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央行货币政策的变与不变

    [导读：9月16和17日，美联储、英国央行和日本央行各自公布了议息会议的决议，虽然此次均维持利率不变，但各央行未来一段时间的货币政策走向不尽相同，同时，一些国家货币政策出现了新的变化，其背后反映的是全球经济环境的变动和对各自经济前景的判断。]
    美联储维持零利率与货币政策的转变
    美联储9月议息会议六大重点
    9月15-16日，美联储（Fed）召开美国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议息会议，并公布经济预估摘要。会议结束后，美联储宣布利率政策按兵不动，维持基准利率走廊在0%至0.25%区间不变，并调整GDP、通胀与失业率预期。
    美联储最新利率声明与鲍威尔记者会重点如下：
    重点一：维持零利率政策，2023年底前不升息。
    美联储最新利率决定，维持接近零利率政策。最新声明中提到，17位官员中预计至少到明年，利率将保持在接近零的水平，有13位预计利率维持不变至2023年。美联储主席鲍威尔提到：“我们将继续监视事态发展，并准备适当地调整我们的政策计划。”鲍威尔称，Fed将维持利率接近于零，直到美国通胀率在一段时间内升至2%的目标水平之上，预计将保持宽松的货币政策立场，直到实现就业最大化等这些结果。
    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的两名投票成员不同意新的声明。达拉斯联储行长罗伯特·卡普兰（Robert Kaplan）表示，他更希望美联储“保留更大的政策利率灵活性”，而明尼阿波利斯联储行长尼尔·卡什卡利（Neel Kashkari）表示，他更希望在通胀“在持续基础上”达到2%之前一直保持接近零的利率——这可以说是一个更为雄心勃勃的目标。
    重点二：修改经济预期。
    美联储预计今年GDP萎缩将比先前预测有所减少，但预估未来几年的复苏将放缓。鲍威尔称，经济复苏的步伐比普遍预期的要快，但他也同时警告，未来前景仍充满高度不确定性。美联储预估2020年美国GDP萎缩3.7%，高于其6月估计的萎缩6.5%，2021年美国GDP增长4%。
    失业率方面，2020年预估为7.6%，优于美联储6月估计的9.3%，2021年失业率为5.5%。
    通胀率方面，预估2020年为1.2%，优于美联储6月估计的0.8%，2021年为1.7%。
    长期联邦基金利率预估为2.5%，维持6月预估。
    重点三：平均通胀目标架构。
    8月份，美联储转向推行“平均通胀目标”的新政策框架。最新声明提到，由于通胀率持续低于长期目标，FOMC将在一段时间内将通胀率保持在略高于2%的水平，以便通胀率在一段时间内平均为2%，长期通胀预期保持在2%的水平。FOMC希望保持宽松的货币政策立场，直到实现这些结果。鲍威尔称，美联储预计通胀最终会改善，这是非常强有力的前瞻性指导，我们认为这将是持久性的前瞻指导，为经济提供重要支持。
    重点四：美联储提供长期经济支持。
    新冠疫情以来，美联储启用了一系列史无前例的政策工具，美联储本次重申将使用其全部工具来支持经济复苏。鲍威尔表示，希望“高度宽松立场、保持低利率，并通过不断购买购入美国公债和抵押贷款证券”将随时间成为刺激经济活动的有力工具。鲍威尔称，美联储准备好适时调整资产购买计划，但目前无迹象表明将很快调整其购债计划。美联储重申将“至少以当前速度”继续购买美国国债和抵押贷款支持证券，以维持市场顺畅运行并帮助促进宽松的金融条件，从而支持信贷流向家庭和企业。
    重点五：敦促国会采取行动。
    临时的额外失业救济金即将用尽，新一轮刺激政策的政治僵局可能使经济倒退，鲍威尔再度呼吁国会采取行动。他说：“FOMC官员都希望国会能提供更多刺激措施……针对国会而非美联储，我的感觉是可能需要更多的财政援助。新冠疫情导致美国仍有约1100万人失业，这些人在试图度过艰难时期时，或许需要更多的国会支持。”
    重点六：重申美联储并非没有弹药。
    美联储仍拥有大量的工具可刺激经济，鲍威尔保证：“我当然不会说我们没有弹药。一点也不，首先，我们有很多工具，我们有贷款工具、资产负债表和前瞻指导。”“我们（美联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目前利率政策立场适合支持经济且功能强大……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并非没有弹药。”
    美联储提高加息门槛 低利率将持续多年
    《华尔街日报》认为，美联储承诺支持经济复苏，主要通过设定更高的加息门槛，并暗示预计至少未来三年内利率将维持在近零水平。
    英国《金融时报》指出，美联储试图加强其对新冠疫情的货币政策回应之际，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的新指引，落实了美联储8月份认可的朝向更为鸽派的长期政策立场的转变，并且很可能意味着极低利率将持续多年。
    《金融时报》认为，尽管美国经济迄今的反弹速度超出新冠危机爆发之初美联储的预期，但此轮复苏仍远未完成，并且容易受到疫情前景不确定和财政政策支持减弱的影响。这促使美联储官员们开始辩论如何加强——而不是开始撤消——他们对美国经济的支持。
    美联储此前的表述是，只有在确信美国经济已经“挺过近期事件”后，它才会收紧政策——其对经济的评估标准将是美国央行是否达到其“最大就业”和“对称的2%通胀”的双重目标。但此次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提出了一个更为雄心勃勃的经济目标。它表示，“将力求在一段时间内将通胀率控制在2%上方，以使长期通胀率平均为2%，而较长期通胀预期仍稳定在2%”。它补充称，它预期“保持货币政策的宽松立场——直至实现这些结果”。
    《金融时报》指出，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声明的变化，反映了鲍威尔8月在杰克逊霍尔研讨会上公布的美国央行历史性的新政策框架。他当时宣布，美联储将容忍较高的通胀率，以弥补消费价格上涨持续低于央行设定的2%目标的情况。
    有分析指出，美联储的预测表明，许多美联储官员对经济前景的看法有所改善。但官员们仍表示担心，由于一些脆弱的企业倒闭，受冲击最严重行业的雇员将面临更长的失业期。
    虽然临时失业人员的数量自春季以来减少了三分之二，也就是大约1200万人，但仍有200多万美国人永久失去了工作。随着一些企业关闭或推迟重开计划，这一数字可能还会上升。鲍威尔说，国会应该花更多的钱来支持这些家庭，防止经济受到进一步损害，这一点很重要。
    美联储的最新预测显示，大多数官员认为，即使到2023年底，通货膨胀率也只会开始回到2%，失业率在那个时候才会开始接近3月份疫情爆发前的普遍水平。
    AB经济学家Eric Winograd表示，鲍威尔可能削弱了他所传递的鸽派信息。他指出，正如声明所言，“一段时间”内设定通胀超调的目标，意味着他们不会设定“持续”的超调目标。那么，如果不持续，“一段时间”是多长时间呢？这种不精确性是委员会将不得不解决的问题，以获得框架转变的全部好处。在鲍威尔言论之后，股市突然下跌，这并非巧合。
    美联储放弃其30多年来采取先发制人地加息以遏制通胀上升的做法，这是自2012年首次批准美联储政策制定框架以来，对该框架最明显的修改。在新的框架下的实际效果是，美联储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考虑加息。
    美联储正式批准对其关于长期目标和货币政策战略的声明进行修改，从而巩固了其为期一年的战略评估的结论。通过的新声明说，提高利率的决定将根据就业低于最高水平的情况来决定，而不是根据偏差来决定。换句话说，美联储暗示它不会仅仅基于通胀将上升的预测而加息，而是会等待通胀达到央行2%的目标的证据。
    美联储认为，当企业和消费者表现得好像通胀率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趋于平稳时，经济运行才会最佳。尽管通胀率会出现短期的波动，但是美联储官员会寻求2%的平均通胀率，因为他们认为这符合健康的增长。
    在过去18个月里，美联储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前进，这一点在2019年初就已经很清楚了，当时官员们突然放弃了继续加息的计划。鲍威尔在2018年底发起了一项政策制定战略评估，其主要考虑到，由于低利率水平，世界各国央行刺激经济增长的空间将面临比以往更大的困难，因此加息不能只靠通胀。
    由冠状病毒疫情引发的经济衰退让这些挑战凸显出来。今年3月，美联储两次将基准利率从1.5%-1.75%的区间下调至接近于零的水平，并购买了数万亿美元的政府资产以稳定市场。
    美联储将这些变化正式化的主要工具是修改其长期目标和政策策略声明，该声明于2012年首次被采纳，当时美联储设定了2%的通胀目标。通胀通常低于目标水平，这使得官员们更加担心通胀过低的时期。当前对经济的冲击要远比美联储官员在那个时候刚开始评估时要严重很多。
    尽管美联储和其他央行已经证明，它们能够通过大规模注资防止市场失灵来防止金融恐慌，但它们刺激实体经济复苏的能力尚不得而知。鉴于当前利率水平较低，旨在限制与财政当局进行明确协调的制度约束，以及目前在美国围绕是否需要扩大政府支出以及如何利用政府支出存在一些争议，美联储政策实际上面临着很大的限制。
    前美联储高级职员，现在是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大卫·威尔科克斯指出，大部分市场参与者已经开始讨论美联储新战略是允许通胀跑热了一段时间来“弥补”过去一段时期通货膨胀低于央行2%的目标。这被观察中央银行政策的人士称为“平均通胀目标”。
    他谈到美联储这个新的政策策略还可以表明，“火热的劳动力市场”对相对边缘化的消费者群体有更大的好处。“简而言之，火热的劳动力市场是减少经济不平等的绝佳工具。”
    美联储货币政策的转变意味着什么？
    今年8月27-30日，在美国杰克森霍尔（Jackson Hole）召开的主题为“展望未来十年：对货币政策的影响”的全球央行年会上，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宣布将正式引入“平均通胀目标”的政策：美联储寻求在一段时期内令通胀平均达到2%，在过去数年通胀持续低于2%之后，货币政策将寻求令通胀保持在略高于2%以上一段时间。这表明美联储设定利率的方式将发生重大转变，不再会通过提前加息来抵御通胀走高。
    鲍威尔还提到另一政策变化，即调整利率政策将根据就业率相对于最高水平的“缺口（shortfalls）”来决定，而不是根据“偏差”来决定。鲍威尔说，尽管此一政策转变似乎只是小事，但（实际上）意义重大。这一变化反映美联储对强劲劳动力市场带来好处的理解，特别是对中、低所得的社群。
    鲍威尔解释，这项重大政策变化是反映美联储近来学到的教训，即便失业率降至历史低点，通胀率也没有如预期上升，显示强劲的就业市场可以在不引发通胀的情况下得到维持。换言之，未来当失业率下降、通胀率不同时攀升时，美联储就不太会倾向于升息。鲍威尔说，美联储不会为失业率设定具体目标，但允许决定充分就业的条件，并认为2%仍是合理的通胀目标。
    鲍威尔进一步提醒，许多人认为美联储想要推高通胀率，这有违常规，然而，持续过低的通胀率可能对经济构成重大风险。
    美联储的这些政策变化已写入2012年首次提出的《长期目标和货币政策战略声明》（Statement on long - term Goals and Monetary policy Strategy）中，该声明为美联储处理利率和总体经济增长的方式提供依据。
    《华尔街日报》格里格·伊普（Greg Ip）解读，国会给美联储的两大任务是促进就业并维持物价水平，失业率低到一定程度时，那些有犯罪记录、身体残疾或遭受种族歧视的人群都能获得工作，但理论上通胀水平也会随之升高，美联储就需要做出平衡。但在新冠席卷美国前，美国的失业率达到了被认为会引发高通胀的4%以下，通胀问题并没有发生。根据这一教训和目前要充分促进就业的优先任务，美联储实际上决定在很长一段时间将利率保持在极低的水平。
    英国《金融时报》社评认为，美联储主席鲍威尔打破传统，表示将容忍更高的通胀率，以提振美国的增长和就业，这标志着几十年来塑造央行决策的框架——通胀目标制——发生了重大转变。
    在通胀目标制的框架下，各国央行承诺在未来数年实现一个价格目标——通常为2%——无论之前的价格水平如何。鲍威尔打破了传统，他表示，美联储将关注以往通胀水平与目标的偏离，力争在更长时间内将平均通胀率保持在2%。
    这种演变是迫切需要的。随着各国央行在20世纪90年代获得独立性，能够以它们认为合适的水平来设定利率，通胀目标制帮助提高可信度并提供了政治掩护——该机制提供一个清晰框架，而技术官僚凭借这一框架作出决策。背后的经济思想是，当央行明确传达其意图时，企业和个人会调整他们对价格走势的预期。这反过来将有助于刺激投资和控制工资。
    然而，自金融危机以来，主要央行基本上没有达到目标，并在这一过程削弱了人们对这一框架的信任。平均通胀目标制更为现实，因为它让美联储有空间更好地考虑各种因素——比如疫情——这些因素的经济影响超出了其将之完全抵消的能力。这也将为美联储赢得时间，在经济复苏之际将利率保持在接近零的水平，为更强劲的就业创造奠定基础。
    然而，这一战略也有风险。通过改变规则，鲍威尔含蓄地为之前的通胀偏离目标道歉。有些人可能会质疑是否应该完全放弃这个框架。人们还将质疑，央行到底能不能把通胀率推高至2%——更不用说高于2%。政策制定者近年来未能实现目标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现在降息的空间比过去小得多。尽管美联储和英国央行（BoE）尚未冒险将利率降至负值，但负利率在推高通胀方面的作用远不如欧元区官员之前希望的那样大。
    鲍威尔立场的转变不会消除人们对央行弹药短缺的怀疑：必须采取更多措施来增加央行的政策选择。平均通胀目标制还有一种风险，即供应冲击引发的高通胀可能促使美联储在需求疲弱的情况下过度收紧政策。
    大西洋两岸的央行官员依然对日本尽管采取了激进宽松措施，但仍数十年经历通胀和增长停滞一事保持警惕。正是对“日本化”的担忧，促使鲍威尔在去年早些时候启动了对美联储货币政策框架的审查，英国央行和欧洲央行（ECB）等其他机构也纷纷效仿。然而，日本也告诉我们，如果没有财政扩张和公众对经济气候的信心，通过低利率和印钞来提振通胀的政策效果就会被削弱。
    鲍威尔的政策转变不是万灵药。最终，为了创造经济繁荣的条件，技术官僚需要他们所服务的立法者的帮助。然而，他在通胀问题上更加务实和宽松的立场将有助于为复苏提供更坚实的基础。
    美联储刺激力道已见顶
    9月10日，前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受访时表示，他对美国最大的经济担忧是通胀和预算赤字。截至2020年7月，美国财政赤字总计2.45万亿美元。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CBO）9月9日最新预测中提到，受到疫情影响，2020财年联邦预算赤字将达3.3万亿美元，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16%，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最高，而明年举债将超过GDP。格林斯潘担心通胀和特朗普政府不断窜升的预算赤字。他表示：“我总体来看，很遗憾美国通胀前景是负面的，本质上是政府津贴挤出了私人投资和生产力增长的结果。”格林斯潘称：“我们确实对退休规模的惊人增长有进一步了解，但特朗普政府可能低估未来的赤字规模。”
    此外，格林斯潘对Fed的“平均通胀目标制”政策保留意见。格林斯潘回应：“我不想卷入这些事情，也不想插手其中。从目前我所能判断的情况来看，那边进展顺利。”
    G-Plus Economics首席经济学家列娜·科米列娃（Lena Komileva）表示，除非经济新震荡或财政政策失误，否则市场已经看到“美联储刺激力道见顶”。她认为：“美联储新通胀架构并没有带来新的政策机制或新的行动，而是形成了一个较平缓的政策周期，仍能提供更大通胀刺激，以对抗经济向新常态的调整。除非美国经济遭遇新外来冲击，或财政政策失误未能在11月大选后为经济复苏带来新的支撑，市场已看到美联储刺激力道见顶。”
    Axi Corp市场分析师米兰·卡特科维奇（Milan Cutkovic）表示，两党谈判持续卡关，进一步的拖延可能会影响市场，投资者对缺乏进展感到越来越不耐烦，如果不能很快达成协议，市场情绪可能会变坏。高盛经济学家戴维·梅里克（David Mericle）指出，鲍威尔呼吁国会出台更多的财政刺激措施存在风险。如果民主党候选人拜登11月美国总统大选中获胜，可能意味着“大规模新刺激来袭”，但若本月新一轮刺激法案谈判失败，以及选后政府分裂，都将增加经济复苏放缓的风险。
    英国央行开始考虑实行负利率
    英国央行9月利率决议要点
    9月17日，英国央行公布最新一期利率决议，英国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制定货币政策以达到2%的通胀目标，并以有助于维持经济增长和就业的方式进行。在这种情况下，其目前面临的挑战是应对新冠疫情所带来的经济和金融影响。在2020年9月16日结束的会议上，货币政策委员会一致投票维持银行利率在0.1%不变，并一致投票决定继续其现有的英国政府债券购买计划和英镑非金融投资级公司债券购买计划，总购买目标维持在7450亿英镑不变。英国央行还讨论了负利率的有效性，并将与监管机构就如何实施负利率进行合作。
    经济前景仍然异常不确定。货币政策委员会在8月份货币政策报告中的核心预测假设，新冠疫情对经济的直接影响将逐渐消失。它们的前提条件包括，英国在2021年1月1日与欧盟即时、有秩序地达成一项全面自由贸易协定。在这些假设的基础上，英国GDP预计将继续复苏。大量的财政和货币政策行动也为经济活动提供了支持。
    不过，需求的复苏需要一段时间，因对健康担忧料将拖累经济活动。预计失业率将在逐渐下降之前显著上升，这与大量闲置产能的情况一致。在当前市场收益率的条件下，预计两年后CPI通胀率将在2%左右。
    全球经济活动的指标与委员会在8月份货币政策委员会会议上的预期大体一致。英镑汇率指数下降了约2%，部分反映了英国脱欧的最新进展。
    英国7月份的GDP比4月份的低谷高出18.5%，比2019年第四季度的水平低11.5%。高频支付数据显示，消费在夏季持续复苏，目前总体水平接近年初水平，强于8月份报告中的预期。投资意愿仍然非常弱，企业的不确定性上升。英国央行工作人员预计，2020年第三季度整体GDP将比2019年第四季度低7%左右，不像8月份报告中预期的那么疲软。
    行政数据显示，2月至8月间，带薪员工的数量减少了约70万人。被迫休假的工人数量持续下降；在政府就业支持计划解除后，劳动力市场仍存在相当大的不确定性。
    12个月期的CPI通胀率从7月的1.0%下降到8月的0.2%，与政府的“外出就餐帮助”计划以及酒店、度假住宿和景点增值税的削减对通胀的暂时影响一致。这引发了英国央行行长和财政大臣之间的信件往来，这些信件与货币政策声明同时发表。预计消费者价格指数（CPI）在2021年初之前将保持在1%以下，尽管略高于8月份发布报告时的预期。
    经济增长和通胀的路径将取决于新冠疫情的演变、为保护公众健康而采取的措施、以及欧盟和英国之间的新贸易安排的性质和过渡。它还将取决于家庭、企业和金融市场对这些因素的反应。
    近期的国内经济数据略强于委员会在8月份发布报告时的预期，不过考虑到以上风险，目前尚不清楚这些数据对未来经济将如何表现提供了多大的信息。最近在包括英国在内的世界一些地区，新冠病毒病例的增加有可能进一步拖累经济活动，尽管拖累程度可能不如今年早些时候那样大。与8月份的报告一样，失业率高企的时期仍有可能比核心预测的更持久。
    货币政策委员会将继续密切监测形势，并随时准备相应地调整货币政策，以履行其职责。货币政策委员会将继续审查为实现其目标可以采取的一系列行动。在有明确的证据表明，在消除闲置产能和实现2%的可持续通胀目标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之前，委员会不打算收紧货币政策。
    在这次会议上，委员会认为现有的货币政策立场仍然是适当的。
    负利率为经济环境恶化做准备
    路透9月17日报道指出，英国央行表示，在英国经济面临新冠感染病例增加、失业率上升以及退欧可能带来的新冲击这三重打击之际，该行正更加密切地关注如何将利率降至零以下。
    英国央行表示，货币政策委员会已听取了有关负利率的汇报，报告阐述了“在现阶段均衡利率处于低位的情况下，如果通胀前景和产出允许，央行能如何有效实施负利率”。央行总裁贝利和其部分决策者此前曾表示，他们正在研究效仿包括欧元区和日本央行在内的其他央行实施负利率的利与弊。将“在2020年第四季开始在结构层面讨论负利率的操作考虑”，这一迹象表明，英国央行将考虑如何在不损害银行放贷能力和经济复苏的情况下将利率降至零以下。
    今年4-6月，英国遭受了七国集团（G7）中最严重的经济萎缩，经济下滑了20%。与世界其他央行一样，英国央行正在研究如何最好地利用其有限的政策行动空间。
    摩根士丹利的经济学家表示，他们仍预计英国央行的下一步行动将是在11月扩大其债券购买计划规模——目前该计划规模已接近1万亿美元。如果英国未能与欧盟达成贸易协议，就有可能实施负利率。
    距离11月的下一次政策会议只有七周时间，英国央行正加紧做好准备工作。英国很多地区已经在收紧疫情限制，而伦敦和布鲁塞尔围绕1月1日英国正式退欧后的贸易协议的磋商陷入僵局。
    除此之外，英国财政大臣苏纳克（Rishi Sunak）已经排除了延长其规模庞大的疫情期间就业保留计划的可能性，该计划将于10月31日到期，但他承诺会出台“创造性的”保就业举措。
    Premier Miton英国股票投资经理约恩·哈德森（Jon Hudson）表示，“随着新的社会限制措施出台、就业保留计划到期以及英国退欧忧虑再度抬头，乌云正在上空聚集，在通胀远低于目标的情况下，货币政策委员会暗示未来几个月将采取进一步刺激措施也就不足为奇了。”
    负利率能否刺激增长
    不过，路透在另一篇报道中通过学者的研究告诫：零利率比负利率更有效。
    报道指出，在欧洲央行将指标利率降至零以下的六年后，行为金融学大师们向正在考虑尝试负利率的其他央行发出了一个信息：不要冒险。
    美国、英国、挪威、澳洲、新西兰、以色列和加拿大的利率都在0.25%或更低，这些国家中有一家或者更多央行很有可能会降息至零以下，以应对新冠疫情引发的经济滑坡。货币市场走势显示，英国央行可能会在2021年实施负利率，而新西兰央行已要求各银行为负利率做好准备。
    然新研究似乎强化了一些决策者长久以来的担忧，即负利率是无效的，或许甚至适得其反。报道引述以色列国家债务管理部门负责人里奥尔·大卫-普尔（Lior David-Pur）的话表示，“如果你的目标是鼓励一些人提高杠杆（债务）并扩大投资风险资产，零利率实际上比负利率更有效。”
    里奥尔·大卫-普尔是8月份发表在行为与实验经济学杂志上的论文的作者之一。该篇论文发现，当利率从1%降至0%时，对冒险和借贷行为的正面影响最大。这或多或少与今年从美国到澳洲等央行的降息举措一致。
    该论文是对消费者对负利率反应的罕见研究，它追踪了205位学习经济学的大学生的投资决策，这些大学生被分为四组，每组有10000以色列谢克尔（2921美元），可以在无风险的银行存款和股票等风险资产之间分配。
    利率原本介于2%至负1%，调降1个百分点之后，向受访者询问他们是否会想要扩大借贷用于投资，若有会是借多少。里奥尔·大卫-普尔表示，利率降到负1%的这组受访者实际上减少杠杆1.75%。但是利率降到零的这一组受访者的借款意愿提高20%。“对于人们而言，零本身具有特殊意义，”一旦利率为负值，借钱投资的杠杆会下滑。
    目前在法国兴业银行工作的前欧洲央行经济学家安纳托利·安内恩科夫（Anatoli Annenkov）指出，这是因为负利率可能暗示“某种紧急状态”。“这本身意味着负利率没办法达到理想中的效果，因为人们可能只会存更多，而非把钱拿来消费。”
    事实证明，2014年后，欧元区储蓄率曾短暂下降，但随着官方指标利率进一步跌至零以下，储蓄率一路上升。2014年6月，欧洲央行宣布将隔夜存款利率降低到-0.1%，正式开启了欧元区的负利率时代。
    批评者一直以来都指出，欧元区和日本实施了数年的负利率，但无论通胀还是经济增长都没有出现反弹。瑞典隆德经济与管理学院副教授弗里德里克·安德森（Fredrik N. G. Andersson）表示，负利率让瑞典经济付出的成本可能超过了收益。瑞典2019年将指标利率提升到了零水平。
    安德森表示，当利率为负时，借贷的确会增加，但借来的钱最终多数投向了房地产，推高了房价，也加重了家庭债务。“这不同于你借了钱去购买了一辆车或者什么可以增加GDP的东西。当你借钱买房子时，对经济并没有刺激效果。”而企业主已经暂停投资，显示负利率被视为危机信号。
    德国明斯特大学的另一项实验发现，如果发现无风险的利率——例如银行存款利息——转为负值，那么超过300名自愿“投资者”的冒险行为可能会发生改变。尽管负利率经济体的银行鲜少对储户实施负利率，不过明斯特大学副教授汉内斯·莫施拉特（Hannes Mohrschladt）表示，如果欧洲央行继续降息，就有可能发生，他警告欧洲央行应该要注意降息“可能进一步推升股市与房地产市场的价格。”
    安德森表示，证据表明央行并不需要负利率来刺激增长。“不值得这么做。”
    日本央行继续维持宽松政策
    9月17日，日本央行公布利率决议，其表示将基准利率维持在-0.1%不变，10年期国债利率为0%。此外，货币政策会议维持大规模货币宽松政策，维持为应对新冠疫情而引进的企业资金周转支持和买入交易所交易基金（ETF）等市场稳定政策。会议以8-1票的投票比例维持收益率曲线控制不变，重申不设限制地购买日本国债，维持ETF年度购买量在12万亿日元不变。
    此次会议，日本央行表示，预计短期和长期政策利率将维持在当前或更低水平，且受疫情和油价影响，CPI将暂时维持在负值区间。同时，日本央行上调了出口和产出评估。
    会议表示，目前企业利润、商业情绪恶化，资本支出呈下降趋势，需要关注企业和消费者对经济增速的预期，并且其将继续支持企业融资。
    17日下午，日本央行行长黑田东彦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日本央行将继续支持企业融资，并通过宽松货币政策将价格目标维持在2%的水平。黑田东彦强调，日本经济已经开始复苏，预计通胀会回升至正区间，但日本央行仍在密切关注疫情的影响，将在必要时增加宽松政策。对于日本央行未来的政策，黑田东彦表示将继续保持目前的措施以支持企业，日本央行还有3个应对疫情的措施。此外，黑田东彦也对政府的努力表示肯定和赞赏。他认为政府的财政政策有效提振了需求，日本前首相安倍晋三的措施在疫情戏谑的情况下有效地支撑了经济。黑田东彦希望，日本首相菅义伟在上任后继续坚定地支持经济。
    谈及未来的货币政策路径时，黑田东彦表示，正如美联储一样，日本央行也不会将2%通胀目标看作是上限，如有需要，可降低收益率曲线。不过黑田东彦强调，日本央行的首要任务是维持价格稳定，目前不需要调整2%的通胀目标。
    此次日本央行会议是自8月下旬首相安倍晋三辞职以来的首次央行会议，这也会引发了一些人们猜测，日本央行会采取更宽松的政策，以缓解冠状病毒对经济的冲击。是否真的会采取进一步宽松的政策，日本央行表示，如有必要，将毫不犹豫地采取进一步宽松措施。
    日本央行对货币政策的态度，或与16日上任的新任首相菅义伟有关，菅义伟以其对外汇汇率的强烈意识而闻名，曾表示外汇对他来说是危机管理的一个重要课题，目标是创建日本出口商可以继续在日本经营的环境。因此，高盛近日表示：“如果未来日元大幅升值，不排除菅义伟鼓励日本央行进一步放宽货币政策的可能性。”高盛此前还表示，为了尽可能地防止企业倒闭，预计日本央行将专注于尽可能顺利地继续实施对企业的金融支持，同时仔细观察其效果。
    分析师Chikako Mogi表示，日本央行维持政策不变的决定证实了市场的普遍看法，即美元兑日元目前的水平并不会使日本央行感到担忧并采取行动。日本央行对确保企业融资的关注意味着，在新冠疫情平息之前，利率政策的任何调整都将是次要的。
    但汇丰银行表示，日本央行广泛货币宽松选项有限，因目前的负利率制度对许多商业银行而言没有约束力，限制了降息的传导效应。（未完待续）
    （整理、编译：王砚峰、王山；责任编辑：王砚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