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权确权与农村金融———以养殖证对渔户贷款可得性的影响为例

来 源：《经济学动态》2017年第10期
    使用权确权与农村金融
    ———以养殖证对渔户贷款可得性的影响为例
    阮荣平 等
    产权清晰被视为市场有效运行的前提，也是获取经济效率的关键。在此背景下，作为农村产权制度改革基础的土地确权工作在全国范围内被推广开来。这一工作产生了许多积极影响，激发了农户长期投资的热情，有效促进了土地经营权的流转。据此，土地确权能否成为化解农村金融困境的有效手段也被广大学者所关注。
    农村金融困境产生的主要原因在于农民手中缺乏有效的抵押物。土地虽然价值不菲，但是由于其产权的模糊性和复杂性使得其在农户的借款过程中并不能充当有效的抵押物。确权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使得土地产权清晰化，因此有利于提升其抵押功能。不过另一方面，现阶段农地确权主要针对的是经营权，将农地经营权作为抵押物所面临的法律风险、农地流转不规范不活跃等问题并没有因农地确权而改变，而这些问题的存在使得金融机构在处置抵押权的过程中存在较大的交易成本，降低了将农地经营权抵押获取贷款的可行性。因此，确权究竟能否提升贷款可及性在理论层面存在争议。此外在政治层面，虽然推动农地抵押存在化解农村金融困境的潜在收益，但将土地作为抵押品也有可能造成一部分农民失去土地，从而形成产生新的问题。因此有关农地抵押也是政策制定者争论的焦点之一。这也是2015年《国务院关于开展农村承包土地的经营权和农民住房财产权抵押贷款试点的指导意见》强调慎重稳妥“推进农村承包土地的经营权抵押贷款试点和农民住房财产权抵押、担保、转让试点工作”的主要原因。据此，探讨确权与农村金融发展的关系具有很强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在确权颁证的过程中，为了有效地推进这一工作，地方政府往往会对土地证的功能进行拓展，其中之一就是通过搭建平台、提供地方政府担保等方式来推进其抵押贷款功能。此时，金融机构放贷的原因不仅仅是产权明晰带来的产权抵押，还是因为政府作为第三方对贷款进行了担保。例如， 2014年青岛市出台了《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抵押贷款管理办法（试行）》，制定了涉农贷款风险补偿办法，并设立风险基金，承诺政府将出资30%为不良贷款兜底；重庆市对农村土地抵押贷款出现的坏账，要求农民以自己的抵押物赔1/3，政府成立的担保公司帮助赔1/3，剩余部分由商业银行的坏账准备金覆盖。此时，金融机构放贷的原因不仅仅是产权明晰带来的产权抵押，还是因为政府作为第三方对贷款进行了担保。因此，在理论层面至少存在着两种因素推动着土地证的信贷可得提升作用。这两个因素即为产权抵押和政府担保。一方面，确权所带来的产权清晰导致有效抵押物出现，另一方面，地方政府担保也会导致借贷风险下降。这两种力量均会有效提升农户的贷款可得性，但这两种力量所导致的信贷促进效应却有着不同的含义。产权抵押所导致的信贷促进效应是农村金融市场有效运行的一个重要标志，具有较强的可持续性；而政府担保所导致的信贷促进效应并没有医治农村金融困境的真正病根——缺乏有效抵押物，因而，具有较强的短期性和不确定性。在现阶段，哪一种力量占据着更为主导性的作用？现有文献并没有给出很明确的答案。
    在此背景下，文章拟从水域滩涂养殖使用权确权的角度研究分析养殖证对渔户信贷可得性的影响，并试图识别比较产权抵押和政府担保在现阶段的作用强度，以期进一步推动有关使用权确权与农村金融关系的认识。这一做法的研究意义在于，一方面补充了有关确权与信贷可得性之间关系的新证据，通过识别养殖证影响信贷可得性的机制推动有关确权与农村金融关系的认识，另一方面也从信贷可得性的角度对现阶段水域滩涂养殖证制度建设进行了评价，为下一步养殖证制度建设的有效推进提供参考。
    利用湖北、江西、山东和河北四省实地调查数据，在对内生性进行了较为充分考虑的基础上，文章分析了水域滩涂养殖证对渔户贷款可得性的影响及作用机制。分析结果表明，养殖证的颁发对渔户贷款可得性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拥有养殖证的渔户在需要贷款时获得贷款的概率明显更高。此外，渔户信贷约束的放松使得渔户生产选择的自由度明显提升，养殖生产成本较高水产品种的概率明显增加。
    此外，文章试图进一步探讨水域滩涂养殖证提升渔户贷款可得性的作用机制。首先，文章比较了养殖证对渔户不同借款渠道的影响，发现养殖证的发放使得渔户获得银行等正规金融机构贷款的概率增加，但并未显著影响渔户从亲戚朋友、非正规金融机构和其他渠道获得贷款的概率。其次，文章进一步比较了其他确权形式对于渔户贷款可得性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虽然口头协议、书面协议和其他承包经营权证在产权界定方面的力度存在差异，但是在对渔户贷款可得性的影响方面却并无显著区别。这些结果表明，在现阶段，养殖证对渔户贷款可得性的促进作用主要是因为地方政府的介入而非养殖证所带来的产权清晰。
    这一发现的政策含义是，应谨慎对待现阶段水域滩涂养殖证所具有的信贷约束放松功能。因为这一功能的出现不是金融市场运行的结果，而是地方政府干预的结果，具有较强的不稳定性和不可持续性。据此，有必要加强确权的配套政策，如降低水域滩涂养殖使用权抵押的法律风险，通过加强农地流转市场建设降低金融机构处置抵押权的交易成本，以此来进一步激发水域滩涂养殖使用权确权在化解农村金融困境中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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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荣平、苏健、郑风田，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邮政编码：100872，电子邮箱：rrp34@126.com； 897022644 @ruc. edu.cn； zft2000 @126.com。 
    原文请阅读《经济学动态》2017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