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加入WTO以来中日国际分工格局的变化——以汽车及其零部件产业内贸易为例（下）

8712（自行车及非机动脚踏车）也是以中日产业间贸易为主，但与8703不同，8703是中国的传统优势产业。8712以中日产业间贸易为主的局面表明，日本在与中国的产业分工过程中已基本退出这一产业，转而依赖从中国的进口。
    8711（摩托车包括机器脚踏两用车）的产业内贸易水平从2001年的0.38下降到2010年的0.05，其原因可能与8712相似，即最近10来，随着一大批本土摩托车企业的崛起，中国已经连续多年居全球摩托车生产量和出口的第一，中日之间也从20世纪90年代中方大量进口日本产摩托车转为中方向日方大量出口。日本大功率摩托车在世界上具有一定的竞争力，但目前中国进口较少，而日本中小功率摩托车在中国已不具竞争力，退出了中国市场。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受指标的局限，产业内贸易指数（IIT）并不能反映生产商品的企业属性。在87章中，8708和8714是为数不多的中日产业内贸易水平较高的商品类，中日在这两类商品的双边贸易，实际上都与近10年来日资汽车零部件企业大举对华直接投资有关，因此这两类商品的中日产业内贸易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是“日-日产业内贸易”或者说是日资企业的“企业内贸易”。
    仅仅在2010年，根据各种报道，日资汽车零部件企业对华投资的案例就有株式会社万（YOROZU）和三井物产以及宝钢金属有限公司在武汉的轿车悬架合资项目、东碧（TOPY）汽车零件有限公司在福建省的车轮钢圈项目、NTN株式会社与洛阳LYC轴承有限公司的车用轴承合资项目、利优比株式会社（RYOBI）在常州武进的铝压铸汽车发动机缸体和变速箱缸体项目、日本发条株式会社在广州的车用弹簧项目、东普雷（TOPRE）汽车部件有限公司在佛山的汽车冲压零部件项目等等。
    四、中日汽车及其零部件产业内贸易类型
    
    用产业内贸易指数这一工具虽然能够测算一国总体产业或某一产业产业内贸易的大致发展水平，但并不能准确体现一国在国际分工中的分工地位以及分工利益的差异。随着研究的深入，人们进一步将产业内贸易划分为水平型产业内贸易（HIIT）和垂直型产业内贸易（VIIT）。前者指同一产品组内在造型、色彩和品牌等方面存在差异，但在技术、品质、价格和附加值上差异不大的产品的双向贸易；后者指同一产品组内在技术、品质、价格以及附加值方面差异较大的产品的双向贸易。
    根据一国出口商品质量的差异，垂直型产业内贸易又可进一步细分为低质量垂直型产业内贸易（VIITL）和高质量垂直型产业内贸易（VIITH）。如果一国出口商品以水平型产业内贸易和高质量垂直型产业内贸易类型为主，则说明该国在产业内分工中居于有利地位。如果一国出口商品以低质量垂直型产业内贸易类型为主，则说明该国在产业内分工处于不利地位。产业内贸易类型的检测一般采用Greenaway，Hine和Milner（1995）提出的方法，简称GHM法，即： 。
    式中，UVx表示出口商品单价，UVm表示进口商品单价，l表示某产业，i表示某商品，k表示贸易对象国，α是离散因子。
    上式表示，如果 ，则该商品属于水平型产业内贸易（TIIT），如果 则该商品贸易类型属于垂直型产业内贸易（VIIT）。其中，当 时，表明出口国出口的是高质量和高附加值商品，这种贸易即高质量垂直型产业内贸易（VIITH）；如果 ，则表明出口国出口的是低质量和低附加值商品，这种贸易即低质量垂直型产业内贸易（VIITL）。考虑到贸易过程中发生的运输成本及保险费等成本，并参照Greenaway，Hine和Milner（1995）和刘钧霆、彭支伟（2009）的方法，本文把。取值为25%。
    

    表4反映的是2001年和2010年中日87章中产业内贸易特征比较明显的4类商品（8708、8711、8714、8716）的不同类型产业内贸易的发展状况，即不同产业内贸易类型的贸易金额在产业内贸易额中所占的比重。在这4类商品中，8711和8716属于水平型产业内贸易（HIIT），即出口单位商品价格与进口单位商品价格之比大于0.75并小于1.25的贸易商品占比较高。在这两类商品上，中日产品竞争优势大致相近。4类商品中贸易额最大的两类车用零部件（8708和8714）属于低质量垂直型产业内贸易，即出口单位商品价格与进口单位商品价格之比小于0.75的贸易商品占比较高。在这两类商品上，中国处于贸易劣势地位。中国处于贸易优势地位，即出口单位商品价格与进口单位商品价格之比大于1.25的高质量垂直型产业内贸易商品在4类商品中所占比重普遍不高，最高的为17.4（8711），而在贸易额最大的8708中，高质量垂直型产业内贸易商品占比为零。
    五、结论与启示
    
    通过对2001年和2010年中日汽车及其零部件产业内贸易发展的研究，可以得到以下结论：
    第一，2010年与2001年相比，中日汽车及其零部件的产业内贸易水平不仅没有上升，反而出现了下降，这说明，一国市场开放和贸易壁垒的减少并不必然导致中日双边产业内贸易水平的上升。
    第二，中日汽车及其零部件的产业内贸易水平不高，中日在这一大商品类内的一些行业的双边贸易还处于产业间贸易阶段。
    第三，中日87章中产业内贸易特征比较明显的4类商品（8708、8711、8714、8716）中，贸易额最大的两类车用零部件（8708和8714）属于低质量垂直型产业内贸易；8711和8716属于水平型产业内贸易（HIIT）；高质量垂直型产业内贸易商品在4类商品中所占比重普遍不高，最高的为17.4（8711），而在贸易额最大的8708中，高质量垂直型产业内贸易商品占比为零。
    影响产业内贸易水平的因素有很多，导致中日汽车及其零部件产业内贸易水平较低的主要因素可能并不是市场开放度，而可能是品牌差异、技术差异以及外国直接投资。
    外国直接投资对产业内贸易的影响取决于企业产品的去向。如果外资企业产品返销到投资母国，则外商直接投资与产业内贸易的发展是正相关关系。如果外资企业产品主要用于东道国供应，则与产业内贸易是负相关关系。如上所述，近年来日资企业对中国的汽车及其零部件产业进行了大量投资，而其投资目的以针对中国当地市场为主，而非利用中国廉价劳动力发展出口产品。据2011年公布的日本《2010年度海外直接投资问卷调查结果》，在961家参加调查的日资企业中，因中国市场发展潜力而投资中国的企业占比从2006年的80%提高到目前的90%，而因中国劳动力便宜而投资中国的企业占比则在同期从58%下降至35%。
    虽然本文研究结果表明，一国市场开放和贸易壁垒的减少并不必然导致中日双边产业内贸易水平的上升，但品牌差异、技术差异以及外国直接投资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了中日双边产业内贸易水平还需作进一步的研究。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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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单位： 上海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