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79年至2013年的三十五年,我国平均经济增长率达到9.8%,2013年我国人均GDP达到6700美元;从1961年至1990年的三十年,韩国平均经济增长率为9.6%,1990年韩国人均GDP达到6500美元。这就是说,我国改革开放以来三十五年的经济发展速度与1990年之前三十年韩国的经济增长速度非常接近;我国2013年的人均GDP水平与韩国1990年的人均GDP水平非常接近。正因为有这两条非常接近,所以,在预测我国未来二十年的经济增长速度时可以参考韩国1990年以后二十多年的经济增长历程。
我国三十五年(1979-2013)与韩国三十年(1961-1990)经济增长比较 我国三十五年(1979-2013)与韩国三十年(1961-1990)具有许多共同点:第一,两国都具有政府主导型市场经济体制特点。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逐步建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但政府推行五年经济计划,在资源配置中仍然发挥重要作用;1961年韩国朴正熙军政府上台,实行政府主导型市场经济体制,同样通过五年经济发展规划主导经济运行,直到1990年政府在经济发展中的主导作用十分明显。第二,我国和韩国都采用了出口导向型发展战略,通过参与国际分工获取分工红利,同时充分发挥后发优势,实现了跨越式发展。第三,两国都实现了在三十多年平均接近两位数的经济增长率,堪称世界奇迹(见表一)。
尽管两国的经济僧张有许多相近之处,但也存在一些差异。首先,我国的投资率明显高于韩国(见表二)。中国三十五年的平均资本形成率是38.96%,而韩国三十年平均资本形成率为25.95%,比中国低13个百分点。韩国的最低资本形成率只有11.6%,出现在1964年,而1965年之前都在20%以下,1966-1977年之间资本形成率在30%以下,1978年之后基本保持在30%左右水平,最高值出现在1990年达到37%,但仍在40%以下。而我国的资本形成率远高于韩国,1979年至2002年之间,基本保持在30%-40%之间,但1993年、1994年和1995年超过40%,2003年之后就保持在40%以上,最高达到48.3%(2011年)。两国都呈现出资本形成率逐年提高的态势,反映了产业结构逐年升级资本有机构成逐年提高的经济发展趋势。
其次,两国的投资效率存在明显差异。我们用增量资本—产出比率(ICOR)来衡量投资效率(见表三)。这个值反映的是单位GDP增加需要投入的资本增量,是资本形成率与经济增长率的比值,数值越低效率越高。1961-1990,30年,韩国三十年(1961-1990)的平均ICOR为2.70;中国三十五年(1979—2013)平均ICOR为3.98。这个值的意义是,每新增一元GDP,韩国需要投入2.7元新增资本,而我国需要投入3.98元,投资效率明显低于韩国。改变经济增长方式,提高经济增长的效率确实是我们应该追求的目标。
二、从韩国1990年以来的发展趋势看我国经济增长率可能的变化趋势 经历了如此的辉煌的经济业绩之后,我国经济步入新常态,经济增长率必然会下一个台阶。但未来十年到二十年,我国经济增长到底能维持一个什么样的速度,目前还有很多争论。最乐观的看法是,未来二十年我国仍能保持8%的经济增长率;最悲观的看法是,我国经济增长率会下降到6%以下才能稳定下来;在这两种看法之间,还有许多不同的预测。目前主流观点认为我国经济能在较长时期保持7.0.0—7.5%的增长率,但也有相当多的学者认为我国目前的潜在经济增长率在6.0-6.5%之间。上述不同观点大都是根据未来一个时期我国的劳动力、资本等要素条件的变化和技术上后发优势强度的变化为依据,发生差异的原因在于对上述诸要素变化的测算上有所差异,因此,很难推断哪种观点更接近未来实际。在这样一个关口,我们有必要考察一下与我国经济发展历程十分相近的韩国的经验。
我们分三个阶段考察韩国1991年至2013的发展历程:第一阶段,1991年至2000年实现人均GDP1万美元;第二阶段,2001年至2010年,实现人均GDP2万美元;2011年至2013年向人均GDP3万美元前进。
首先看第一阶段韩国经济发展历程。这一阶段对韩国而言波折比较大,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对韩国冲击很大,差一点陷入中等收入陷阱,但最终顽强地走了出来,给后发国家树立了一个榜样。本来1994年就达到人均GDP1万美元,但受到亚洲金融危机冲击后1998年的人均GDP下降到7千多美元,倒退到1991年的水平。之后恢复较快,1999年重新站在人均1万美元平台,2000年达到人均GDP 11865美元,坚固地站在了这一重要平台之上。正因为中间经历了亚洲金融风暴,这十年韩国的经济增长率波动也非常剧烈,最高达到1999年的11.3%,最低跌落到负5.5%,出现在1998年,十年平均7.04%(见表四)。在这个十年内,韩国的产业结构明显改善,服务业比重从1990年的52%,提高到58%。
从韩国这一数据来看,未来十年我国经济增长率年均达到7%左右还是有可能的。如果我国未来十年能保持平均7%的经济增长率,那么十年后人均GDP可以达到12000美元左右,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
当然这一过程不会很顺利。正如前文所述,我国的投资效率要远远低于韩国。特别是近两年我国的资本形成率达到48%左右,接近50%,但带来的经济增长率却只有7.7%,ICOR达到6以上,投资效率明显恶化。要成功实现未来十年平均增长率达到7%左右,第一要务是提高经济运行效率,ICOR至少要恢复到前35年的平均数4左右。
其次,我们考察一下韩国2001至2010年的经济增长情况。这一阶段韩国的经济增长率明显下一个台阶,平均经济增长率只有4.43%,但2010年成功达到人均GDP2万美元的水平,进入发达国家行列。这十年与前一个十年相类似,也遇到世界经济危机,经济发展出现了波折。2006年进入人均GDP2万美元之后,由于受经济危机的影响,2009年又跌回到人均GDP18000美元,但最终成功抵御了由美国引发的世界性经济危机,2010年重新回到2万美元平台,达到22169.7美元。产业结构进一步改善,服务业比重从58%进一步提高到60%。
从韩国经济运行情况来看,我国未来十年和未来二十年经济增长速度会有很大的不同。在头十年我们可能实现7%以上的增长率,但第二个十年我国经济增长率还会下一个台阶,即下降到4%至5%这个平台。如果头一个十年是新常态,那么第二个十年可能又是一个常态。人均GDP跨国1万美元后可能会进入下一个常态。
第三,我们考察一下韩国跨国人均GDP2万美元之后的发展情况。这一段时间较短,还不足以总结出新的规律,但可以看一下大致的发展态势。这三年韩国经济增长率又下一个台阶,平均增长率只有3%,但经济发展平稳,与发达国家的经济发展情况相吻合。目前,世界上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长率基本在3%左右。表明韩国经济快速发展阶段基本结束,成功进入发达国家行列。
总之,1991年以来二十多年韩国经济发展历程给我国的启示有以下几条:第一,在人均GDP6000美元至10000美元之间的经济发展阶段,可以实现平均7%左右的经济增长率;第二,在人均GDP10000美元至20000美元阶段,经济增长率可能会下一个台阶,会在4%至5%之间;第三,这样一个增长率足以实现进入发达国家行列的目标;第四,这样的经济增长目标并不是自动能够实现,而是要靠改革大幅度提高我国经济运行效率,特别是提高投资效率。
作者单位:天津社会科学院现代企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