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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员注册——访国家行政学院经济学部教授时红秀
周子勋
地方债务问题一直是社会热议的话题。国家审计署
国家行政学院经济学部教授时红秀日前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地方政府有获取更多资源进行项目投资的冲动，说白了，这是地方政府职能转变不到位，也就是行政体制改革滞后的表现。
中国经济时报：作为长期关注地方债务问题的专家，你如何看待这逾十万亿的地方政府性债务，以及当前条件下地方投融资平台的融资冲动？
时红秀：这两个问题紧密联系且直接相关。以前的地方政府债务不是以这种名义来借，而是政府直接搞项目。2006年国家几大部委叫停了“银政合作”，地方政府就迂回变通。因为中央不让直接和银行搞“银政联盟”、“银政合作”，那好，我就组建一些国有企业，按照银行的各种条件，注入各类资产，进行资产抵押，以套取金融资金来搞项目，所以现在变成了地方债务和融资平台两个直接相关的问题。实际上，这是现在地方政府借贷的新套路。
如果这样的话，可以推论下一步，比如说国家发改委近日发布通知，允许地方政府通过融资、借贷建保障房，这又让地方政府找到一个合理的出口。众所周知，现在国家要求清理融资平台，或者是抑制地方债务的膨胀，可中央不是说要搞保障房建设，这是一大民生工程，加之有关部门开这样的口子，我们可以预料，再过一段时间，地方债务可能会有另一种表述，就不是融资平台和地方债务了，而是保障性住房和地方债务了。
至于你所说的投资冲动问题，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这实际上问出了另一个大事。我们地方债产生的原因有人说是分税制，有人说是由于投入4万亿以应对危机，这其实是内部的问题，与外部环境无关，地方政府就是有获取更多资源来进行项目投资的冲动，说白了，这是地方政府职能转变不到位，也就是行政体制改革滞后的表现。
中国经济时报：正如你刚才所说，为了解决保障房建设资金问题，国家发改委制定了《关于利用债券融资支持保障性住房建设有关问题的通知》，明确允许投融资平台公司申请发行企业债券筹措资金，这将给地方债务带来哪些影响呢？
时红秀：我认为有两个比较大的影响：第一，去年6月国务院常务会议发了19号文，后来各大部委联合执行清理地方债务工作。从我接触的一些地方来看，实际上在清理过程中，给地方造成某种压力。国家发改委发布该文件之后，他们一下又看到了希望。现在中央某些监管部门总喜欢说“开前门、堵后门”，其实只要开一个正当理由的“口”子，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变通手段。这样，清理地方债务工作下一步可能面临新情况，或许很难清理，而且它还以保障房的名义进行大规模举债。
第二，银行资产问题。保障性住房和普通住宅不一样，前者是政策性的，讲民生不讲市场回报，这跟目前的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有点类似，回报没那么可靠。银行把大量资金投入到这些行业，如果没有回报，今后银行的资产质量是有问题的。
中国经济时报：你刚才提到有些部门主张“开前门、堵后门”，允许地方政府发行地方政府债券或市政债券，以满足地方政府基础设施建设的资金需要。对此你是怎么看的？
时红秀：五六年前，在全国人大财经委的会议上讨论，当时就有相关部门的人提到，希望“开前门、堵后门”。但从博弈论和政府竞争的角度看，这个问题其实很明确，《预算法》第二十八条规定了地方政府必须收支平衡，不得赤字；《担保法》第八条规定政府机构不得作为担保人。其实美国的州政府是不允许发债的，而我们现在动不动就让省政府发债。我不知道依据在哪里？现在的省级财政很庞大，比如中央支出只占整个财政支出的20%不到，也就是说80%的财政收入是让地方花了。可是各个市县又很缺钱，那钱到底哪去了？
中国经济时报：你认为应该采取哪些有效手段来控制并防范地方政府债务风险？
时红秀：巴西、阿根廷、俄罗斯等国家的金融危机或者货币危机都是从地方发债开始的，所以我们借鉴历史的经验不足，借鉴别人的教训也不足。从短期来看，第一步是摸清底数，总体上有准确的把握；第二步是抑制增量，清理存量。根本上要转变政府职能。这么多资源让政府配置，岂不是又走了回头路？正因为政府配置资源的效率低下，所以才搞市场化改革。
来源：《中国经济时报》
责任编辑：奇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