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生态的边界之二：小米生态链会向何处去？

    国内另一家做生态的著名公司是小米现——小米自己称之为“生态链”。雷布斯受日本无印良品的启发，一方面要打造小米生态链，一方面要做“科技界的无印良品”，让消费者在线下零售店“小米之家”能够实现电子产品的一站式购齐。
    小米生态链产品包括手机、笔记本、平板、电视、盒子、路由器、耳机、音箱、智能硬件等，其中智能硬件包括平衡车、滑板车、空气净化器、扫地机器人、手环、手表、VR眼镜、电饭煲、路由器、摄像机（相机）、血压计、净水器等。小米生态链的逻辑是打造以小米手机为核心的生态，特别是智能硬件的生态。在这一生态中，小米产品实现有线或无线连接，小米手机是生态系统的核心，通过手机APP实现对接入网络产品的控制。小米之家的逻辑是，改变小米以往单纯通过线上销售手机的方式，学习竞争对手主要是OPPO和Vivo实体店铺方式，实现销售的线上与线下两条腿走路，同时依靠生态链中的产品，扩充实体店商品品类，发挥规模经济优势。
    小米生态链的概念看起来很美，但存在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企业的私有生态（封闭生态）是否比开放的生态更好？小米开发手机周边产品遵循这样一个原则，手机及紧密的手机周边产品如电视、路由器、笔记本使用“小米”品牌；其他外围产品使用“米家”品牌。但即使“米家”品牌，也是小米投资的、具有股权关系的企业。对私有生态中的其他企业，核心企业固然可以施加更大的影响和控制，但同时也阻止了企业外部成员的加入。商业生态的建立就是要团结尽可能多的外部力量，获得尽可能多的用户与合作企业更快和形成更大的用户基础，从而使正反馈机制发挥作用，强大的生态系统变得更加具有吸引力，在与其他生态系统的竞争中获得优势。封闭的或私有的生态在生态成员的数量上显然是无法与开放生态竞争的。
    第二，小米是否真能与生态链企业形成有机联系或发生化学反应？小米生态链发生化学反应的核心与其说是手机，还不如说是内置在手机里面的APP。这就决定了为更好地使用小米生态链产品，用户并不一定需要购买小米手机，而只需要下载相应的APP即可。即使现在小米已经把控制系统整合到MIUI里，非小米的安卓手机用户仍然可以通过装栽MIUI获得对小米生态链产品的控制。也就是说，小米周边设备的销售并不必然带动小米手机的销售，小米手机的销售也并不必然带动小米生态链产品的销售。当然小米也可以把手机与生态链产品做得更加封闭，只有小米产品之间才能建立连接，然而这必然会影响二者的销量。
    第三，生态系统产品是否能保持企业竞争力？小米以性价比著称，小米生态链产品也基本秉承了这样的原则。作为一家有互联网思维的企业，小米往往能够发现市场先机（如空气净化器、VR眼镜等）、找到消费者痛点（如带USB接口的接线板）。但是这些产品分属许多领域，具有不同的知识和技术，作为一个外行，小米如何能够掌握众多行业的知识？而且作为一家没有自己生产线的企业，靠代工是否能否保证足够的产能（小米手机高峰期的通病）、保证产品质量的稳定？由于小米进入的并非全新的蓝海市场，行业中的在位企业虽然市场反应不如小米敏锐，但是技术积累、生产和品控能力是其强项，当他们发力与小米产品直接竞争时，小米的优势在哪里？在VR眼镜等新兴技术领域，许多企业都虎视眈眈、重金投入，小米生产链企业是否有实力与之竞争？
    第四，资源的分散化问题。 每一个企业的资源都是有限的，当它增加新产品的资源投入时，对原有产品的投入必然会受到影响。即使企业不愁资金，其管理层的精力也会被分散，从而影响对既有业务和新业务的管理。小米的生态链战略实际上就是小米的多元化。祖克对大量企业研究的结论表明，具有竞争力、发展势头好的企业或者是“回到核心”，或者是“从核心扩张”，从核心扩张的多元化也不会离核心太远。就小米而言，在实施生态链战略的同时，小米的核心业务手机却出现大幅度下滑。失之东隅、采之桑榆还是顾此失彼？如果以销售收入算，2106年小米手机周边的生态链系统全年销售收入过150亿元，然而小米手机因销量下滑造成的销售收入下降远超于此。而小米手机因销量减少造成的销售收入下滑远多于此。手机是一种单价高、更新快、市场容量巨大的产品，相比之下，小米生态链产品的多为低值产品。从企业做大的角度来看，与其费力开发五花八门的生态链产品，可能还不如把手机做好来的实惠。更何况，在小米之家和网店中还有箱包、服饰、鞋、眼镜、毛巾/浴巾、乳胶床品等与小米核心业务八竿子打不着的产品。
    在ICT产业，美国企业（同时也是世界性的行业领先企业）更多的是建立开放的商业生态，即生态的核心企业只做平台，而生态的附加功能则由企业之外的大量企业来提供。比如Windows操作系统与第三方软件供应商，苹果的iOS、谷歌的安卓手机操作系统与第三方APP、音乐、游戏开发商，谷歌的Youtube与第三方视频提供商和个人视频拍摄者、Facebook与第三方插件提供商，如此等等。国内当然有阿里、腾讯这样建立开放式生态系统的企业，但是像乐视、小米却采取了封闭的生态战略？为什么会有这种差异？在ICT领域，生态圈的核心是平台，而平台分为不同的层次。操作系统是最底层也是最基础的平台，掌握操作系统的企业具有最大的话语权和控制权；具有其他程序接入功能的APP、类似MIUI的系统ROM的是第二层次的平台，这类平台需要在最底层平台之上运行；大多数APP是第三层次的平台。由于中国企业几乎不掌握底层平台，无法通过对底层平台的掌控获利，也很难靠上层平台实现对生态链企业的锁定，所以就采取了自建生态圈的模式。
    但是对于小米来说，也许有别的路可以选择。小米以粉丝经济起家，其吸引力不仅有手机的高性价比，还有MIUI系统的易用性、用户参与开发下的高频率更新等优点。虽然小米难做到对底层操作系统的掌控，但是通过把MIUI打造成最好用的安卓手机的用户界面，并内置通用型的智能硬件APP或接口，同样可以成为许多智能硬件APP共同的平台，从而围绕MIUI建立起一个由许多企业参与的开放型生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