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修泽：广义产权论与扩大中等收入群体——在第八届中挪社会政策论坛上的发言

    各位嘉宾、各位朋友，大家好。
    一个月前，即2012年11月3日－4日，中改院在这里举行了“新兴经济体国家转型国际研讨会”，我向会议提交了一篇论文，题为《新阶段中国改革战略探讨》。这是我在十八大前完成的一篇研究报告，由国家发展改革委经济研究所印成内部报告（2012年005号）上报有关方面。
    我没想到，十八大开过10多天后，即2012年11月27日《人民日报》发表了这篇研究报告的主要内容，题目为《新时期改革战略思维》（本网曾转发——本网注）。文章的主要观点，我不讲了。这里只谈一个与本次论坛相关的一个命题。
    我在《新时期改革的战略思维》里面有一个概念叫做“社会共生”。为什么提这么一个命题，而不采用别的命题？我觉得“社会共生”，对于中国目前的情况来讲，可能更扎实一些。社会和谐当然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境界，问题是现在中国社会已经分层。不管你承认不承认，社会已经公成富裕阶层、低收入阶层和中产阶层。在社会已经分层的情况下，需要什么样的战略思维？我个人建议用“社会共生”这样一个理论。所谓“社会共生”，就是社会的各个阶层，大家都能有活路，共生共存。具体来说，我有三句话：第一句话“穷人不能再穷”；第二句话“富人不能出走”；第三句话“中产必须扩大”。
    今天集中讨论如何扩大中等收入群体。壮大中等收入群体有多种途径，从收入角度来说，包括如何提高工资性收入？如何提高经营性收入？如何提高居民的财产性收入（包括股票以及房地产等等）？还包括一部分转移性收入。这里我从个人研究专业的角度，提出一个“广义产权”的路径选择，给大家研究扩大中等收入群体提供一个新的路径，与大家讨论。
    广义产权理论有三个要义。
    第一是，横向上“广领域”产权，从原来我比较关注的企业产权，拓展到劳动力产权、技术产权和管理产权，这三个都属于“人”的产权，再进一步拓展到资源产权和环境产权。这三个统合起来就是天、地、人产权。去年我在《上海大学学报》发表了《天地人产权论》，《新华文摘》全文转载，这是横向上“广领域”产权：广到天，广到地，广到人。
    第二是，纵向上“多权能”产权，把所有原始的所有权和各种各样的经营权、使用权分开，“产权”这两个字不仅仅是指原始所有权，而且包括各种各样财产性权利。昨天我从淮北来，那里向市长告诉我，农民土地不但可以流转而且可以抵押，应突破目前的禁律。在我看来土地抵押权是非常重要的一种权利。而且，中国的农民应有抵押权。
    第三是，内核里“四联动”，产权界定、产权配置、产权交易、产权保护。
    怎么用这个“广义产权”理论来壮大我们的中等收入群体？我这里提出三条路径：
    第一条路径，用资源环境产权来使环境的创造者能够尽快地致富。
    我在《广义产权论》一书中讲了“四个凡是”，其中，第一个就是：凡是对人类的资源环境作出贡献的企业、个人和社会群体，应该让他们得到相应的回报，这不是政府的赏赐，而是产权交易，说到更深层，是生态价值的补偿。涉及到一个资源环境产权理论，我最近到几个地方调研，探讨怎么用环境产权，用生态补偿的方式使农民致富。就是说，除了刚才说的提高工资性（劳动性）、财产性、经营性收入的以外，如何开辟一条新路，用生态价值的创造和补偿理论，对农民进行补偿，或者说如何与农民进行环境产权交易，使他们尽快富起来。
    现在有的地方已经开始试行生态补偿，例如，农民今年新种植一棵树，由政府给予环境补偿一块钱，因为种了树后，能改善生态环境，吸收二氧化碳，创造生态价值。从环境创造的角度看，对创造者补偿，一棵树一块钱补偿，假定一个农民在荒山上新种一万棵树，则补一万块钱；另外，原有的树，你维护得好，树没有死，继续改善环境的话，老树一年补五毛钱，这样就给中国农民开辟了另外一条发财的路，因为种树能改善环境，能创造生态价值。至于林木的价值，树大了以后再卖，那是林木权，或准确地说“活立木权”。我这里强调的是为环境作出贡献就应该给予补偿。
    欧盟有一种碳汇交易机制，中国也应利用这种机制，降低碳排放，同时提高能源的管理效率，把这两个结合起来。据我所知，有的企业提出帮助地方政府改善城市照明的设备，如一个公司提出把一个城市全部的路灯改造包了，把所有的高耗电灯全部改成LED灯，节约下来的能源由企业从中分成，整个改造设备的钱由企业来出，但是节约下来的能源价值企业与政府分成，并且由于节能而形成的减碳，可以与欧盟进行交易，这是一个新的致富之路。总之，用环境产权大有文章可做。
    用环境资源产权进行生态价值补偿，来使人们获益，进而致富的应用空间十分广阔。我信手拈来一个我们大家身边的事情：海南是中国乃至世界的旅游宝地。这里有成千上万的酒店宾馆，宾馆每天都要清洁、洗涤床上用品等，造成很大污染，影响环境，考虑到住海南的宾客，有一定的滞留性（如在此长住），这样，未必需要每天“作清洁”。假如客人自愿提出我不需要清洁，宾馆可以给予补偿（假定小宾馆补偿50元，豪华宾馆补偿100元），这就是环境产权交易，这就是生态价值补偿。这样的事，使客人、宾馆、环境三赢，何乐而不为？只要大家打开思路，可做的事很多。
    甚至，我下一节研究后拟建议，将来可以给公民发“环境产权券”（或称“生态券”），而且这种券可以交易，可以上市。我们那么多农民不坐飞机，不开汽车，没有给环境造成污染，可以获得较多的“生态券”；消耗多的朋友，指标不够，可以向其购买“生态券”。这样，低收入群体也可以逐步增加收入。当然，这只是一条渠道。
    第二是技术产权。技术人员和有技能的员工通过技术创新致富。技术可以资本化。我举一个案例：清华有一位博士后发明了连续状泡沫镍技术，经专业部门评估，评估作价3800万，湖南引进了这项技术，他以技术入股创办企业，迅速成为了一个富人，此外薪水还挺高（那是劳动收入），发挥技术成产权，实行技术资本化，这是第二条路。
    第三，管理产权。管理人员怎么办？刚才，我提出了技术人员和一般工人的劳动技能资本化问题，我想再推出一个“管理资本化”。管理可以资本化，目前中国的上市公司当中，已经开始试行管理期权（期股）制，总之是把管理业绩，与企业经济效益提高挂钩，将效益提高的增量的那部分按比例给管理者一个管理期权，这样管理者通过期权或期股也可以迅速致富。
    以上是想用广义产权三条渠道，来扩大中等收入群体，仅供诸位参研。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