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ECFA时代台湾工业转移与大陆承接对策(上)

摘 要：海峡两岸经济合作框架协议(ECFA)签署后，两岸还将就金融监管、知识产权保护等具体事宜进一步磋商，双方经贸关系将实现完全正常化。在以全球产业调整为背景的后ECFA时代中，台湾工业转移将表现出新的特点，研究分析两岸经济关系的发展趋势和ECFA对两岸产生的不同影响，得出了后ECFA时代台湾工业转移的特点。研究认为大陆要承接台湾工业转移应以调整自身产业结构为基础，并通过两岸产业合作主动参与国际产业调整。
    关键词：ECFA，台湾工业转移，大陆承接，产业链
    基金项目：福建省高校服务海西建设重点项目(J80107)

产业转移是经济发展中的重要现象。发达国家和地区在新科技革命和知识经济的推动下，产业结构升级；跨国公司顺应贸易与投资自由化趋势，在全球范围内重构价值链，成为产业转移的主要载体。跨国公司大都通过外包削减成本，而国际产业转移主要发生在发达经济体之间，但不局限于发达经济体之间或由发达经济体向不发达国家(地区)转移[1-2]。
    海峡两岸经济合作框架协议(Economic Cooperation Framework Agreement，简称ECFA)签署后，陆台产业合作趋向深入。台湾与大陆均为WTO成员，在不违反WTO原则的前提下，台湾获得比其它WTO成员更加优惠的贸易条件。以ECFA为契机，台湾产业可以增加众多工作机会，外国也倾向与台湾签署独立关税主体间的自由贸易协定(Free Trade Agreement，简称FTA)，ECFA将演变成为台湾与国际经济环境加强联系的纽带，也是外国进入大陆市场的跳板。由此，台商会继续将高附加值的生产环节留在台湾，以台湾为运营总部；外国亦可能将相应环节转移至台湾，以求进入大陆的捷径，构建更加紧密的全球经贸网络；或外国积极寻求与陆台双方签订FTA，重新整合全球价值链。ECFA除了推动陆台经济一体化，也成为推动陆台更细致分工、全球产业布局调整的动力；台湾在此轮调整中，可凭借连接东亚与南亚的地理之便，重新塑造成为亚太枢纽，此即“后ECFA时代”。台湾工业与服务业融合程度较高，工业迁移带动了服务业迁移。在后ECFA时代，大陆承接台湾工业转移时将面临更复杂的国际产业链整合情势，研究台湾工业的转移特性与大陆承接台湾工业承接的对策有积极的现实意义。
    1 ECFA对两岸经济产生的不同效应
    
    ECFA的订立对大陆与台湾的影响不同。对大陆而言，这是让利的协议；对台湾而言，是获得更大利益、更多支持的协议。
    1.1 贸易量的变化
    
    利用Morray和Laird等人构建的模型计算ECFA的贸易创造，依据相关数据估计陆台双方进口需求弹性约为2.24①。依照2009年双方进出口贸易数据，可得出ECFA实施后台湾在大陆的贸易创造额约为168.3亿美元，大陆在台湾的贸易创造额约为17.3亿美元[3]。台湾对大陆的出口也将因ECFA生效而相对于日、韩处于有利地位，并能积极加入区域经济整合中。由此可见，ECFA对台湾而言是福音，对于台湾的帮助远比对大陆的帮助大。
    1.2 贸易的转移
    
    利用Morray和Laird等人建立的模型进行计算可知，大陆方面产生贸易转移约31.0亿美元，即大陆从其他国家进口额减少31亿美元；台湾产生贸易转移约7.0亿美元，即台湾从其他国家进口额减少7亿美元[3]。大陆与台湾从第三方的进口额减少由对方替代，台湾的获益也较多。
    综上，在ECFA条件下，台湾在大陆的贸易创造额远远高于其贸易转移，而大陆在台湾的贸易创造额低于其贸易转移。因此，ECFA对于台湾来说是大幅度提高净福利的制度安排，对于大陆来说是降低自身福利、让利于台湾的举措。
    2 后ECFA时代两岸经济关系的发展趋势
    
    ECFA是针对两岸经贸关系的正常化、自由化所作出的制度安排，也可视为大陆在现阶段对台湾的经济让利。ECFA签署之后，两岸经济关系发生结构性变革，但协议需要一个较长的落实过程，短期内会对两岸的弱势企业、弱势产业形成冲击[4]，外国投资者也会因ECFA调整对陆、对台投资策略。
    2.1 政治对两岸经济关系的影响趋弱
    
    虽然ECFA签署以来，台湾经济受益逐渐显现，但台湾朝野出于政治考虑而反应不一。因经济形势好转，台湾民众对当局的信任有所提升，但“五都选举”的形势几乎没有受此影响。台湾当局认为在加强与大陆的经济联系的同时也须避免失去政治自主权，故应将ECFA与CEPA区分开来。大陆与美国、日本等周边国家的政治交往中，台湾是一枚重要的博弈棋子，以往陆台经济关系在大国间的政治博弈中时起时落。因此，ECFA的作用是构建和平、双赢的两岸关系，减少政治冲击对经济关系的影响，协助维护两岸关系的稳定。
    尽管ECFA的后续事项协商仍面临台湾政治内斗的威胁，也不能排除台独政党上台后利用退出机制撕毁ECFA的可能性，但随着后ECFA时代的到来，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如新加坡、欧盟、日本、美国、新加坡和菲律宾等希望与台方签订FTA，这有助于巩固ECFA成果，大陆方面也表示在“一个中国”原则下“合情合理对待、妥善务实处理”台湾与他国签订FTA的期待。
    2.2 两岸经济活动正常化
    
    ECFA是两岸经济往来未正常化的前提下推进的经济活动自由化，目前更多体现为大陆对台湾的让利。随着两岸经贸往来日趋密切，人、财、物的双向流动会更加顺畅，当前不对称的双方地位将逐步趋于对等，对两岸具有双向促进作用，两岸经贸往来实现完全正常化。
    2.3 两岸经济合作深化
    
    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新能源产业和绿色经济异军突起，成为推动经济复苏的强劲动力。后ECFA时代，陆台经济合作应顺应世界潮流，在新兴产业发展布局上通力合作，利用双方的要素禀赋共同参与国际产业分工，改变台企投资大陆的“撇油”现状[5]。
    3 ECFA实施前台湾工业转移大陆的特点
    
    产业转移是以不同区域间产业梯度为基础的，但不是所有的产业转移都能成功实现产业结构转换和产业升级。日本向亚洲其它地区转移产业后产生了较大的困难，在1990年代陷入低迷；美国依靠强大的技术创新能力实现了产业的持续升级，在向外转移产业的过程中保持强大的实力。台湾的工业转移并未带来产业空心化困境，反而推动了台湾产业的升级。此外，台湾的工业转移表现出跟随跨国公司、以大陆为腹地进行多元化转移的特点。
    3.1 出口结构优化
    
    中国大陆是台湾最重要的贸易伙伴，大陆在台湾出口中的比例已经超过两成。台湾出口总额的一半以上是电机和信息产品，而此类产品的投资重心在中国大陆，说明对大陆的产业转移带动了台湾电子产品的出口。从出口产品的结构、品类来看，出口由下游产品向中上游产品转变。台湾经济部门统计的出口依存度数据表明台湾的主要出口市场由发达国家转向新兴国家，原因是台湾自身生产成本上升，必须向大陆、越南等国家出口中间产品，利用它们的低成本优势加工成最终产品并出口到发达国家。这表明台湾在最终产品制造方面已经失去优势，转向控制价值链、提升产业附加值，国际贸易额并没有因对外投资、转移产业而减少，反而向着产业高端化方向前进[6-7]。
    3.2 资本密集和技术密集型产业发展迅速
    台湾电子、机械和石化等支柱产业的占比发生变化，除石化产业比例有所下降外，电子和机械制造业在制造业中的重要性不断提高，增长速度也逐年加快。产业转移不仅没有导致产业空心化，还推动了产业的升级、换代，半导体精密设备、纳米及其应用工业等产业成为台湾新兴的产业。
    在电子及信息产业领域，台湾仍然是跨国公司产业链上的重要环节，飞利浦等业内巨头在台湾设立了地区总部、研发中心等机构，台积电、联电、威盛等本土企业崛起，成为产业持续创新、发展的核心力量。此外，为保证产业梯度的实现，台商在外迁大陆的企业中不会应用最先进的技术，确保留台企业对大陆分厂的技术优势。
    3.3 为中小企业带来机遇
    与台塑、鸿海、明碁等全球企业不同，许多在台湾遇到困难的中小企业利用海外的广阔市场实现复苏、壮大，例如康师傅。进入海外市场是大型企业国际化的必由之路，而利用大陆市场开辟新的增长空间则是台湾中小企业做大、做强的良机，同时也间接帮助关联企业。
    3.4 建立协作网络
    
    与日本企业的国际化类似，台湾企业在产业迁移过程中采取“组团出海”的方式，建立相对固定、封闭的企业合作网络，这些协作企业很少是投资地的企业，大都是在台湾就已经开展深入合作的经营伙伴。通过这样的协作方式，既能提高台企外迁的投资效率，也为台湾对外投资的稳定性和台湾产业升级提供保障。
    另一方面，由于较少与大陆企业进行管理、技术方面的合作，登陆的台企虽然能够成为投资地的行业龙头，但大部分在陆的台资企业产品是被留台企业回购的，导致陆台产业关联度不高，对当地产业升级贡献不大[8]。
    4 后ECFA时代台湾工业转移的趋势
    
    除了在ECFA实施以前体现出来的特点，在后ECFA时代，台湾工业的转移具备一些新的趋势。
    4.1 以大陆为发展腹地的依赖性增强
    
    台湾经济外向性较强，本地资源有限，市场狭小，若要实现持续发展，必须寻找广阔的腹地。在签署ECFA之前，继劳动密集型企业向大陆转移后，电子业也向大陆大规模转移；在后ECFA时代，除了货物贸易会获得大幅增长外，金融等现代服务业也会向大陆拓展，而跨国公司的研发、营销中心等机构将向台湾积聚；大陆产生的磁吸效应不断增强，大陆将继续为台湾提供难以替代的劳动力、资源等经济要素优势和市场优势[9]。随着后ECFA时代的到来，陆台之间的产业合作逐步加深，台湾对大陆腹地的依赖性也会渐渐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