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资本匹配与技能偏向技术进步

人力资本匹配与技能偏向技术进步*
李静 楠玉

    ［摘要］ 本文解释了中国人力资本规模大幅度提升，而自主创新迟滞的内在机制。研究发现，人力资本与研发投入错配是导致自主创新受阻的重要因素之一，提高人力资本与研发投入的匹配程度可以引致与要素稀缺( 丰裕) 类似轨迹的偏向型技术进步方向; 基于OLS 估计和分位数估计发现，提高人力资本与研发投入的匹配程度既可以引致技术进步是资本偏向型的，还可以引致技术进步偏向于技能劳动力要素。
    ［关键词］ 人力资本匹配; 研发投入; 技能偏向型技术进步
    ［中图分类号］ F42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6—012X ( 2018) —03—0105 ( 06)
    ［作者］ 李静，副教授，博士，安徽大学经济学院，安徽合肥230601
    楠玉，助理研究员，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北京100038
    一、引言
    新古典增长模型假定资本与劳动的替代弹性为1，从而生产函数为Cobb-Douglas 形式，在这种情况下技术进步是中性的。但是在很多情况下，技术进步是偏向于某一生产要素而演进的。［1］比如，伴随着技能工人供给的增加，技能偏向型技术进步加快，从而导致对技能工人的需求增加和技能溢价的发生。当前，中国已经跨越了实现增长的库兹涅茨发展阶段，逐步过渡到以人力资本积累为主的“H”阶段。［2］然而，中国人力资本虽然数量上达到足够规模，质量上也得到很大程度提升，但如此大的人力资本规模并未使得技术创新偏向于丰富的人力资本生产要素，中国自主创新动力依然不足。原因之一是中国的人力资本与研发投入严重不匹配。［3］具体体现在: 中国人力资本结构问题主要表现为第二级人力资本“壅塞”且质量有待提高，第三级人力资本积累严重不足。2015年，中国研发投入为1. 56767 万亿元，占GDP 的比率为2. 11%。与世界其他国家相比，只有15 个国家研发资金占GDP 的比率超过2%。然而，研发资金占GDP 比率高于中国的15 个国家的研发人员占百万人口的比率均在3500 人以上，如东亚地区的日本、韩国和新加坡分别是5158 人、5928 人和6438 人。而中国的这一比率仅为1020 人; 另一方面，从纵向看，我国制造业总体研发强度由2012 年的2. 23% 上升到2015年的2. 62%，人均人力资本投入却下降了1. 0%，对人力资本投入的重视还远远不够，成为我国制造业创新投入的一块短板。
    在研究技术进步的相关文献中，技术偏向的类型及偏向的决定已成为增长理论研究的重点。随着Romer ( 1990) 、［4］Grossman ＆ Helpman ( 1991) ［5］以及Aghion ＆ Howitt ( 1992) ［6］等对内生技术变迁理论的推进，西方学者开始研究偏向型技术进步理论并借助其解释现实问题。其中，一系列研究成果在发展和完善偏向型技术进步理论方面做出了巨大贡献，［7 ～ 9］这些研究在内生技术进步理论的基础上，重点将新技术发展的偏向内生化，并发展新型偏向型技术进步理论—导向型技术进步( directed technological change) ，从而进一步打开了技术进步方向的黑箱。另一支文献重点考察偏向技术进步产生的诱因，比如，Burstein et al． ( 2011) 发现，资本品贸易对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技术进步偏向都存在的影响。［10］Ratts ＆ Stokke ( 2013) 基于南非数据的研究也发现贸易导致技能偏向型技术进步。［11］国内学者张莉等( 2012) 指出，发展中国家技能偏向型的技术进步事实上是资本偏向型的，贸易导致发展中国家技术进步向资本偏向。［12］偏向型技术进步理论在解释现实经济问题方面也得到应用，如，解释技能溢价问题、［13， 14］收入差距问题［15 ～ 17］和环境技术变迁问题等。［18， 19］
    本文认为，技术偏向的决定可能受到人力资本错配的影响。人力资本与研发投入错配使得研发部门创新效率低下，人力资本要素报酬下降，因此，具有创新潜力的科技人才很可能因为薪酬激励而到非生产型、非科技创新型的部门就业。那么，在缺少更高质量和更多数量的科技人力资本流入时，进一步恶化了高人力资本向研发部门的聚集。事实表明，大量拥有科学和工程技术学位的毕业生蜂拥到高收入的垄断行业工作，尤其是国有企业为主的金融业。以2015 年为例，金融业的人均工资是114777 元，科技行业的平均工资是89410元，是金融业的77. 9%; 制造业是竞争性行业，其平均工资是55324 元，是金融业的48. 2%。袁富华等( 2015) 研究指出，中国人力资本结构问题主要表现为第二级人力资本“壅塞”且质量有待提高，第三级人力资本积累严重不足。［20］这表明，尽管中国人力资本数量和质量都得到显著的提升，但单位研发投入的人力资本数量与发达国家相比相差甚远，人力资本与研发投入错配严重，研发效率低下，因此，中国整体人力资本数量增加和质量的提高并不能引致偏向于技能劳动力的技术进步方向。人力资本数量的增加，如果不实现人力资本与研发投入的适宜匹配，并不能实现偏向人力资本要素的技术进步，而实现高技能人力资本与研发投入的适宜匹配，可以显著引致技术进步向技能劳动力要素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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