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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员注册自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以来，经济短期波动对长期增长趋势的影响成为新的研究热点。根据已有的文献，金融发展程度的提升既会影响经济短期波动又会影响经济长期增长，那么金融发展对经济短期波动和长期增长之间关系的影响又如何呢？本文基于熊彼特的“创造性破坏”思想，通过改造AABM模型对这一问题进行分析。
本文的模型假设有两种投资项目：生产性投资和非生产性投资。非生产性投资指的是只能带来产出，但是无助于长期有效劳动积累的投资，而生产性投资不仅可以带来产出，还可以带来有效劳动的积累，进而促进长期经济增长的投资。在AABM模型中，经济短期波动对长期增长的主要影响机制是研发投资占比。而本文认为，对于中国而言，经济波动引起资源在企业间的重新配置可能是更为重要的影响机制，因此本文将AABM模型中只有一种投资项目受到流动性冲击的假设扩展为两种投资项目均会受到流动性冲击。
由于两种投资项目运行时均会遭到流动性冲击，因此每种投资的预期收益均会受到金融发展程度的影响。经济短期波动通过对两种投资的筛选来影响长期经济增长，而金融发展通过影响这种筛选效应来影响经济短期波动和长期增长趋势之间的关系。根据金融资源对两种投资项目的不同支持偏好，本文将金融发展方式分为三种：阻碍生产性金融发展、平衡性金融发展和促进生产性金融发展。金融发展对经济短期波动和长期增长趋势之间关系的影响取决于金融资源对两种投资项目的支持偏好。在阻碍生产性金融发展模式下，金融机构在分配资金时会更多地偏向于非生产性投资，此时金融发展程度越高，经济长期增长与短期波动之间的关系越偏向负相关。在平衡性金融发展模式下，金融机构对两种投资项目的支持偏好是同等的，经济长期增长和短期波动之间的关系不会受到金融发展程度的影响。在促进生产性金融发展模式下，金融机构对生产性投资支持力度更大，因此随着金融发展程度的提升，经济长期增长和短期波动之间的关系越偏向正相关。
本文进而基于我国31个省市1979-2012年样本数据进行了实证分析。研究发现，我国过去几十年金融发展程度的提高使得我国经济短期波动和长期增长趋势之间的关系更偏向正相关，说明总的来看我国的金融发展模式属于促进生产性金融发展。通常情形下，进行创新、生产率较高的企业在经济波动时更能抵御冲击，而那些较落后、生产率较低的企业则更容易遭受冲击而破产。出于最大化利润的目的，金融机构发放贷款时会偏好这些从事创新、生产率较高的企业，因此一般情形下，金融发展呈现促进生产性的特点。
在我国不同地区和不同时期金融资源支持偏好表现出差异，具体来说，1994年之后的时期金融资源利用效果不如1994年之前，东部地区金融资源利用效果不如非东部地区。从静态角度来看，金融发展方式由金融机构和政府行为决定，如果金融机构更偏向高效率企业，那么金融发展方式表现为促进生产性，如果金融机构更偏向低效率企业，那么金融发展方式表现为阻碍生产性。但从动态角度来看，企业属于低效率还是高效率是相对的，东部地区企业效率可能较非东部地区高，但是东部地区不断出现创新型的、更高效率的企业，那么这些之前高效率的企业现在就变为相对落后、低效率的企业，因此影响金融发展方式的还有一个因素，这就是创新型的、更高效率企业出现的速度。创新型的、更高效率企业出现的速度越快，金融机构必须相应地以更快的速度优化自己的贷款配置，金融发展方式才能表现为促进生产性，否则就被退化为阻碍生产性。而如果创新型的、更高效率企业出现的速度很慢，金融机构只需要较小幅度地优化自己的贷款配置方式就能实现促进生产性金融发展。因此虽然东部地区金融市场化程度较非东部地区高，但在大量创新型的、更高效率企业不断出现的情形下，金融发展方式还是表现得不如非东部地区。另外，金融资源稀缺程度也会影响金融发展方式，金融资源较稀缺的地方，资金主要流向高效率的企业，而在金融资源较充裕的地方，资金容易流向低效率、甚至投机性的领域。这也可以在一定程度说明东部地区与非东部地区相比、1994年之后时期与1994年之前时期相比金融资源利用效率并不一定高多少。
根据本文的研究，利用经济波动这一契机来提升长期经济增速的关键在于金融资源的优化配置，因此要想走出此轮增长困境，应当从下面两个方面着手：第一，减少对金融机构的行政干预，降低对落后企业的保护力度，优化金融资源配置方式，提高金融资源利用效率。第二，在创新型、高效率企业层出不穷的地区或时期，尤其要注意金融资源配置方式的优化，防止出现金融发展方式的退化。
方福前、邢炜，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邮政编码：100872，电子邮箱：fang060816@126.com，xw2014@ruc.edu.cn。
本文转摘自《经济学动态》2016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