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壁垒对中国出口二元边际的影响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

    本研究为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王孝松副教授主持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国际贸易保护主义盛行背景下中国企业应对贸易壁垒的策略体系研究”（项目批准号71203228）和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跨越贸易壁垒目标下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行为研究”（项目批准号71473254）的阶段性成果之一。
    已有考察贸易边际影响因素的文献大都强调了贸易成本的重要性，但并未明确考察贸易成本组成要素各自的作用。贸易成本中包含的贸易壁垒因素会显著影响贸易的增长方式，因而考察贸易壁垒对贸易边际的影响能揭示出贸易增长的动力和源泉。本研究聚焦于中国出口产品遭遇的反倾销壁垒对出口增长的二元边际所产生的影响，实际上包含两方面内容，一是对中国出口二元边际的重新测度，二是以反倾销为例考察贸易壁垒对二元边际的影响。计量结果稳健地表明，贸易伙伴发起的反倾销措施显著抑制了中国出口增长的内涵边际和外延边际，并且反倾销措施对外延边际的抑制效应要大于对内涵边际的抑制效应。为保证对外贸易增长的可持续性，中国各界需要探寻内外均衡的发展路径，同时积极应对贸易壁垒，将贸易保护带来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在中国对外贸易发展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时，中国商品也在世界范围内遭遇了越来越多的贸易壁垒， 虽然目前尚未对贸易发展构成根本性破坏，但其对特定行业或特定产品的出口造成了严重的阻碍，甚至会带来灾难性损失。已有研究表明，反倾销等贸易壁垒会对中国出口总额产生显著的抑制效应，并且抑制效应在不同行业、不同伙伴间存在显著差异（王孝松，2013）；与此同时，出口增长边际（the margin of export growth）问题目前已成为国际贸易研究中最受关注的问题之一，其特征及变化直接反应了一国对外贸易的扩张方式和发展前景（施炳展，2010）。
    那么，贸易壁垒是否会对中国出口边际产生显著影响，影响方向如何，影响幅度多大，影响渠道有哪些，以及对中国对外贸易发展的可持续性将产生何种效应？本研究通过经验研究对以上问题做出回答，旨在更好地把握中国对外贸易增长的动力源泉，揭示出对外贸易持续健康发展的制约条件，从理论上为促进中国对外贸易发展提供依据。
    根据本研究的计算结果，各行业出口边际的增长状况存在显著差异。从内涵边际来看，武器行业的年均增长率最高，而镍及其制品行业位居第二，增长率均超过了37%。排在前十位的行业中，既有谷物、橡胶制品等农产品加工行业，又有船舶、钢铁、车辆等资本密集型行业。而内涵边际增幅较慢的有乳品、蛋品、天然蜂蜜行业，肉食及食用杂碎行业，烟草行业等，甚至纺织部门中有两个行业的内涵边际在考察期内负增长。
    在外延边际方面，各行业的年均增长率较为集中，增长率最高的行业（肥料行业）仅为12.2%，另外还有钢铁、铁道及电道机车、可可等七个行业的年均增长率超过了10%。但在考察期内，没有一个行业的外延边际年均增长率为负，增长率最低的为肉食及食用杂碎、活动物两个部门，均低于1%。从总体平均值来看，内涵边际的年均增长率为9.2%，而外延边际的年均增长率为6.35%，约为内涵边际的70%。
    总体来看，无论是内涵边际，还是外延边际，各行业的增长率并无规律可循。增长率高的行业中，既包含传统部门，又包含新兴部门；增长率低的行业也是如此。这就揭示出进一步定量研究的必要性：需要探究各行业出口边际存在差异的影响因素，以及贸易壁垒在其中发挥的作用。
    具体地，按照HS-2分位代码划分行业，我们将中国在世界市场上遭遇反倾销的涉案产品归并到相应的行业之中，使用5个变量来测度中国产品遭遇反倾销状况，在控制一系列变量的条件下，定量考察反倾销措施对中国出口边际的影响效应。计量结果稳健地表明，贸易伙伴发起的反倾销措施显著抑制了中国出口增长的内涵边际和外延边际，无论是反倾销的发起，还是案件的肯定性裁定，或是反倾销税的征收，都对中国出口边际具有显著的抑制效应。计量结果还显示，反倾销措施对外延边际的抑制效应要大于对内涵边际的抑制效应。
    本研究的政策含义是明显的。出口贸易沿着外延边际增长更有利于分散出口风险、避免过分依赖于特定市场、特定产品的倾向，是未来中国出口持续性增长的重要推动力量。贸易伙伴的反倾销措施显著抑制了中国出口的内涵边际与外延边际，而对外延边际产生的影响更为严重，这就对中国对外贸易的持续性增长提出了严峻挑战，使本已饱受质疑的外向型发展战略雪上加霜。在现实中，政策制定者往往强调加强出口产品多元化和市场多元化，这是为抵御风险而提出的政策主张，其出发点是为了推动中国对外贸易的可持续发展。然而，本研究的经验研究结果表明，以反倾销为代表的各种贸易壁垒对上述政策主张提出了严峻的挑战，使中国的出口多元化策略严重受阻。为此，中国各界要另辟蹊径，从其他维度来思考未来经济发展的调整之路。
    一方面，探寻内外均衡的发展路径。在世界全部反倾销案件中，涉及中国产品的案件超过了五分之一，中国产品在世界市场上面临严酷的反倾销等保护措施将成为常态。那么，避免过分依赖外部市场将成为中国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的重要保障，充分挖掘国内市场潜力、培育国内购买能力、矫正扭曲的市场结构将是未来各界的努力方向。另一方面，积极应对贸易壁垒，将贸易保护带来的负面影响降到最小。内外平衡的发展路径并不意味着放弃国际市场，在中国产品遭受反倾销成为常态的背景下，涉案企业和行业协会要积极应对，争取获得对自身有利的裁定结果，使反倾销等贸易措施对出口边际、特别是外延边际的不利影响降到最低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