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经济的特征及其层次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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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观事物的现实特征是科学研究的基础，因此理论研究应以描述和揭示客观对象的特征为出发点。而人们对客观对象特征的认识，往往遵循从具体到抽象的轨迹，由浅入深和由表及里地演进。我们认识大国经济特征，就需要经历这种逐渐深化的过程，具体地说，就是从大国经济的初始特征，到典型特征，再到核心特征，层层深入地进行分析和把握。
    科学研究的前提是明确研究对象，理论研究的规范性首先要求经验对象的统一性。大国经济理论的研究对象是典型大国，即超大规模国家。从认识论的角度看，认识是主体对客体的反映，客体的状况越是一致，主体就越容易把握客体的特征和规律，从而形成具有普遍意义的认识。而目前国内外学者对大国经济的研究，明显地存在经验对象缺乏统一性的情况，很难形成准确、统一的认识。为此，笔者以初始条件为标准，选择中国、印度、巴西、俄罗斯和美国为经验对象，来分析大国经济的特征及其层次性，以期形成带有普遍性和比较系统的认识。
    大国经济的初始特征
    所谓初始特征就是最原始的本原特征。大国经济的初始特征，应该是大国之所以成为大国的初始条件，即大国的基本自然条件和社会条件。缪尔达尔（1972）在《亚洲的戏剧》一书中分析南亚国家贫困问题时，就是以南亚国家与西方国家的“初始条件”为出发点的。我们研究大国经济的特征，同样需要重视分析其初始特征，重视大国经济与小国经济初始条件的差异，并以此为研究大国经济理论的最初出发点。
    一般地说，初始特征是人们可以观察到的原本的客观特征。库兹涅茨（1971）把人口数量作为大国的初始特征，并把人口数量达到5000万人的国家称为“真正大国”。帕金斯和赛尔昆（1975）把人口规模和国土规模作为大国的初始特征，初步分析了大国的人口和幅员的影响。张培刚（1992）把人口众多、幅员广阔、资源丰富、历史悠久、人均收入水平低下列为发展中大国的初始特征，提出要对这些特征进行重点研究。笔者认为，大国的初始特征应包括发达大国和发展中大国，其初始特征主要是人口众多和幅员辽阔；具备了这两个初始条件就可以称之为“大国”，这两个特征属于“纯自然特征”，此外的其他大国特征都可以叫作“推定特征”。
    人口众多和幅员辽阔是大国经济的初始条件，它们往往通过影响需求规模和资源规模，从而影响到大国发展战略的类型及其选择，同时也是大国经济竞争优势的重要源泉。我们选择的经验对象，即中国、印度、俄罗斯、巴西和美国，人口数量均在1.45亿人以上，居世界前9位；国土面积均在300平方公里以上，居世界前7位，属于典型大国或超大规模国家。人口众多决定需求规模和资源规模总量大，幅员辽阔决定了资源丰富和区域差异大。这两个初始条件，可以影响大国的经济结构和产业结构，导致国内市场规模大、外贸比重相对低、出口产品的多元化和区域经济的多样性等特征。
    大国经济的典型特征
    所谓典型特征就是集中突出的个性特征。大国经济的典型特征应该是大国经济比较集中的特殊表现，是从大国经济的典型化事实中概括出来的集中突出的特征。与初始特征相比，典型特征构成了大国经济理论研究直接的现实基础，它将成为理论研究的一个新的出发点。
    典型特征是需要经过抽象思维加工才能获得的客观现实特征。库兹涅茨（1965）曾对大国经济的典型特征进行概括，表述为大国经济差异性、资源和市场的规模性，以及由此产生的分工多元性和国内市场为主、国外市场为辅的需求推动模式。钱纳里和赛尔昆在（1975）分析大国模式时，也涉及了一些典型特征，如大国内部市场的主导性、高投入和高储蓄以及经济结构的复杂性等。而国内学者的研究往往把初始特征和典型特征混同，这种混同减弱了理论分析的层次性和逻辑性。笔者借鉴已有的研究成果，在分析典型化事实的基础上，从宏观视角对大国经济的典型特征进行了如下概括：
    一是市场需求的规模性与内生性。大国人口众多的初始条件，不仅产生人力资本充裕的效应，而且产生市场需求巨大的效应，既能够促进本国经济发展，而且往往对世界经济发展作出重要贡献。
    二是大国要素禀赋的异质性与适应性。从要素禀赋的特征看，大国不同区域以及相同区域的要素禀赋都呈现差异性，有利于形成优势互补的产业格局，形成一种能够使不同要素较好地发挥作用的耦合机理。
    三是大国经济结构的多元性与层次性。从经济结构的特征看，大国不同区域以及相同区域经济呈现多元性，从而形成多层次的结构。大国要素禀赋的异质性和区域差异性，导致不同区域之间和区域内部的产业间分工；要素及产业的空间集聚，导致区域内部的产业内分工，不同层次的分工促进分工的深化，与不同层次的要素禀赋相适应，形成多元的经济结构。
    四是产业体系的完整性与独立性。大国的巨大市场需求提出了建立相对完整的产业体系的要求，大国的自然资源和人力资源为建立相对完整的产业体系提供了条件。大国不仅要求农业、工业和服务业协调发展，而且在经济起飞初期就建立独立完整的工业体系；大国巨大的市场需求往往难以从国外市场得到满足，因而不可能像小国那样重点发展少数几个产业，需要建立相对独立的内部循环体系。
    五是区域经济的差异性与互补性。大国不同区域的自然资源、人力资本和技术水平的差异，导致区域经济发展的非均衡性；各个区域的经济发展优势，使大国区域经济发展能够形成优势互补的格局。
    六是经济发展的稳定性和持续性。大国凭借资源和市场的规模优势形成经济发展的内部循环系统，具有较强的自主发展能力和自我调节功能，可以较好地抵御世界经济波动的冲击，实现稳定和持续发展。
    大国经济的核心特征
    所谓核心特征就是高度概括的内核特征。大国经济的核心特征是大国经济特征的深层次表现，是从大国经济典型特征中概括出来的最深层次的特征。核心特征是总结大国经济理论核心原理的基础，渗透于大国经济的现实和理论之中。
    以往的经济研究尚未涉猎大国经济的核心特征。笔者认为，可以将大国经济的核心特征概括为规模特征、内源特征和多元特征，由这三者可以演绎出大国经济的各种具体特征。
    规模特征是指大国经济的整体规模及要素规模、市场规模、产业规模都相当大。从大国人口众多和幅员辽阔的初始条件出发，形成了大国自然资源丰富和人力资源充裕的特征。从大国人口众多的初始条件出发，还形成了大国的国内需求旺盛和市场潜力大的特征。由于资源规模大和市场规模大，从供给和需求方面为产业规模的形成提供条件。资源市场和产业规模大，最终导致经济规模大，比如2012年五大国的GDP总量为30.01万亿美元，占世界的41.85%。
    内源特征是指大国主要依靠国内要素供给和市场需求实现经济自主发展。首先是依托国内资源实现内源性增长。张培刚（1992）认为由于大国拥有丰富的劳动力和自然资源，在工业化初期占有一定的发展优势。大国经济发展中的自然资源、人力资源和资金主要来自国内，而不是像某些小国那样主要从国外引进。其次是依托国内市场实现内生性发展。大国庞大的人口规模产生巨大的市场需求，可以有效拉动经济增长。在开放经济中，大国可以依托国内市场规模大的优势，发展基于内需的全球化经济。
    多元特征是指由于大国的技术、产业、区域及城乡发展差异性所形成的多层次结构。刘易斯（1954）分析了发展中大国产业部门的二元结构特征；J·H·伯克（1953）认为大国经济部门间的生产率差异导致二元结构的形成；缪尔达尔（1957）把刘易斯的部门二元结构理论延伸到区域多元结构。大国各个区域的资源和条件的差异形成经济多元结构，技术创新阶段的差异形成技术多元结构，产业成熟阶段的差异形成产业多元结构，城市化程度的差异形成城乡多元结构。
    （作者系湖南商学院教授、大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