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平：国民经济新需求与政府作用——在21世纪中国经济年会(2008)上的讲话

    今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把“立足扩大内需，保持经济平稳较快增长”作为明年经济的重要任务之一，非常正确。最大限度地满足全体社会劳动者不断增长的物质和文化生活需要，这是人人都明白的一个问题。但为何改革开放三十年来一直强调的内需、消费问题，却迟迟没有根本改变呢？
    一、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首要目标是什么?
    为生产而生产，不讲人们的欲望、需要，是什么逻辑？春秋战国时期的荀子对此就有过辛辣的讽刺，认为这是“好美而恶西施也！”换个说法，就是说爱好足球运动的人却讨厌球王贝利；喜欢京剧艺术的人竟反感梅兰芳；歌迷追星族有时间、手中有票反而拒绝观赏刘欢、宋祖英的演唱会。这是多么可笑的悖论！发展生产，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却忽视人们的需要、欲望也不合逻辑吧？生产的目的是什么？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曾有过一次全民讨论，可惜没有深入下去，半途而废了。
    “需要”和“需求”又有不同，是两个问题。人的需要是人的欲望，是“自然的需要”，“需求”则是有“支付能力的社会欲望”。计划经济要满足劳动者的需要，芸芸众生没有个人的支付能力，只有政府改善人民生活的一条路可走，斯大林时期的苏联还只是讲满足职工的需要，并不包括农民。改善生活只能是集体、全民、政府计划范围内的行为。社会主义国家几十年的实践证明，要满足劳动者不断增长的生活需要是很难做到的。市场经济则是要满足劳动者的需求，就是说，要把满足劳动者的需要和其支付能力统一起来，这既包括政府的公共事业开支，也有个人打拼的努力在内。需要和需求一字之差则说明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计划经济的区别。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能满足人们不断增长的生活需求吗？完全可能。我国既然为发达国家出口了如江似海价廉物美的商品，大大满足了他们的日常需求，怎么就不能满足国内人民不断增长的生活需求呢？国内的需求，一指人们的消费欲望，二指人们要有支付能力，即货币。荀子也有话说：“凡语治而待去欲者，无以道欲而困于欲者也。”用市场经济的话说，如果劳动者没有随着生产的发展，而日益增多手中的货币，那么发展经济反而会陷入经济发展的泥潭。这就会动摇我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基本路线。
    在全球金融危机、国内经济困难明显增加的关键时期，无疑把国内需求提到一个极具战略高度的地位。能否不断满足人民的生活需求，即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能否取得成功的首要标志。只有做到这点，才符合改革开放的一切政策要依靠人民，改革开放的一切成果要全体人民共享的初衷。
    二 为何政府需要积极作为？
    人类进入二十一世纪，人们除去对衣食住行的需求以外，又有了新的需求——清洁的饮水，新鲜的空气，无化学残留的土壤，垃圾及时处理。原来可以自由呼吸利用的自然之物，都会或多或少带有人类劳动的印记了，能源要洁净的，材料要无污染的，所有产业都要有生态环保的绿色指标，这些需求，只有站在一个地球村中、经济全球化的立场上才能深刻感受。
    说到生态、环保、节能等绿色产业，我国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就开始注意这类问题，但真正列入我国经济社会的五年计划，提出量化的要求，还是从2006年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总理的工作报告中开始的。由于绿色产业的投资规模大、市场风险高、初期经济效益不明显，就是说采用替代技术如新能源发电、新能源汽车、新材料建筑、点灌种植农业等，通常要比现在使用的技术更为昂贵、不经济。所以，在市场经济中，所谓理性的经营者总是倾向于选择那些浪费的资源技术用于生产。这样，政府的作为就是在所难免的。没有政府积极的财政引导，金融杠杆的支持，产业政策的配合，一句话，没有政府强有力的行政作为，绿色经济是发展不起来的。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将此称为“绿色新政”，这一提法对我国应有借鉴意义。
    今明两年四万亿人民币启动的投资规模，我们看到生态环保项目为3500亿元，占总规模的9%，这是投资改革创新的最大亮点。这笔宝贵的金融资产可否考虑应使所有直接受惠的企业资产证券化。在发展生态环保产业中，务使人民多一种投资方式，再多一种财产性收入的手段，将绿色产业与经济运行中的各种手段、环节、杠杆联动运转起来，用有限的政府启动资金发挥出最大的社会经济效益。使金山银山和绿水青山并存，人民的消费何愁不旺。
    三 结束语
    中国的经济带动了中国和世界的发展，犹如一辆牵引力极强的火车头，但有人指出，这是高污染、高能耗、高成本的红色火车头。只有把红色火车头变为绿色火车头，从而把绿色的农产品、工业品源源不绝地输往国内、国外各地，中国才称得上是一个市场化取向成功、政府负责、人民努力又安居乐业的社会主义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