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借力冬奥，推动张家口全面发展

    2015年7月31日，北京携手张家口获得2022年冬奥会举办权。由于奥运经济的影响以及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的实现，笔者对张家口未来七年所做的分析预测是，2022年张家口10个国家贫困县区将全部脱贫：年均经济增长速度将从2014年5.2%提升到今后七年年均10%以上：人均GDP水平将从2014年只有全国的三分之二超越2022年的全国平均水平，实现历史性跨越。
    一.张家口城市定位和重点发展产业
    一个城市的定位准确，对一个城市的长远发展意义重大。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对京津冀三地做了功能定位，十分重要。随着京津冀协同发展的大幕拉开，北京携手张家口申奥成功，需要重新认识张家口，对城市功能进行重新认识。笔者对张家口的定位是，中国北方绿色休闲城市。这其中关键词，一是绿色，二是休闲。
    上述定位主要基于以下五点理由：
    1. 张家口自身的生态和绿色优势
    张家口人少地广，第一产业优势明显，具有丰富的草原、林地、山地，绿色资源丰富，生态环境优美，并且生产肉类、蔬菜、水果以及各种特色农产品，农业基础良好。同时全市具有山峰、优质滑雪场、温泉等旅游资源，地理环境优异。
    推进绿色发展，低碳品质的文化创意产业是基础性产业。张家口历史悠久，文化资源丰富，曾连通欧亚的张库商道，其数百年的繁荣，成就了张家口的历史传奇，晋文化和草原文化等多种文化交融，张家口地域文化以外向性、多元性和商业化为外部特征，张家口文化底蕴丰厚具有诱人的品质。上述这些特征，使得张家口发展旅游、绿色、文化创意产业优势明显。
    2. 绿色发展已成为张家口当下发展主线
    张家口作为京津冀地区重要的生态涵养区，既是国务院批复同意的我国首个可再生能源示范区，也是工信部首批11个工业绿色转型发展试点城市，同时也是我国华北地区风能和太阳能资源最丰富的地区之一。这意味着，张家口正进行一场深化能源体制机制改革，并加快工业绿色转型。这需要张家口围绕高端装备制造业绿色发展和高耗能产业清洁化改造两条主线，全面加快张家口绿色崛起进程。在京津冀三地大力治理环境污染大背景下，绿色发展应当是张家口未来发展的唯一选择。
    3. 张家口绿色休闲硬件实施发展势头强烈
    2022冬奥会将在张家口新建、升级多个场馆，使之成为高山滑雪、跳台滑雪等各类滑雪场的城市，新修建的各大星级酒店也能大幅提升张家口市旅游承载能力。此外，京津冀协同发展，京张之间多条新修高铁、高速公路可以大大缩短两市客运时间，大幅提升京、津游客赴张家口旅游的动力。冬奥会的举办也将为张家口市培养一大批旅游人才，留下丰富的旅游管理经验，大大提升张家口旅游服务水平。这些因素叠加，为打造张家口作为绿色休闲城市创造了条件。
    4. 契合了周边巨大的市场需求
    未来10年，随着城市化的继续推进和京津融合，北京、天津两大城市融合程度将提高，同城化特征显著，一个人口总量超过5000万的特大城市群呼之欲出。由于京津城城市群经济发展水平较高，对绿色休闲所涉及到的产业有着巨大需求。并且，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升和对绿色休闲更多关注，张家口良好的生态环境、文化资源以及硬件实施旅将会满足周边巨大的市场需求，会引发中国诸多企业的关注，进而推动张家口经济持续健康发展。
    5. 北京、张家口两地经济存在较强的互补性
    京张两地经济存在较强的互补性。以旅游为例，旅游是绿色休闲的主打产业之一。北京市旅游资源以人文资源为主，而张家口绿色休闲以自然、生态资源为主，同时在自然资源、农业生产、电力工业以及投资资金方面，两地之间存在着“供给—需求”的关系，联系紧密，互补关系明显。因此，张家口城市定位绿色休闲，有着周边良好的外部环境和互补优势。
    随着中央政治局审议通过的《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的落实，结合北京非核心功能疏解，张家口作为绿色休闲城市，产业支撑主要有以下六大行业：
    一是包括观光农业在内的旅游产业;
    二是文化创意产业;
    三是生态环保产业;
    四是健康养生产业;
    五是体育产业;
    六是包含网络经济产业、通讯产业、教育、文化、广电、卫生等在内的数字产业，又称第四产业。第四产业是一种新的产业分类法中的一个产业层次，又称知识产业或信息产业。
    旅游产业发展的巨大前景不用描述。张家口自然地理条件的优越民、文化资源的丰富，对游客有着巨大吸引力。近年来，张家口已将旅游服务业作为全市第一主导产业精心打造，其巨大增长前景不可限量。
    文化产业，张家口优势也十分显著。张家口独特的地理、气候、文化、区位优势，源源流长的历史文化根系和展示的几千年清晰文脉，如果充分挖掘利用丰富的历史文化资源，积极构建文化产业体系，张家口文化产业发展优势明显，潜力巨大。
    生态环保产业，张家口也有很好的基础。
    这里重点说一下后三类产业，即健康产业、体育产业和第四产业。希望能够引起张家口的高度关注。
    健康产业是一种有巨大市场潜力的新兴产业。健康产业极具投资潜力，它已成为我国经济产业中最具投资潜力的“朝阳产业”，健康产业也被称为继IT产业之后的全球“财富第五波”。而张家口，由于优越的自然地理条件，发展健康产业具有无限潜力。因而，在张家口建设一批健康产业基地，包括养生、中医药生产、保健用品、营养食品、医疗器械、保健器具、休闲健身、健康管理、健康咨询等多个与人类健康紧密相关的生产和服务领域。应当是未来发展的重要选项。这与张家口城市发展定位密切相关。例如，在张家口的张北等县，建立一些健康养生基地，在怀来等县建立保健用品生产基地，都应当是发展这类产业的很好的选项。
    体育产业，在中国更是一个有着巨大发展潜力的产业。北京携手张家口举办冬奥会，为张家口发展体育产业提供了契机。体育产业是一个很大类别，既可以单独设立，也可一部分可划入健康产业，还有一部分可纳入第四产业。
    2015年9月17日，国家统计局在其官网上公布了体育产业统计分类的新标准，这是自2008年我国首次确定体育产业统计分类标准后的第一次修改，既反映了我国体育产业新业态的发展，也体现了国家在产业政策上的一些新思路。
    根据新标准，我国将体育产业范围确定为体育管理活动，体育竞赛表演活动，体育健身休闲活动，体育场馆服务，体育中介服务，体育培训与教育，体育传媒与信息服务，体育用品及相关产品制造，体育用品及相关产品销售、贸易代理与出租，体育场地设施建设等十一大类。
    2022冬奥会在张家口举办，为体育产业在张家口发展提供了难得的历史机遇。据估计，到2025年我国体育产业规模将达到5万亿元人民币。这其中，体育健身休闲活动，体育场馆服务，体育用品及相关产品制造，体育用品及相关产品销售这四大类，应当作为未来张家口大力发展体育产业中的重要行业。以体育用品及相关产品制造为例，随着冰雪项目广泛开展，中国冬季体育用品市场需求巨大，潜藏巨大的市场空间。然而国内冬季运动器材却几乎依赖进口。目前，国内雪场、冰场器材仍然主要依靠国外品牌，包括国家队在内的专业团队依然依靠进口器材。在雪板、雪鞋以及滑雪服装等领域，国外品牌掌控中高端市场。滑冰运动员用的鞋子都是进口冰鞋，业余爱好者也很少会选择购买国内品牌冰鞋。可以说，中国的冬季运动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发展之势，但中国的冰雪制造业还没有形成气候。借助冬奥会，把张家口打造成中国冬季体育用品制造基地，例如在张家口制造业发展发展基础较好的宣化县，建立冬季体育产业园区，重点生产冬季体育用品制造、体验冬季体育，也生产类似“人造草坪”、“场馆座椅”等其他体育用品及相关产业制造。当下全新的且十分流行的体育产业模式，休闲体育大会与各类体育小镇的结合，都适宜在张家口发展。这些都有利于把张家口打造成中国体育用品制造业基地，并吸引中国体育用品产商在张家口发展。
    第四产业，即信息产业，应当借助《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的落实，大力发展第四产业。通过互联网+与体育、休闲、文化创意、绿色产业的结合，有利于第四产业在张家口的发展。此外，北京非核心功能疏解为张家口提供了历史机遇。吸引北京的教育、卫生等机构入住张家口。例如，建立北京儿童医院张家口分院，设立北京体育大学张家口分院等。通过设立分院，让北京的人才要素向张家口倾斜，也有利于张家口第四产业的发展。
    二.推进张家口全面发展的若干措施
    明确了张家口城市功能发展定位和重点发展的产业之外，要推进张家口的全面发展，还需要采取以下措施：
    1. 加大对2022年冬奥全面发展研究
    2001年7月13日，北京获得奥运举办权。2001年9月，市政府研究室的内刊《市长参阅》刊登了笔者建议，加大对奥运经济研究，借助奥运会推动北京城市发展。我的这份建议，受到了时任北京市市长刘淇同志的重视并做了批示，要求市政府加强奥运经济研究。为此，北京市政府成立了《北京奥运经济研究》课题组，刘淇担任课题组组长，北京市政府20多个部门参与了课题研究，我作为市政府研究室领导，是课题的参与者和具体组织者。一年后，100多万字课题报告出版。2008年北京奥运会顺利举办后，再来看看这份课题报告，所提出的对策、建议，包括提出的实现指标，几乎都得到了采纳并提前实现。
    2008年北京奥运会成功举办，课题组提出的对策方案。指导思想就是借势，这一对策方案得到市委市政府的充分采纳。借奥运之力推动城市改造，推动北京这个古老城市发展迈上新台阶。2008年奥运会，已经成为北京3060年建城史上一个里程碑事件。
    北京借势之道应当为张家口所借鉴。2022年冬奥会，北京已经无需再借势发展，因为他的整体发展水平已经进入成熟期，进入后工业化时期。而张家口，整体发展水平仍处在工业化中期，还有10个县区属于国家级的贫困县区，与北京相比，整整相差两个发展阶段。因而，借助奥运经济特征，即注意力经济，通过冬奥会筹办，提升张家口在全球的影响力和知名度，把张家口打造成为一个在国际上有特色的城市，对张家口可持续发展有着重要意义。笔者建议是，由张家口市委市政府成立冬奥课题组，用半年乃至一年的时间，加大对2022年张家口冬奥全面发展研究，研究如何借势发展，以明确发展思路，指导冬奥会筹办。磨刀不误砍柴工，虽然这项工作或许要一段时间，但课题本身意义不容低估，这项工作应当列入张家口市委市政府工作议程。
    此外，为了很好借鉴历届奥运会经验，落实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张家口市政府应当聘请一些知名且货真价实的专家作为市政府顾问。重大事项邀请政府顾问把关，重大课题组织邀请政府顾问参与或指导，以避免出现重大决策偏离。
    2. 推进奥林匹克主义在张家口的弘扬
    2022冬奥会给张家口带来的不只是雪上项目，更重要的是，它带来了奥林匹克主义。现代奥林匹克主义是法国人皮埃尔·德·顾拜旦提出的。1991年6月16日生效的《奥林匹克宪章》中，国际奥委会第一次给“奥林匹克主义”以正式的定义：奥林匹克主义是将身、心和精神方面的各种品质均衡地结合起来并使之得到提高的一种人生哲学。奥林匹克主义的中心思想是人的和谐发展，奥林匹克主义将体育运动作为实现人和谐发展的途径。
    在奥林匹克主义的旗帜下，奥林匹克运动的宗旨是“通过没有任何歧视、具有奥林匹克精神——以友谊、团结和公平精神互相了解——的体育活动来教育青年， 从而为建立一个和平的更美好的世界做出贡献”。奥林匹克主义提倡的公正、平等、宽容、重在参与的理念，对当下中国，包括张家口在内，无论是经济领域或政治领域，或人们的社会生活都具有重要意义。如果我们有宽阔视野，对奥林匹克主义有一个完整理解，张家口应当把大力弘扬奥林匹克主义，为建立一个公正、平等、有序参与、宽容的社会，制定详尽发展规划，并认真加以落实。这对推进张家口的全面发展，落实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有着十分重要意义。
    3. 扩大进一步开心步伐
    改革与开放高度吻合。只有进一步开放，才能推进全方位改革，张家口的发展才有光辉的未来。以更开放的态度融入国际社会，这也顺应了国际奥委会所宣扬的开放理念。开放，应当是全方位的，不仅是外开放，对内开放也十分重要。此次筹办冬奥会，也应当全方位地向社会开放，不应当看作只是政府的工作，只向政府所属的国企开放，只向政府性质的人民团体开放，更应当向民营企业开放，向民间的社会组织开放。只有向民营企业、民间组织开放，才能进一步释放市场和社会的活力，落实好李克强总理在上任之初提出的两个凡是，“凡是市场能够做到的，交给市场; 凡是社会能够做到的，交给社会”。只有向民营企业和民间社会组织开放，让不同的利益主体都能参与冬奥会的筹办并共同发展，打破政府包办，2022年冬奥会才有可能办成一届节俭的、可持续的冬奥会。例如，向社会开放，让更多的民间社会组织，例如张家口滑雪协会、张家口老庄文化学会、张家口市保险行业协会等张家口有影响的社会组织参与奥运会的一些事务的筹办，有可能效率更高，更有利于社会活力的迸发。
    4.动员民间和社会资本参与冬奥会建设
    节俭办赛是2022年冬奥会的三大理念。要将节俭办赛理念贯彻在申办和筹办过程的始终，一项重要内容，就是尽可能减少政府，包括政府所属的国有企业对冬奥会的投入，尽可能动员民间和社会资本参与冬奥会的筹办。
    张家口市政府应当搭建企业参与的平台，让更多企业参与冬奥会的建设，特别是民营企业参与奥运会的筹办、建设和运作，不仅仅符合市场规律，也减轻了政府的负担。通过企业参与奥运，发展和壮大一批企业，为冬奥会后的城市发展注入活力，实现城市可持续发展。
    冬奥会的市场开发，在努力完成国际奥运会规定的动作以外，应当更多关注国际和中国的一流企业。而中国的一流企业，应当更多的面向民企。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市场开发说明，有相当多数央企参与，实践证明至少一些央企参与市场开发是不成功。大量央企参与奥运会的市场开发，如果其本身的行为与市场开发无过多关联，同样不符合节俭办赛理念。2022年冬奥会的市场开发，应当更多关注民有企业，给民有企业更多的机会参与奥运会的市场开发。既有利于推进民有企业的发展壮大，有利于推进的2022年冬奥会的市场开发，有利于节俭办赛理念的实现，更有利于张家口市场经济体制建设，有利于让市场成为资源配置的决定性力量。因此，对张家口市政府来说，顺应奥运经济的注意力特征，定期向全社会公布项目开发的招投标方案，实行更加开放政策，吸引更多的中国民营企业参与张家口发展，应当是张家口今后筹办工作应遵循的原则，也是张家口今后七年能否实现跨越式发展的关键。
    5.制定《张家口冬奥行动发展规划》
    应当制定《张家口冬奥行动发展规划》。虽然国际奥委会和中央都没有这方面的要求，但对张家口来说，却有必要制定这样一个行动发展规划。
    这个行动发展规划应当包含两方面内容，一是规定动作，为兑现对IOC的承诺，因为张家口与IOC签署了主办城市合同，需要兑现合同，这需要制订《张家口冬奥行动规划》。二是自选动作。除了完成规定动作以外，张家口应当制定自选动作，为今后7年发展，特别是借助奥运发展，推动张家口城市整体迈上新台阶，制定详尽发展规划。这样一种发展规划的制定，应当集思广益，上下联动，既要考虑长远，更要结合城市功能定位，集合《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的落实。所以，《张家口冬奥行动发展规划》，既包含《张家口冬奥行动规划》内容，也包含冬奥发展内容，是自选动作与规定动作的结合。
    《张家口冬奥行动发展规划》一经制定，就需要维护其权威性和科学性。并向全社会社会广泛宣传，任何人，包括高层领导，如果推荐的项目，批示完成的工作，与《规划》内容冲突，都应当勇敢地说不。到了七年之后，2022年冬奥会如果顺利举办成功，张家口可持续发展水平应当是更好，整体发展水平应当更协调。
    6. 与北京区县结成互助共同体
    《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为张家口实现跳跃式发展。创造了难得的历史机遇。更重要的是，张家口应当借助与北京携手举办冬奥会的契机，主动与北京区县对接，十个贫困县区与北京经济质量位序排在前位的十个区县进行互助对接，寻找互助合作的共同点，以推动共同发展。例如，推动北京非核心功能疏解，包括教育、卫生等资源向张家口疏解，动员北京互助对接的区县人才到张家口工作，介绍和推荐一些好的项目在张家口发展，等等。通过互助对接，合作发展，推动京张的融合和张家口跳跃式发展。
    (作者为京张冬奥研究中心主任，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副会长，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