查提示卡光盘，由企业注册安全员草拟，发动相关岗位职工参与讨论和审议、最终提交企业联合委员会会议通过，并把安全提示卡放在机器或墙上醒目处，实现一机一岗一提示，解决了职工安全查什么、怎么查的问题。制定安全提示卡的过程也是职工自我安全教育、安全培训，培养安全意识、实现自我规范的过程。
    一“书”，是《职业安全卫生隐患整改意见书》，主要是针对久拖不改或重大隐患，由企业工会慎重制发，监督企业主尽早解决问题。事实上能够就地解决的，尽量就地解决。
    四、初步效果
    义乌工会先期选择安全管理基础薄弱的8家不同行业、不同规模的非公企业试点，经过3个月的试点工作后，经过市安监局考核，安全生产基础管理全部合格，达标企业7家，示范企业4家。以义乌鑫达彩印包装有限公司为例，试点前被市政府列入“三合一”（企业生产车间、仓库、职工住房合一）的关停整治企业之列，试点后，企业利用50天时间解决了168名职工的搬迁问题，并改造了企业的通风设备、整改土制电梯、增添消防实施等九大难题，一举摘掉“三合一”帽子，并被市政府评为安全生产基础管理示范企业，企业主高兴地讲，真是花小钱，办大事，解人忧、得实惠。又如义乌康仕成文具礼品有限公司工会，发现企业的操作机械采用脚踏板控制易造成工人伤手、断指事故，经过组织技术人员攻关，改进为双手控制的整改，完全消除了设备伤手的隐患。职工的安全成本由原来的37元/人下降到人均不足10元，由于技改给企业节约了大量资金，企业经理将工会主席安全生产支出的签字权由原来的100元提升到现在的2000元。
    目前，义乌工会正在通过“政府补一点、工会出一点，企业多拿一点”的三方投入机制，努力扩大“主动参与”方法的推广面。义乌市政府2005年专门下发文件要求在企业中推广，并将“主动参与”工作列入对各镇街的目标责任制考核。越来越多的企业主接受了这种用小钱防大患的方法，笔者此次随机访问了在当地经营了近20年、产品出口欧美市场的某服装企业老板，他对义乌工会的做法给予了充分肯定，他觉得义乌工会“想得很周全”，既为职工着想，也为企业的利益着想，企业事前投入几万元用于安全生产，对于企业来讲不算什么，它不仅保证了工人的基本健康和卫生安全，而且降低了企业的生产成本和未来的安全隐患，企业和职工双赢。
    截止到2006年6月，全市近50%的企业已经开展了此项工作。义乌工会计划到年底要达到100%的企业必须建立“主动参与”式的企业安全生产长效机制，按照义乌工会主席陈有德的经验，成功推广的关键要政府、工会树立民本思想，树立社会责任感，利用政府的有效行政手段，将其制度化、规范化，直至像发达国家那样法制化，即通过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