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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员注册我国2.77亿农民工的消费潜力巨大，这对拉动内需、促进我国经济转型升级意义重大。但是，由于户籍制度的限制，特别是与之捆绑的基本公共服务不完善，其通过预防性储蓄、持久性收入和耐用品消费三个渠道，显著降低了农民工家庭消费，相比城市本地居民，农民工的消费水平低约16%~20%。其中，农民工子女随迁入学作为重要的基本公共服务，对农民工家庭消费具有重要影响。
一般而言，农民工子女随迁入学，有助于提升随迁子女人力资本积累，增加福利水平和未来收入。然而，由于近年来一线城市人口管控力度加强，加之农民工子女的义务教育经费保障长效机制有待完善等原因，一线城市政府对农民工子女入读义务教育公立学校、参加异地高考设置了诸多高门槛条件，只有受过良好教育和富裕的少数群体才能达到“积分入户”的门槛，从而导致大量农民工子女难以随迁入学。严格的子女随迁政策直接造成了两个不利后果：一是增加了农民工面临的不确定性，提高了其预防性储蓄动机，从而降低了农民工家庭的当期消费；二是由于无法满足流入地的高入学门槛，大量农民工子女只能返回原居住地入学，而城乡之间的教育水平差异巨大，且由于长期与父母分离，留守儿童的身心健康、学业成绩受到严重影响，不利于我国下一代的人力资本积累。
第一，采用Logit模型分析发现，配偶随迁、户主工作年限越长，农民工子女随迁概率越大，但一线城市的农民工子女随迁概率显著降低。
第二，从预防性储蓄动机的影响机制来看，政府完善子女随迁政策能降低农民工家庭的预防性储蓄动机，提高农民工家庭消费。具体而言，与子女未随迁农民工家庭相比，子女随迁家庭的预防性储蓄动机更弱，消费率高约12%~13%、总消费高约16%~17%、劳均消费高约12%~20%、回寄款占收入比重低约5%~6%。即产生“子女随迁→农民工城市长期就业→预防性储蓄动机降低→增加农民工家庭即期消费”的良性循环。
第三，从持久性收入的影响机制来看，子女随迁能提高农民工子女的人力资本，增加持久性收入，降低农民工家庭储蓄率，从而提高农民工家庭消费。具体来看，上海的子女随迁政策较为严格，不确定性较高，因此，子女随迁农民工家庭的持久性收入较低，子女随迁样本比未随迁样本的消费率仅高约9.2%，比17%的基准水平显著要低，沿海省会、内陆省会和重庆的子女随迁系数分别13.3%、18.8%和26.5%。此外，从劳均消费为因变量的回归来看，上海、沿海省会、内陆省会和重庆的子女随迁系数依次增加。自此，即产生“子女随迁→提高农民工子女人力资本→提高持久性收入→增加农民工家庭即期消费”的良性循环。这意味着提升对农民工子女随迁的包容性，能释放农民工家庭的消费潜力。
第四，利用倾向得分匹配法处理样本选择性偏误问题。子女随迁家庭与子女未随迁家庭消费率和消费水平之间的差异，既可能与政府子女随迁政策之外的其他因素有关，如家庭收入、户主工作年限、配偶随迁等有关，也可能与其他不可观察因素有关，从而可能出现样本选择性偏误问题，进而影响本文的研究结论。倾向得分匹配法的基本思路是：在评估政府的子女随迁政策效果的时候，如果能找到和处理组（即子女随迁样本）相似度较高的控制组（即子女未随迁的有孩样本），也就是要找到与子女随迁样本在收入、配偶随迁、就业等方面极为相似的子女未随迁的有孩样本，从而有效降低样本选择偏误，识别出政府子女随迁政策对农民工家庭消费的影响。具体来说，根据上文Logit模型的分析，选择城市等级、配偶随迁、户主工作年限、劳均收入四个自变量作为匹配变量，对“子女随迁农民工家庭”进行Logit回归获得倾向得分数，然后选择最近邻匹配方法，建立产出模型来估计政府的子女随迁政策对农民工家庭消费的影响。
倾向得分匹配法的计量回归结果显示，子女随迁系数基本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显著，消费率、ln（总消费）、ln（劳均消费）均显著为正，回寄款/收入均显著为负。从降低预防性储蓄动机来看，政府完善子女随迁政策能提高农民工家庭消费。一线城市的系数基本显著为正，而子女随迁与一线城市的交叉项基本为负，尽管并不显著，即一线城市子女随迁农民工家庭的消费更低。总体来看，计量回归结果是高度稳健的。
本文研究结论具有很强的政策含义，即政府要进一步完善农民工子女随迁政策，如进一步改革农民工子女异地中考和异地高考制度、适当放宽农民工随迁子女接受义务教育的准入标准（包括就业、社保、居住年限等要求），特别是要将财政转移支付和农民工市民化挂钩，来激励地方政府积极推进农民工市民化。这不仅可以降低农民工家庭的预防性储蓄动机、提高持久性收入、促进农民工家庭消费，还有利于增加农民工子女的人力资本。当然，经济增速下滑、地方财政负担加重等客观因素制约了政府的政策实施空间，这就需要通过政策创新、多方共同努力来促进农民工子女随迁，这也是今后的研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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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霞、丁浩，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邮政编码：100872，电子邮箱：huxia@ruc.edu.cn。
全文请阅读《经济学动态》2016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