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康：将中国改革开放的现代化伟业进行到底需要进一步解放思想

    （本文系贾康先生2018年5月4日在民生银行“新时代、新银行、新民企——纪 念改革开放40周年青年研讨会”上的发言）
    谢谢黄院长。尊敬的潘会长、洪董事长，郑行长，尊敬的到会的各位专家，各位嘉宾，各位青年朋友们，大家好！很荣幸能有机会参加今天的青年研讨会来做个发言。我有点百感交集：这么几十年走过来，光阴似箭，刚才黄院长说我们还是“新青年”，其实我心里明白：只能是“老青年”了——但确实是从青年时代走过来的，今天愿作为一个研究者来定位，探讨性地就改革开放现代化伟业进行过程中怎么进一步解放思想，谈谈自己的一些看法。我们今天是在“新时代”的主题之下，在迎接改革开放40周年这样一个特殊意义的年度中间的“五四青年节”，来一起聚会做研讨的。我聚焦思想解放问题的这个探讨切入点，出发点是我衷心地赞成总书记所说，改革开放是中国现代化的关键一招；李克强总理所说，改革是我们的最大红利之所在——而改革开放我认为显然需要思想解放和观念创新。比如我们80年代，当时还是热血青年，我们确实曾置身于真理标准大讨论和社会主义生产目的大讨论等等这样的思想解放过程中间，后来我们目睹了、也亲身经历了改革怎么样一步一步进入深水区，目前的攻坚克难，我认为正在呼唤新的一轮思想的再解放。
    在今年年初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的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二次会议上，形成的主题就是强调“思想再解放，改革再深入，工作再抓实，推动全面深化改革在新的起点上实现新的突破”。这个会议所强调的思想再解放，显然意味深长。
    我理解，改革的同义语就是实事求是、解放思想前提之下的制度创新。中国波澜壮阔的改革正如邓小平所说，是共产党领导下生产关系的自我革命。在行进到攻坚克难啃硬骨头和涉险滩的关键阶段之后，迫切需要以新的一轮思想解放为大前提，来冲决落后于时代、阻碍着创新发展的陈旧思维，来开启和推动新时代，以此作为现代化关键一招带来改革红利这种改革实践的思想基础。在改革的深水区怎么样进一步解放思想，我想探讨性地从如下几个方面谈一谈自己的初步认识。
    第一，在再次强调解放思想的维度上，我认为必须进一步强调和贯彻落实党的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牢牢把握住我国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个基本国情与最大实际。我们必须在把握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层面，牢记共产主义远大理想这一实现“自由人的联合体”美好社会的“初心”，但只有在解放思想中真正摆脱屡屡兴风作浪的左倾教条主义的影响和干扰，才能在思想认识和实际行动中确有把握地防止“跑步进入共产主义”这种为害甚烈的错误再次来损害和破坏我们的现代化事业。如果超越阶段，直接搬用“消灭私有制”的共产主义远景目标来指导现实，听起来冠冕堂皇，却一定将损毁实事求是拨乱反正形成的多种经济成分并存、公有制与非公有制经济都构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重要组成部分的基本格局，必然无法确有公信力地保护产权和鼓励民营企业蓬勃发展，会导致我们丧失在实现中国梦道路上应有的前进定力，毁坏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以数十年改革开放带来的生产力解放的大好局面。面对脱离实际、猛唱高调的左倾冒进的言语，我认为非常有必要重温邓小平南巡中的警句“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我们党在历史上是被极左害苦了的，国家和人民在历史上是被极左害苦了的。我有生60多年，我也经历了这里面具体的过程，我们要充分地注重这样一个大问题，如果以“左倾幼稚病”来试图超越阶段，必将在客观规律面前碰得头破血流。引发沉痛历史教训的般般场景我辈仍历历在目。在思想解放旗帜下坚定不移地贯彻实事求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党的基本路线，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十九大报告所说，是党和国家的生命线，人民的幸福线。
    第二个维度，我认为再次强调解放思想就要坚持和发展充满生机活力的马克思主义。这正是合格的马克思主义者的应有作为，绝不能停留于生吞活剥地背诵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某句原话。比如共产党宣言中间确有“消灭私有制”的表述，但紧跟着还表明：“共产主义并不剥夺任何人占有社会产品的权利，它只剥夺利用这种占有去奴役他人劳动的权利”。在《资本论》的第一卷中，马克思明确地表述了应在资本主义时代成就的基础上，在协作和生产资料共同占有的基础上，“重新建立个人所有制”的思想。虽然学术研究中对此还没有形成一个十分一致的解读意见，但我们已经可以结合《资本论》中间马克思已经指出的股份制对于生产资料私有制的“扬弃”这一重要思想，再结合当代实际生活中间股份制的发展使其成为中央所说的“公有制的主要实现形式”，以及混合所有制的股份制形式成为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实现形式的认识，来体会、领会马克思他所说的扬弃，在现实生活中间已经发展的“积极扬弃”的现实功能。马克思主义本质上是在与时俱进的科学探索中间动态发展的思想体系，党中央所重视和强调的“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也就是要在中国的实践中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而且今后还要不断发展。如果不能与时俱进地坚持和发展科学真理，我们是不配称作“马克思主义者”的。
    再有，再次强调思想解放我认为就需要正视已经形成的利益固化藩篱而求其破解。中国改革中只有人受益而无人受损的所谓帕累托改进的空间已经用完了，我们别无选择，必须攻坚克难啃硬骨头。业已十分坚固的部门利益、局部利益和短期利益的局限性，相当广泛地表现在一系列具体的改革与发展事项上，正在日益凸现其惰性和阻碍作用。这些利益是客观存在的，正如克强总理所说，触及利益比触及灵魂还要难，因为我们都知道常识告诉人们，“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们改革开放以来的动力机制始终就是明确物质利益原则而抓住发展这个硬道理，调动一切积极因素。毛主席的话是这样的：要使人民群众认识自己的利益，并团结起来为实现自己的利益而奋斗。也正如邓小平晚年所说：在这样的追求中间，当发展起来以后，问题并不比不发展的时候少。比如说，我们如何针对收入差距扩大的情况下部门、地方、小团体利益和短期利益的固化来升级改造相关的体制机制，优化再分配，已经成为十分得罪人的、十分棘手、但非解决不可的难题。新一轮思想解放势必要求在继续贯彻物质利益原则的同时，反思并且直言不讳指出利益格局从原来的平均主义向新阶段的过度分化的演变及其相关的新的不公正的弊端。这种现在我们不得不面对的挑战。要借鉴收入再分配调节的基础性制度建设和政策运用的国际经验，并密切结合中国实际，设计实施攻坚克难的提高直接税比重，推进基本社保的全社会统筹，大部制扁平化和落实省以下分税制，以及从官员开始探讨实行官员财产申报制度，配合反腐倡廉等等的改革思路和方案。对于方方面面刻意回避的得罪人的难题，需要捅破它的窗户纸，这就是新的思想解放的重要任务之一，而鼓起捅破这层窗户纸的勇气，正是要求改革者能够牺牲自身利益而以出以公心的这种努力作为，而匹配上中国社会进一步强调改革者有所作为空间的这样一种社会环境的极端重要性：既要鼓励改革者承担风险，同时还要保护改革者。
    还有一个维度必须指出，再次强调思想解放，更需要正视已经出现的极端化的思维和观点交锋中间的所谓“暴戾之气”的氛围，要对之加以矫治。信息时代的自媒体功能加上网上碎片化特征的爆炸式的传播效应，正面说是使当下观点的多元化表达十分便利，反面说是使非黑即白的极端化思维最容易吸引眼球和形成羊群效应，形成思想界和舆论宣传中间的挑战性的问题。于是在改革步履维艰，综合疲劳的深水区，新一轮思想解放中间，我们一方面仍然应该在某些贴标签式的问题上继续把握邓小平所称作一大发明的务实明智的少争论、不争论，来引导舆论倾向；另外一方面又需要在无法回避争论、也有必要深化认识的思想领域，培育和倡导理性讨论的国民素质，充分尊重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学术发展规律。思想讨论中间“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誓死捍卫你发言的权利”应该成为中国现代化过程中间国家治理锁定“包容性发展”、国民“走向共和”的思维根基，也应该构成思想解放在新阶段上我们的文化宣传管理部门（这是官方），以及受众（就是社会公众）同持的底线共识。习惯于官本位、行政化框架的舆论管理，而实行不讲道理的硬性压制，显然是逆党心，失民心，有百害而无一利的。新的思想解放应该从坚持真理，修正错误，批评和自我批评等等我们中国共产党的优良传统，和宪法、党章、改革开放基本路线中用好用足观点交流、理性讨论的坚实的政治基础和巨大的思想空间，鼓励创新发展，容忍试错失误，抑制恶俗弱智，开阔国民心态，从混沌间走出澄明激越、凝聚正气、催人奋进的中国“软实力”提升之路。
    还有我认为，再次强调思想解放中，必须正视中国官场和社会仍然流行的一些落后于时代发展的思维定势而力求摒弃。所谓明哲保身，因循守旧，偏狭嫉妒，固步自封，热衷于拉关系搞小圈子，只知道看领导眼色一味投领导所好，而漠视群众的冷暖和社会诉求，讲排场重形式，忽视内涵，凡此种种都是改革创新的大敌，尤其是诸如此类的陋习和积弊，一旦和公共权力结合，更是祸害连连，误事误人，伤国殃民，亟应加以排除。新的思想解放正需要针对性地引出官民思维特性的良化发展和社会风气的现代化改造，并且发掘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的精华以弘扬光大，吸收人类文明的一切积极成果，来支持改革、振兴中华。
    再有，我认为再次强调思想解放一定要将中央决策层已经明确表述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战略方针和主线，正确地把握为改革开放在新的发展阶段和攻坚克难中间怎么样承前启后，继往开来，以这样一个基本要领，澄清思想的迷雾，力求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决战决胜。改革是解决有效制度供给问题的生产关系自我革命，进入深水区之后，冲破利益固化藩篱的实质性推进，首先便是要调整制度结构，优化利益格局。所以，所谓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表述是完全符合基本学理，并且具有鲜明指向性的。实际生活中在改革如履薄冰的艰难推进中，既有以供给侧改革为名，实施非理性、违背市场经济规律的所谓加强供给管理的扭曲变味，也有把供给侧改革与深化体制改革对立起来而横加指责的紊乱认识。我们亟应以合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本意的理性供给管理，与此改革概念相匹配、澄清相关的思想迷雾，防止以供给侧改革为名滑入搞新计划经济误区，真正使改革“取得决定性成果”这一中央的要求能够得以落实——这是我们决战决胜的核心任务。
    既然中国的现代化是一场长跑，我们就必须有充分的毅力、定力、战略耐心和百折不挠的韧性坚持，去逐步实现它；既然中央已经明确清晰地判断中国为实现现代化的改革已经处于取得决定性成果的关键阶段，做出自十八大以来的顶层规划和十九大以供给侧改革为主线的认定，那么攻坚克难以全面改革冲过历史三峡的瓶颈而对接中国梦，就应该成为纪念改革40年的主线和主题；既然改革是要把不合理的去除，把合理的树立起来并使之合法化的除旧布新的过程，那么继续鼓励地方基层微观主体的创新实验，摸着石头过河中间的试错式的首创，与自下而上及时的经验总结，就仍然具有莫大的意义。
    我们以思想再解放促进改革再深化，是目标导向与问题导向的结合，顶层规划与摸着石头过河的结合。在思想解放前提下，需追求守正出奇。即掌握共性规律和以特色创新出奇制胜要结合起来。
    显然，改革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们需要将中国改革开放的现代化伟业进行到底。而我认为，青年显然应该成为思想解放的先锋，新时代的青年应该弘扬五四运动的爱国、科学、民主、社会责任的光荣传统，弘扬改革开放新时期的莫干山精神，胸怀全局，志存高远，脚踏实地地砥砺奋进。所以，在五四青年节之际，在希望青年朋友们解放思想，奋发有为的同时、我愿意援引一下毛主席著名的演讲词，这是当年毛主席罕见地出国到苏联对当时在苏联的中国留学生所说的话：“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显然世界的未来，中国的前途，属于新生代的青年朋友们，但我也愿意同时提到，还需要青年朋友们以不断的学习来充实自己，更需要我们做出不懈的奋斗。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