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炼的发展机遇及战略转变

摘要：据不完全统计，截至2011年底，全国地炼数量已达到150～200家。随着国内三大石油公司炼油能力的快速提高，地炼的发展空间逐步缩小，已到了转型的关键时期，而当前石化行业新技术和新产品链的涌现，无疑为政策灵活的地炼提供了非常有利的发展机遇。中国石油大学(北京)的LPG(液化石油气)系列净化技术和烟台大学的系列碳四萃取分离技术的突破，为地炼“油头化尾”的战略转变提供了机遇，未来几年可形成成熟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系列LPG生产低碳烯烃成套技术，并会进一步向乙烯、丙烯和丁二烯下游产品链延伸，直接参与精细化学品的市场竞争。地炼的此次转型，将改变原料和产品多方受限的不利局面，更有利于地炼发挥决策快、创新动力强的优势。对于地炼企业来说，首要任务是制定适合自己的企业发展战略，开发差异化产品链，积极建立技术支撑平台；同时要注重知识产权保护，将视野全球化，高度重视自己专业技术人才的培养。
    关键词：地炼，液化石油气，油头化尾，乙烯，丙烯，丁二烯，产品链

1 前言
    独具中国特色的地方性炼油厂(地炼)，原料是“粗粮”，主要装置是催化裂化和焦化，主要产品为汽油和柴油，靠决策灵活和效率高显现活力。据不完全统计，至2011年底，全国地炼数量已达150～200家。随着国内三大石油公司炼油能力的快速提高，地炼的发展空间逐步缩小，再加上环保压力，地炼主要产品汽柴油达标压力逐步增大。地炼已到转型的关键时期，寻找突破口已刻不容缓[1]。
    2 地炼的历史机遇
    纵观世界石化工业的发展规律，可分为4个阶段，即大炼油时代、大化工时代、精细化学品时代和专属化学品时代。具体到中国，大炼油即为千万吨级炼油，大化工即为百万吨级乙烯和丙烯生产，中国已处于大炼油向大化工时代过渡期，1000×104t/a炼油装置已不盈利，大乙烯丙烯的效益已开始大幅下滑[2]。欧美已进入精细化学品时代。中国的地炼也在经历炼油时代向化工时代的发展过渡[3]，从以劣质原料油采用催化裂化和焦化为主要加工手段，向LPG(液化石油气)芳构化和异构化发展，生产的调合油品和MTBE增加了地炼的效益，并提出了“油头化尾”的战略思考。
    近两年，两项技术的突破为“油头化尾”的战略转变提供了机遇，一是中国石油大学(北京)的LPG系列净化技术，可把LPG中的五大类杂质，包括硫化物、氯化物、含氧化合物、含氮化合物和砷化物净化成10-6级或10-9级[4～6]；二是烟台大学的系列碳四萃取分离技术，可把烷烃和烯烃有效分离[7，8]。上述两项技术为如图1所示的原料加工路线提供了可行的技术支持。即以劣质燃料油经深度催化裂化生产LPG和重芳烃，然后化工利用。以LPG生产乙烯、丙烯和丁烯化工单体，重芳烃用于芳烃产品链，或以MTO副产LPG、油田副产或进口的LPG为原料生产乙烯、丙烯和丁烯化工单体。
    LPG生产低碳烯烃系列技术路线可归纳为4条：一是以丁烯异构生产异丁烯、继而生产MTBE和芳构化生产调合油的炼厂路线；二是以丁烯脱氢生产丁二烯为代表的橡胶厂路线；三是以丁烯裂解生产乙烯和丙烯，2-丁烯与乙烯歧化生产丙烯为代表的烯烃厂路线；四是以丙烷脱氢和丁烷脱氢为代表的原料路线，即以劣质燃料油催化裂化、煤化工MTO产LPG及进口LPG等为原料生产乙烯、丙烯及丁二烯，继而进入以它们为原料的后续精细化学品的产业链。该路线的意义在于地炼不需经过大化工时代，直接进入以乙烯、丙烯和丁二烯等基础化学品为代表的精细化学品时代，其特点是无需上百万吨级的乙烯和丙烯装置而可低成本、小规模(2×104～10×104t/a)地生产乙烯、丙烯和丁二烯，打破央企的垄断，直接参与精细化学品市场竞争。
    

图1 中国地炼“油头化尾”战略可采取的原料加工路线

地炼一旦成功实施该战略，中国的石化产业将形成两大不同的产业链：一是以三大石油公司为代表的央企，在保障国家能源安全、社会能源基本供给方面发挥作用，承担国家责任；二是广大地炼，以其灵活创新能力主导中国的精细化学品生产，参与国际市场竞争，且以获取经济效益为主要目标。该战略可实现不同角色的定位和转变，完成国营和民营的最佳组合。
    地炼的原料从劣质燃料油向LPG转变是可行的，世界上只有中国建设了MTO工业装置，且效益较好，据统计，待审批规模已达600×104t/a，MTO工艺副产大量优质丁烯。油田伴生气特别是中东的油田伴生气可大规模进口到中国，中国页岩气的开发也将带来LPG产能的增加。另外，LPG在中国用作民用燃料的效益越来越差，大量优质的LPG作为燃料烧掉实在是浪费资源。随着中国大量二甲醚产能的释放，二甲醚掺入LPG导致其价格难以大幅度上扬，无法跟上原料油价格的上涨。近几年大量液化天然气(LNG)的进口，从高端市场也对LPG造成挤压。二甲醚和LNG的双向挤压使得LPG用作民用燃料的效益越来越不被看好，寻找LPG新的高价值利用途径也是现实问题[9，10]。
    中国利用LPG作原料生产乙烯、丙烯和丁二烯具有独特的竞争优势，首先是原料有保障，更重要的是欧美和中东不具备中国这么多的优势条件。欧美的LPG主要用于生产烷基化汽油，已形成完整的产业链和生产装置，开辟新的加工路线综合成本较高。中东的LPG主要是油田伴生气，是烷烃，不如中国的催化裂化和MTO生产的LPG优质。后两条路线的LPG丁烯含量达50%～95%，以此为原料生产的乙烯、丙烯和丁二烯成本显然要低很多[11]。
    3 技术进展
    
    国外利用蒸汽裂解LPG生产乙烯、丙烯和丁二烯的相关技术已相当成熟，并建有大量工业装置，只是还没有以炼厂LPG和MTO副产LPG为原料的工业装置。中国石油大学(北京)的LPG系列净化技术及烟台大学系列碳四萃取分离技术的突破，使这些国外先进技术在国内得以广泛应用(见表1)。
    

中国石油大学(北京)的净化技术几乎配套了所有的生产工艺。可以预计，未来几年可形成成熟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系列LPG生产低碳烯烃成套技术，并会进一步向乙烯、丙烯和丁二烯下游产品链延伸，实现地炼战略转变和延伸[12]。
    地炼的此次转型，将改变原料和产品多方受限的不利局面，提供多方向发展的机遇，更有利于地炼发挥决策快、创新动力强的优势，一些保守的靠模仿的厂家将随着知识产权保护的强化和成品油销售门槛的抬高而被淘汰。
    4 地炼企业的对策[13]
    4.1 制定适合自己的企业发展战略
    一部分地炼企业已完成了一次创业或二次创业，随着企业规模的扩大，仍依靠企业掌舵人一人的知识和决策已很吃力，靠跟随和模仿也越来越困难。思考自己的独特优势，观察周边的独特资源，整合形成自己的特色发展道路，对企业来说越来越紧迫和重要。一些企业已看到这一发展趋势，并组织实施和应对，核心是研究开发自己的发展战略和特色产品链。但要注意，一些市场专业咨询机构擅长产品市场研究，往往忽略技术的可行性、周期、替代性和经济性；大学和技术研究机构的战略研究又往往忽略产品市场的发展。要为企业做好真正的发展战略，必须把产品链的技术和市场全面结合考虑，有了方向也易于形成自己的特色，形成竞争优势。
    4.2 开发差异化产品链
    
    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企业界都有一种同感，就是中国的企业复制能力特别强，国外的一些先进技术不转让给中国，就是怕一旦到了中国，很快就形成大规模产能，把市场填满。新技术一出，大家比的是上项目的速度，早上几年就获利，晚上几年就会亏损，这是不可持续的发展模式。根据企业现有的产品，开发差异化有特色的产品链，才可使企业持续稳步发展，摆脱这种恶性循环和竞争。差异化有特色主要体现为三点：一是产品链延伸的越长越好，向精细化和专属化学品发展的越深越好；二是几个产品链之间的交叉耦合越多越好，越多越难以被模仿和复制；三是地域特征越强越好，如供应链运输距离短等一些地利因素是无法复制的。
    4.3 建立技术支撑平台
    
    技术支撑平台并不是科研机构，不从事基础研究，甚至也不从事应用基础研究。对于地炼来讲主要是进行技术改造、技术引进和资源整合，成功的经验是对专业人才不求所有、只求所用，平台就是起到组织和协调作用。如果忽视技术平台的建立，则战略实施、产品链开发，特别是技术引进就无法支撑。一些企业已有过教训，花巨资引进的技术和装置不成熟，无法生产，无法形成效益，知识面不够和缺乏细致工作是主要原因。
    5 面临的挑战
    
    ①知识产权保护和侵权。地炼企业装置一般投资巨大，上装置必不可少知识产权调查，一旦陷入知识产权纠纷，出现败诉，将给企业带来毁灭性打击。特别是地炼转型过程中出现的新技术，大都是国内开发的，享有中国专利保护，企业若还想走以前的路子，复印图纸自己上，麻烦会越来越多，也会被业内科研单位列入黑名单，使得发展受阻。
    ②人才的储备与拿来主义。地炼创新动力强，决策快，复制快，因而专有人才的市场价值升值快。短期内人才稀缺，从而产生人才大战，互挖墙角，常以高薪诱惑专业人才跳槽，造成一些人越跳越高，不停地跳。也有一些技术人员在完成了其技术使命后，不再被视为专才，也就没有了所谓的高薪，大呼上当。一些企业的做法值得学习，已开始用心培养自己的技术专家队伍。近几年教育部推出了专业硕士项目，专为企业服务，专业硕士在学校上一年专业课，然后在企业做论文，经过两年的论文工作，企业能更有效地挑选人才，学生也更全面地寻找工作单位。一些企业还专门选送本企业职工上专业硕士，第一年以停薪留职处理，第二年恢复工资福利等，效果良好，自己培养的人才对企业忠诚度高。
    ③视野的全球化。炼油化工是高新技术和资本密集型产业，要形成适合自己的战略，形成自己独特的产品链，必须具有全球化的视野，集世界之大成于己身，采取开放型思维，与先进地区广泛交流和考察。在信息化迅速发展的今天，充分利用国内的信息情报资源寻找结合点和学习目标，然后整合自身优势和世界可用资源，形成自己的优势产业链。在信息获取方面，国内大学和专业科研机构是地炼可选择整合的最佳目标。
    6 结语
    
    综上所述，我国石化行业正处于从大炼油向大化工时代的过渡期。地炼由于受到资源和条件等一系列的限制，面临转型的巨大压力。而当前石化行业新技术和新产品链的涌现，无疑为政策灵活的地炼提供了非常有利的历史机遇。对于企业来说，首要任务是制定适合自己的发展战略，开发差异化产品链，同时要注意积极建立技术支撑平台，将视野全球化，并高度重视自己专业技术人才的培养。
    作者简介：周红军，教授，博士，主要从事生物能源、洁净煤、绿色含氧化合物、清洁燃料等研究工作，现任中国石油大学(北京)新能源研究院常务副院长、煤制油和煤化工研究中心主任、生物燃气创新战略联盟副理事长。E-mail：zhhj63@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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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孙仁金，邱坤，单丽刚，等.对我国炼油化工产业链发展的思考[J].中外能源，2009，14(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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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张旭东，付少华.“油荒”下，地炼业夹缝中顽强成长[N].新华每日电讯，2011-11-28(6).
    （作者单位： 中国石油大学(北京)新能源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