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龙力：《闲谈税语》（57）：深化税收征管改革系列思考（十）

    2023年全国税务会议指出，以税收现代化服务中国式现代化，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中展现更大作为。
    2022年12月10日总局印发《关于开展“税收现代化服务中国式现代化”大讨论活动的实施方案》探讨税收现代化服务中国式现代化的具体思路、方法、举措。
    税务机关的主业是大征管，因此准确地说，应当是“税收征管现代化服务中国现代化”
    一、什么是中国式现代化
    二十大报告首提中国式现代化这一历史性概念。所谓历史性是指现代化的历史阶段性，不同的历史阶段现代化的内涵不同。
    中国经历了三个阶段的中国式现代化：第一阶段1.0版现代化即建国后至文革前毛泽东时代民族独立，自给自足的现代化（与半殖民半封建社会阶段相比）；第二阶段2．0版现代化即1978至十八大前邓小平时代改革开放的现代化；第三阶段3．0版即习近平新时代的中国式现代化。习近平新时代中国式现代化又可划分为2035和本世纪中叶两个小阶段。
    二十大确定中国式现代化的特征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既有各国现代化的共同特征，更有基于自己国情的中国特色。   二十大确定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是，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高质量发展，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丰富人民精神世界，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
    二十大确定中国式现代化的内容是，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一言以蔽之，中国式现代化是人的现代化。
    二、什么是税收现代化
    2023年全国税务会议确定的税收现代化是指，与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相适应的税收现代化。具体内涵是：提供更优服务和更大支持的税收现代化；在国家治理中的基础性、支柱性、保障性职能作用更为彰显并得到创造性拓展提升的税收现代化；广大纳税人缴费人享有更优质服务、广大税务干部获得更全面发展的税收现代化；世界上服务对象规模最大、管理水平一流的税收现代化；使中国税务走在国内公共管理和行政执法部门第一方阵、走在国际税务领域领先行列的税收现代化等5个层面。
    税收现代化是一个体系包括完备规范的税法体系、成熟定型的税制体系、优质便捷的服务体系、科学严密的征管体系、稳固强大的信息体系、高效清廉的组织体系等6大体系。
    三、什么是中国式税收征管现代化
    本文所以称之谓中国式税收现代化是因其既有各国税收现代化的共同特征，更有基于自己国情的中国税收特色；所以称之谓税收征管现代化是因当前正在推进的税收征管的三大变革和三大新体系完全可以涵盖5个基本内涵和6大体系。更重要的是税收机关的主要职能就是大征管，税收现代化服务中国式现代化主要体现在税收大征管即智慧税务的服务上，故称之谓中国式税收征管现代化。
    与中国式现代化一样，中国式税收征管现代化也经历了四个不同的发展阶段：第一轮税收征管现代化改革即1．0版是1997的第一轮征管方式改革即以计算机网络为依托的改革；第二轮税收征管现代化改革即2．0版是2012年的第二轮征管方式改革即以信息管税为主导的信息化支撑体系改革；第三轮税收征管现代化改革即3．0版是2017年的征管方式改革即以数据治理为重心的税收信息化体系改革；第四轮税收征管现代化改革即4．0版是2021年的征管方式改革即中国式税收征管现代化，即2025年基本建成智慧税务征管方式的改革。
    中国式税收征管现代化包括税收征管治理体系现代化和税收征管治理能力现代化两层内涵。
    （一）税收征管治理体系现代化。
    税收征管治理体系现代化包括税收征管、税收服务、税收监管三大新治理体系的现代化。实现从经验式执法向科学精确执法转变；实现从无差别服务向精细化、智能化、个性化服务转变；实现从“以票管税”向“以数治税”分类精准监管转变。到2025年，深化税收征管制度改革取得显著成效，基本建成功能强大的智慧税务，形成国内一流的智能化行政应用系统，全方位提高税务执法、服务、监管能力。
    （二）税收征管治理能力现代化。
    税收征管治理能力现代化包括治理手段、治理程序、治理职能、治理目标的现代化。治理手段的现代化即以现代科技为依托建成智慧税务征管模式；治理程序的自动化即以数字化丶智能化丶场景化锁定 纳税人经营全过程；治理职能的智能化即摆脱传统的以征管为主要职能转变为以数据分析、评估丶咨询服务丶风险警示为主要职能；治理目标的最优化即实现税法遵从和社会满意相融合。税收征管治理能力现代化是以上“四化一体”的能力现代化。
    四、 税收现代化服务中国式现代化的五大要素
    税收现代化服务中国式现代化的实质是中国式税收征管现代化服务中国式现代化，体现在二十大确定的中国式现代化的五大要素上。
    （一）服务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税收现代化服务人口规模巨大现代化有直接与间接两种方式。直接服务指税收对14亿人口发展途径和推进方式的服务。《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优化生育政策促进人口长期均衡发展的决定》提出：在完善生育休假与生育保险制度，加强税收、住房等支持政策，保障女性就业合法权益等方面，也都将研究制定一系列政策措施。到2025年，生育、养育、教育成本显著降低。除了个人所得税专项附加扣除外，税收通过降低生养教成本、推进中国人口发展大有可为。税收服务人口规模现代更间接体现在服务巨大的市场主体上，据市场监管总局的资料，截至2021年底，我国市场主体达1．54亿户，其中个体工商户1．03亿。如果加上1亿多灵活就业群体，这将涉及8亿左右人口。如何向这厐大的群体提供优质服务是二十大以后税务机关面临的重大新历史课题。
    （二）服务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近几年来中央一系列重要会议和文件中都反复阐述第二个百年我党领导全国人民要实现的重大目标即共同富裕。二十大明确重申：共同富裕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也是一个长期的历史过程。我们坚持把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现代化建设的出发点和落脚点，着力维护和促进社会公平正义，着力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坚决防止两极分化。二十大报告还明确指出，加大税收、社会保障、转移支付等的调节力度。完善个人所得税制度，规范收入分配秩序，规范财富积累机制，保护合法收入，调节过高收入，取缔非法收入。个人所得税如何服务共同富裕这一现代化目标，详见《闲谈税语》第37--41期，本期不赘述。除了个人所得税以外，优化税制结构、深化直接税改革、开征新的直接税种都是服务这一现代化目标的应有之意。
    （三）服务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两个文明协调发展历来是国家重大发展战略和治国理念。税收服务物质文明集中体现在构建新物资文明发展格局、推进高质量发展、实施科教兴国战略、提高人民生活品质等方面。税收服务物质文明现代化首先要坚持人民至上的服务理念，解决纳税人缴费人急难愁盼的涉税难点堵点问题，提高税法遵从度。税收服务精神文明的窗口集中体现在确保税费优惠政策直达快享、全面改进办税缴费方式、持续压减纳税缴费次数和时间、维护纳税人缴费人合法权益等方面。税收服务物质文明现代化可以通过积极推行智能型个性化服务实现这一目标。
    （四）服务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二十大指出，坚持可持续发展，坚持节约优先、保护优先、自然恢复为主的方针，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自然和生态环境，坚定不移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实现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税收服务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主要路径是推进绿色税制改革，完善支持绿色发展的财税体系，发展绿色低碳产业，健全资源环境要素市场化配置体系，加快节能降碳先进技术研发和推广应用，倡导绿色消费，推动形成绿色低碳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
    （五）服务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坚持改革开放是新时期基本国策之一。税收服务和平发展道路的主要路径是强化国际税收合作。包括深度参与数字经济等领域的国际税收规则和标准制定，持续推动全球税收治理体系建设。不断完善“一带一路”税收征管合作机制，支持发展中国家提高税收征管能力。进一步扩大和完善税收协定网络，加大跨境涉税争议案件协商力度，实施好对所得避免双重征税的双边协定，为高质量引进来和高水平走出去提供支撑。
    五、中国式税收征管现代化服务中国式现代化的标准
    （一）世界通行的服务标准
    2022年2月4日，世界银行体系公布新的营商环境体系10个一级指标，分别为：商业准入、经营地点、公用事业连接、劳动力、金融服务、国际贸易、税收、争端解决、市场竞争和企业破产。其中税收服务主要指标为：纳税时间、纳税次数与便利度。
    “一带一路”税收征管合作机制秘书处近日发布《中国税收营商环境改革发展研究报告(2016-2020)》将税收法治、简政便民、减税降费、优化服务、开放共享五个方面，作为标准。
    《优化营商环境条例》国务院第722号令予以公布，自2020年1月1日起施行。标志着营商环境是各行各业现代化的评价标准.
    （二）中国排名
    世界银行发布《全球营商环境报告2020》，营商环境在全球190个经济体中的排名由2012年的第91位跃升到2020年的第31位。
    中国在纳税次数、纳税时间以及企业所得税更正申报等方面均处于全球较为领先水平，纳税指标总体在金砖五国中位列前三。世界银行对中国在优化升级电子纳税申报和缴款系统等方面所取得的成果也予以了积极评价。
    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近日公布的《2022年第四季度中国外资营商环境调研报告》显示：外资企业对中国营商环境满意度总体较高，90.22%的外资企业对获取经营场所和纳税评价“较满意”以上，88.26%对市场准入评价“较满意”以上。
    第三方调查的纳税人满意度由2012年的79.7分提高到2022年的89.2分
    （三）税务营商标准的实施
    2017年，税务总局印发《关于进一步深化税务系统“放管服”改革优化税收环境的若干意见》；2018年，税务总局制发《全国税务系统进一步优化税收营商环境行动方案（2018年—2022年）》；2019年，税务总局制发相关文件落实落细《优化营商环境条例》；2020年，经国务院同意，税务部门联合国家发改委等十二部门共同印发《关于推进纳税缴费便利化改革优化税收营商环境若干措施的通知》，对新时期优化税收营商环境工作提出明确要求。
    国家税务总局连续第9年开展“我为纳税人缴费人办实事暨便民办税春风行动”，在全部落实去年100条便民办税缴费举措的基础上，以“智慧税务助发展·惠企利民稳增长”为主题，分两批推出105条便民办税缴费举措。
    （四）税务营商环境的新形势
    2021年两办《关于进一步深化税收征管改革的意见》，既是深化税收征管改革的方向，更是中国式征管现代化服务中国式现代化的指南。
    首先，税收现代化服务中国式现代化是广义的税收服务，不仅是纳税服务，而是税收征管、税收服务、税收监管三位一体的协调服务；
    其次，税收现代化服务中国式现代化是社会共治前提下的税收服务，税收服务不仅是税务机关一家的服务，而是所有涉税机关、组织与个人三位的共治服务；
    再次，税收现代化服务中国式现代化是智慧税务征管新模式下的税收服务，是全面推进税收征管数字化升级和智能化改造并在此基础上实现税务执法、服务、监管与大数据智能化应用深度融合、高效联动、全面升级的现代智能型税收服务。
    有关中国式征管现代化服务中国式现代化的具体路径详见《闲谈税语》第50---54期，本期不赘述。
    最后，税收现代化服务中国式现代化是多维度包括狭义和广义的税收服务。狭义的现代税收征管服务是通常所指为纳税人缴费人提供的智能化服务；广义的现代税收征管服务包括纵横两个维度：纵向服务是向上级税务机关提供的税收分析和税收征管改革建议，横向服务是向当地政府提供的现代化税收方案，包括地区税收经济分析、充分利用税收政策推进地区经济发展等。纵横税收服务是税收现代化的职能要求，是服务中国式现代化的必然要求。
    匆匆赶稿《闲谈税语》“深化税收征管改革系列思考”即48--57期（其中49期、56期已有定稿，由于审核原因暂未发出），受篇幅、时间和个人水平所限，内容仅为粗糙的观点展示，同仁权当茶余饭后休闲时一揽。
    本轮深化税收征管改革其深度与广度是前三轮改革无法比肩的，改革将撞击深层的体制、机制，是一次深刻的里程碑式的改革。愚以为2025年只能完成阶段性改革目标，要实现设计的宏伟蓝图恐需2030年甚至更长时间。因此，系列思考暂告一段落，这期间如遇重大事件比如两会、《政府工作报告》、老朽还会及时跟进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