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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员注册关键词：区域可持续发展 人口 资源与环境 公平性 博弈分析
作者简介：叶民强林峰华侨大学经管学院，福建泉州362011
区域可持续发展的核心内容之一是区域人口、资源与环境的公平性问题。区域的公平性问题：(1)按时间角度来划分，它包括代内公平和代际公平。代内公平是指区域内同代人之间的利益与义务等方面的公平，即区域内每个单独的行为个体应公平地享受区域内资源、环境、生存与发展的权利与义务；而代际公平则指区域内当代人无权剥夺下代人的资源、环境、生存与发展的权利，且当代人应把自然资源遗产公平地留给下一代人，以确保下一代人的生存与发展能够持续下去。(2)按空间角度划分，它包括区域内个人、利益集团间的公平，也包括区际间的公平等，即区域内个人之间、利益集团之间、个人与利益集团之间、区域之间的和谐共处，共同分享资源与环境，共同维护其生存与发展空间。总之，区域人口、资源与环境的公平性要求区域代际、代内、个人、集团和区际各利益集团或个人应提倡资源共享、环境共有、分配公平的可持续发展观，同时应从冲突与矛盾中探索协调发展的对策，从竞争与对抗中寻找公平的行为准则与规范，以确保区域人口、资源与环境走向公平、和谐的均衡路径。然而，现实中的区域系统，由于区域内各行为个体追求个人利益优化的理性行为总是客观存在的普遍现象。区域内的代际、代内、个人、集团和区际的个体与集团在追求利益竞争中将不可避免地引发了非合作、非协调的现象，从而使区域人口、资源与环境的公平性面临严峻的压力与挑战。如何才能促使区域人口、资源与环境和谐共处，公平相待。围绕区域人口、资源与环境的公平性问题，本文将以博弈论的分析方法来考察区域内代际、代内和区际间公平性的博弈，进而探索区域人口、资源与环境实现公平性的激励与制度安排。
一、区域内代际公共资源与环境公平性的博弈分析
区域内公共资源与环境是自然界赋予区域中生活的世代人民的物质财富，也是各代人赖以生存和持续发展的物质生活基础。若区域内各代人都能珍惜这一基础条件，科学地维护它，并通过均等代际公平的权利来共享它，那么，区域内公共资源与环境将能获得永续地利用与保护，区域内各代人也将能持续地分享这一宝贵财富。一般地，区域内各代人分享这一物质财富是建立在公共资源与环境代际间的动态转移的基础上，这一动态转移通常是按下述模式移动下去（见图1）：
图11财富代际转移模式图
在图1中，A[,i](i=n-2,n-1,n)表示第i代人抚养第i+1代人（下一代）的支出；B[,i](i=n-2,n-1,n)表示第i代人留给第i+1代人的遗产；C[,i](i=n-1,n,n+1)表示第i代人赡养第i-1代人（上一代）的支出。按这一转移模式来计算，第i代人的财富存量为：E[,i]=A[,i-1]+B[,i-1]+C[,i+1](i=n-2,n-1,n)。扬勤业等人(2000)提出的资源与环境代际公平度k：
式(1)中，E[,n]、E[,n-1]分别是第n代人和第n-1代人公共资源与环境（财富）存量，f(n)、f(n-1)为第n代人和第n-1代人与资源环境偏好率，f(t)(t=n-2,n-1;n)是描述第t代人关于人均GNP、科技发展水平、环境管理水平等因素的多变量资源与环境偏好函数，f(n,n-1)是第n代与第n-1代人的资源与环境偏好比率，它是区域内第n代与第n-1代人关于生活水平(M)、科技水平(S)、环境素质(L)偏好差异比率，并且有：
在式(2)中的K[,n/n-1]简称为代际公平度。当衡量当代人（第n代）对上一代（第n-1代）和下一代（第n+1代）的代际公平问题时，为描述方便起见，我们以k[,n/n+1]代表当代人（第n代）选择时，当代人获得的代际公平度（相对下一代或上一代的资源与环境存量水平）；而K[,n/n+1]代表当代人（第n代）选择时，使下一代（第n+1代）获得的代际公平度；K[,n/n-1]则代表当代人（第n代）选择时，使上一代（第n-1代）获得的代际公平度。
事实上，我国各区域资源与环境代际冲突问题是普遍存在的。前代人这种不加节制地消耗资源、破坏环境，从而导致区域内资源存量的减少、生态失衡、环境质量恶化的现象，是产生代际资源环境冲突的主要原因。而其根本原因是前代人过去一味追求粗放的经济增长而忽视了环境保护，走“先发展、后治理”的非科学增长路径。这种传统的增长方式在过去的发达国家存在，是当今发展中国家存在的普遍性问题。区域内各代人资源与环境代际分配的冲突，是各代人在现实经济社会中作为理性行为个体追求当前利益而放弃长期利益及其子孙后代利益的博弈结果。这种代际间围绕资源与环境分享的博弈如图2所示：
图2代际间公共资源与环境分享的动态博弈图
图2构造了第n-1代、第n代、第n+1代等连续三代人围绕公共资源与环境代际分享的动态博弈树，它属完美信息动态博弈问题。当第i代(i=n-1,n,n+1)作为当代人行使其权利来决定其公共资源代际分享时，若当代人都能采用代际公平（即K[,n/n-1]=1）来对待其前代与后代，共同分享区域内的公共资源与环境（财富），这时其博弈的结果是每一代人均能获得均等的代际公平度(K[,n/n]=K[,n/n+1]=K[,n/n-1=1)；若当代人不采用代际公平来对待其前代与后代，即(K[,n/n]=1+δ[,nn],δ[,nn]＞0,δ[,nn-1+δ[,nn]+δ[,nn+1]=0)，这时虽然当代人（第n代）获得超额的公共资源与环境(K[,n/n=1+δ[,nn]＞1)，但这是其前代人与后代人仅能获得不足的公共资源与环境为代价所换取的（即K[,n/n-1]=1+δ[,nn-1]＜1,K[,n/n+1]=1+δ[,nn+1]＜1）。从而导致代际冲突的存在。这一博弈问题表明：在现实经济社会中，理性行为的当代人若仅从自身个体最优出发而忽视了可持续发展与代际公平的伦理道德，那么，当代人将会寻求这个动态博奕的博弈均衡——不公平对待其前代与后代。这一结论可由下述的逆向归纳法获得：在第三阶段，后代人（第n+1代）选代际不公平（即K[,n+1/n+1]=1+δ[,n+1n+1]＞1）；在第二阶段，当代人（第n代）已知后代人将选代际不公平，其最佳选择选代际不公平K[,n/n]=1+δ[,nn]＞1。否则，在第三阶段中由于第n+1代人的不公平选择，将使第n代人取K[,n+1/n]=1+δ[,n+1n]＜1；在第一阶段，前代人（第n-1代）已知下一代人将选代际不公平，其最佳选择也选代际不公平K[,n-1/n-1]=1+δ[,n-1n-1]＞l，否则在第二阶段第n-1代人将取K[,n/n-1]=1+δ[,nn-1]＜1。于是得，其博弈均衡为K[,n-1n-1]1+δ[,n-1n-1]＞1,K[,n-1/n]=1+[,n-1n]＜1,K[,n-1/n+1]=1+δ[,n-1n+1]＜1，这表明在现实社会中，当代人若没有受到代际公平伦理的约束、没有可持续发展的思想意识、区域内也没采用正确的环境保护制度安排，区域内理性行为的各代人都将追求其当前的利益而寻找代际冲突的均衡路径，即非持续发展路径，则区域的可持续发展就无法实现。
二、区域内代内公共资源与环境公平性的博弈分析
我们知道，区域内理性行为个体由于个人理性在利益动机的驱驶下对公共资源与环境产生过度需求，而对其供给却投入不足，区域内存在了这种不利于区域可持续发展的倾向，从而导致了区域代内公共资源与环境的配置与利用的矛盾与冲突现象，即区域内每个利益个体与集团对区域内资源与环境存在非公平的处置，使区域内人民的生存与发展权利受到威胁。在一个区域系统中，即使大多数行为个体具有可持续发展意识——公平地对待其周围的资源与环境，这时，若他们按区域内整体最优的帕累托均衡路径来选择公共资源的配置和利用问题，他们将会考虑代内公平的行为方式。但由于不能排除个人理性所产生的自利行为作祟，少数的行为个体在承担公共资源可持续配置与利用的公共责任上，偏好于“搭便车”，而平时却无约束地滥用公共资源，由于这种现象的存在，从而使区域公共资源与环境配置和利用上较难往帕累托均衡路径发展下去。事实上，这种代内非公平现象是普遍存在的。下面我们用博弈论来分析这个现象。假定有两个理性行为个体i、j共同享有某一公共资源R。其公平与否将对各自的收益（当前或未来的潜在收益）产生影响。从战略选择上，i和j都可选择公平利用或非公平利用R，从而两者有四个战略组合。或i、j均选择公平利用，则两方各自得益（支付）为b（即获得b元的收益）。若一方选公平利用，另一方选非公平利用，则选非公平利用的“搭便车者”获超额得益a，而公平利用者则遭受不应有的伤害获极低的得益d。若两者均采用非公平利用，两者均获得得益c（由于两者的公平利用对两者均有好处，因此，两者公平利用的得益b应大于c）。不失一般性，可令a＞b＞c＞d。这时i、j两者博弈将构成完全信息静态博弈问题（Ⅰ），其战略式博弃的支付矩阵如表1所示。
表1代内公共资源与环境公平利用博弈
注：a＞b＞c＞d。
因为a＞b，c＞d，所以在选择公平利用或非公平利用战略行动时，理性的参与人i或j均会选择非公平利用的战略，即非公平利用的战略行动是参与人i与j的占优战略，因此，这个博弈只有唯一的纳什均衡，其均衡战略为（非公平利用，非公平利用），均衡得益组合为(c,c)。这个例子说明，尽管区域内的行为个人i或j都有可持续发展的意识（即给予公平利用公共资源更高的收益b），但因理性人的自利行为，在竞争市场的分散决策的环境中他们却追求个人理性的优化行为，选择非公平利用的反持续发展行为方式，最终导致了区域内整体最优的帕累托均衡无法实现。
三、公共资源与环境公平利用的制度安排及其激励
(1)单阶段博弈时的制度安排与激励。当区域内行为个体（参与人i、j）在公共资源与环境公平利用的博弈属单阶段的一次博弈过程时，若从区域可持续发展的代内公平视角进行考察，就不难发现区域内每一位具有良知的人将会期望公平利用的帕累托均衡的出现。但这就需要参与人i、j放弃自己的理性选择——非公平利用公共资源与环境，并自觉地共同承担公共责任，选择了区域整体性最优的帕累托均衡战略。参与人i、j这种追求帕累托最优均衡战略的价值取向与自身的个人理性相适应吗？上述的分析表明，现实中的参与人i、j将偏好寻求个人理性的纳什均衡——双方均取非公平利用，而不偏好帕累托均衡——两方均取公平利用。那么，是否存在外部激励因素以激发参与人i、j共同合作去选择帕累托均衡战略呢？笔者认为，这种外部激励因素是存在的，至少它将来自于区域政府的正确的制度安排。区域政府的这种制度安排可从下述两方面的设计来获得：一是区域政府应加快可持续发展的能力建设，通过广泛教育、宣传和必要投资以提高区域内全民的可持续发展意识，提倡人人有义务和责任来实现公共资源的公平利用，强调并建立环境保护的公众参与制度，区域内每一个人、每一种行动应立足公平配置和利用公共资源，树立以保护和维护公共资源与环境为荣、破坏和掠夺公共资源与环境为耻的社会公德。通过这方面的制度激励来提高区域行为个体（参与人i、j）公平利用资源的社会价值，即提高博弈问题（Ⅰ）（见表1）的b值。二是要建立和健全区域公共资源与环境合理配置可持续利用的相关立法。同时还要加强和提高公共资源与环境保护的监管力度，提倡谁污染谁治理的行为准则。以这方面的制度激励来增加非公平利用公共资源与环境的行为个体的私人成本，即降低博弈问题（Ⅰ）（见表1）的a与c值。若区域政府制度安排产生的激励效应为e，那么当e＞max｛a-b,c-d｝时，区域内参与人i、j将有积极性选择帕累托均衡战略。因这时博弈问题（Ⅰ）在区域政府的制度激励下将转化为下述的博弈问题（Ⅱ）（见表2）。
表2区域政府制度激励下的代内公共资源与环境公平利用博弈
注：e≥max｛a-b,c-d｝
从表2数据可见，由于e＞max{a-b,c-d，即e＞a-b且a≥c-d，从而得b≥a-e,d≥c-e，所以参与人i、j在选择公平利用或非公平利用战略行动时，在新的制度激励下，他们的理性选择均会选择公平利用，即公平利用的战略行为将为区域内行为个体（参与人i、j）在区域政府制度安?排的激励下的新的占优战略均衡。因此，博弈问题（Ⅱ）只有唯一的纳什均衡，其均衡战略为（公平利用，公平利用），均衡得益组合为(b,b)。上述分析表明：在区域政府的“有效”制度激励下，区域人民将会选择公平配置与利用其共有的资源与环境，寻求可持续发展的价值取向。这里的“有效”指的是区域政府制度安排所激发的激励效应e必须满足：e＞max｛a-b,c-d｝。但是，当区域行为个体（参与人i、j）在公共资源与环境的配置与利用上不仅是一次具体行动（单阶段博弈），而是随着时间推移的反复不断地重复行动（无限次重复博弈）。那么，在无限次重复博弈中区域政府制度安排的激励效应e′还可适当减弱，也能确保区域参与人i、j共同选择公平利用公共资源与环境的帕累托均衡。
(2)无限次重复博弈时的制度安排与激励。假设博弈问题（Ⅰ）的参与人i、j在公共资源与环境的配置与利用过程中，其博弈是随着时间变化而反复不断地重复博弈（参与人对水资源、矿产资源利用、对环境污染排污均属此类重复博弈），且每一次博弈的得益矩阵相同，均取表1的形式，此时，这个完全信息动态博弈如表3所示的无限次重复博弈问题（Ⅲ）。
表3公共资源与环境公平利用的无限次重复博弈
注：a＞b＞c＞d，贴现率δ。
为解博弈问题（Ⅲ），应考虑参与人i的“冷酷战略”(grim strategies)。①参与人i开始选择公平利用；②参与人i选择公平利用直到参与人j选择了非公平利用。冷酷战略是一个纳什均衡（即若i选择了“冷酷战略”，j最佳战略选择也是“冷酷战略”）。冷酷战略成为纳什均衡战略的前提是其无限次重复博弈模型中的贴现率δ足够大（即参与人有足够的耐心），且δ应满足：
a+cδ+cδ[2]+cδ[3]+…≤b+bδ+bδ[2]+bδ[3]+…(3) |
，给定参与人i坚持“冷酷战略”，即i没有首先选择非公平利用的战略行动，则j也不会选择首先采用非公平利用。这就是说，只要贴现率8[#]足够大，参与人i、j将会共同选择公平利用公共资源与环境的帕累托均衡，即（公平利用，公平利用）或(b,b)是两参与人在每一个阶段的均衡结果。
由式(4)可见：e′＜e，这表明在无限次重复博弈中区域制度安排所引发的激励效应e′还可适当减弱，即使比单阶段博弈的激励效应e小，也能确保区域内参与人i、j有积极性去选择公平利用的帕累托均衡。
参考文献：
1杨勤业，张军涛，李春晖.可持续发展代际公平的初步研究[J].地理研究，2000,(60).
2李春晖，杨勤业.环境代际公平判别模型及其应用研究[J].地理科学进展，2000,(3).
3张维迎.博弈论与信息经济学[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上海三联书店，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