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登录
会员注册内容提要：本文研究了中国制造业的产品质量阶梯和产业质量阶梯，在Khandelwal的国际贸易产品质量模型的基础上，研究适合于发展中国家的产品质量理论模型，运用2000-2008年中国海关产品协调商品名称和编码制度八位码的海关进出口企业和产品月度数据进行实证分析，采用产品单位价值、市场份额和人均GDP等指标来衡量最终产品和中间产品质量，将产业质量阶梯与全要素生产率进行相关性研究，并与美国的产业质量阶梯进行比较研究，提出针对中国制造业产业质量发展的政策建议，短期内为赢得更多的市场份额，中国应该发展质量阶梯较短的产业；长期中为促进产业升级和经济发展，应该积极进行产品的质量升级和技术进步，发展质量阶梯较长的产业。本文的另一个结论是，根据广义经济分类研究发现，中国进口最终产品质量高于中间产品质量，发展加工贸易可以促进出口和产品质量升级。
关键词：产品质量，质量阶梯，全要素生产率，中间产品贸易
作者简介：刘伟丽(1977-)，女，黑龙江牡丹江人，深圳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陈勇(1962-)，男，安徽铜陵人，深圳大学经济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一、 问题提出
产品的国际竞争中，除了价格和市场份额的竞争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产品质量的竞争，产品质量的研究是伴随着对产品差异化和产品种类的研究发展起来的。Dixit和Stiglitz(1977)与Lancaster(1979)从产品差异化的视角，研究消费者对产品种类的不同偏好(Feenstra，2003)。Harry和Helpman(1987)在南北贸易动态模型中提出，由于发达国家的技术、收入和收入分配具有很大的差异，发达国家生产和消费质量较高的产品，出口质量较高的产品；而发展中国家生产和消费质量较低的产品，出口质量较低的产品。产品质量的理论研究方法，主要是Berry(1994)把质量引入消费者选择模型，分析进出口国家产品质量差异对产品竞争力的影响，这种度量方法在数据处理中具有很好的可行性，所以在实证研究中常常被应用。
在产品质量的研究中，有一个非常难以解决的问题是：如何衡量产品质量？产品质量的衡量可以从生产环节和销售环节两方面进行测度，从生产环节视角研究，产品质量的高低直接与技术水平和生产率的高低密切相关，技术水平和生产率较高的国家，其生产的产品质量较高；从销售环节视角研究，不同国家的消费者对于质量和价格的偏好会有所不同，一般情况下，质量较高的产品，其价格也相对较高；在价格一定的情况下，消费者会选择质量更好的产品，同等价格下市场份额越高的产品质量越好。Feenstra(1994)提出通过测度目标产品的价格和数量占GDP的比重来计算产品的质量，但是，测度出的质量仍然不是一个可以观测到的绝对数量，而是一个质量阶梯 (Quality Ladder)的相对问题。
中国制造的产品行销世界，同时，在中国进出口贸易中，中间产品贸易占据了很大的市场份额，这部分中间产品不是用于最终的消费，而是作为投入要素，进行再生产，所以对进口产品进行分类是必要的。如何衡量中国进出口产品的质量和质量阶梯？中国进口和出口产品的质量与其市场份额相比，是否随着市场份额的增加，质量也在不断提升？中国从不同国家进口产品的质量差异如何？中国在短期和长期应该积极发展哪些产业？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问题，本文基于Khandelwal(2009)的模型，构建了适合发展中国家的国际贸易产品质量模型和实证方法，利用中国海关2000-2008年的月度进出口产品八位码的微观数据，运用产品单位价值、市场份额、产品种类、进口贸易额、出口贸易额、GDP、人均GDP和人口数量等指标来研究中国制造业进出口产品质量，以及产业质量阶梯与资本密集度、技术密集度和全要素生产率的相关性进行研究。按照在联合国商品和贸易数据库中的广义经济分类(Broad Economic Categories，简称BEC)的标准将《协调商品名称和编码制度》(简称HS)中七位码的进口产品，分为中间产品和最终产品，观察他们的质量阶梯的差异，衡量一般贸易和加工贸易进口产品和产业的质量阶梯差异，最后提出以质量升级来促进中国制造业国际竞争力的相关结论和政策建议。
二、 国际贸易产品质量模型
本文采用Berry(1994)的离散选择模型，发展中国家的消费者有离散选择的偏好。假设有两个地区
，N指发达国家，S指发展中国家。发达国家产品可以自由出口到发展中国家，同时，发展中国家产品也可以自由出口到发达国家。工资是外生变量，并且
。厂商
生产水平的和垂直的不同种类的产品，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每个地区都有J个厂商，消费者n选择第j个种类的产品，因为产品j提供给消费者n最高的间接效用，
是指地区c的技术水平，假设发达国家地区的技术水平大于发展中国家地区的技术水平，即
。按照Khandelwal(2009)的模型，产品质量
的等式为：
(1)等式(1)可以看出随着地区c的技术水平的提高产品质量呈现两倍增加的趋势。厂商j用本国的技术水平生产一个种类的产品，产品种类的边际成本函数是随着质量
的增加而增加的。消费者n的间接效用函数为：
(2)等式(2)显示，如果第j种产品的价格
是固定的，所有消费者将偏好更好质量的产品。
反应了消费者对产品质量的估计，代表市场中的质量阶梯。
是指消费者n消费第j个产品种类的其他特殊影响因素(consumer-variety-specific term)，即残差项。本文修改了Grossman 和 Helpman(1991)与Khandelwal(2009)的质量阶梯模型，在价格一定情况下，厂商花费一个支出(charge a markup)(1/α)超过了他们的边际成本。市场中的质量阶梯定义为最高产品质量和最低产品质量的差额，消费者对于质量的估计
越高，那么产品的质量阶梯
就越长，质量阶梯的等式为：
(3)消费者对种类j的均值估计为：
(4)当质量阶梯
增加，质量越高的制造业产品对市场份额获利的贡献是不相称的，随着
增加，发达国家的均值估计
大于发展中国家的均值估计
：
(5)Khandelwal(2009)的产品质量模型从发达国家的视角，分析了发展中国家工资的增加对发达国家市场份额有正的效应，这种影响是与市场中的质量阶梯的长短有关的。本文在此基础上，从发展中国家的角度分析，当发达国家的工资增加，对发展中国家市场份额有正的效应，因为模型具有对称性的特征，一阶求导的结果显示，随着发达国家制造业的工资下降，发展中国家占有的市场份额会下降，对于发展中国家更有意义的是，随着发达国家制造业的工资上升，发展中国家占有的市场份额会增加。
(6)发展中国家的市场份额
对发达国家工资 和消费者对产品质量估计
的二阶求导结果为：
(7)等式(6)和(7)显示，对于质量阶梯比较长的产品，当发达国家制造业工资下降时，发展中国家面临的竞争更强，但是由于发展中国家本身技术水平较低，在质量阶梯较长的产品中不具有优势，从长远来看，发展中国家国家需要提高技术水平，积极专业化生产质量阶梯较长的产品；但是目前，对发展中国家国家较有意义的是利用较低的工资水平，继续专业化生产质量阶梯比较短的产品，才能获得较高的市场份额。
三、 实证分析
1. 数据
本文的数据是从2000年到2008年的海关企业和产品月度HS八位码产品数据，包括7466个HS八位码产品、6990个HS七位码产品和223个进口国家 。其中产品h是运用HS七位码产品，HS七位码的产品是一个嵌入组(nests)，从c国进口的产品h的种类是HS八位码产品，如果进口的七位码的产品，下属的八位码产品数量越多，即种类越多，就意味着这个七位码的产品质量越高。
2. 产品质量
根据以上理论模型的结论与Bernard 和 Schott(2006)的文章，定义国产产品种类的市场份额为：
(8)指国产产品种类的市场份额，等式(8)表明
等于1减一国整体的进口渗透率，其中一国产业m的进口渗透率为[
]，
表示在t时间GB-2002两位码的产业m的进口价值，
表示在t时间GB-2002两位码的产业m的出口价值，
表示t时间GB-2002两位码的产业m的总产量。t时间c国h产品的进口种类的市场份额
为：
等式(9)中，
指c国h产品种类t时间的进口数量，
是指t时间的工业总产值，本文用GB-2002制造业C两位码29个行业的工业总产值数据。
由等式(10)得到：
(10)按照Berry(1994)的研究，消费者n偏好t时间由c国进口的h产品种类，
是指t时间由c国进口的h产品种类的质量，
是系数，
是t时间由c国进口的h产品种类的产品单位价值，用进口的总价值除以总进口数量得到，
表示产品h嵌入式的市场份额，是一个内生变量，它的计算是利用嵌套(Nested)Logit模型，用中国h产品进口种类的数量和c国出口的产品种类的数量进行嵌入式的计算得到。
指 c国t时间的人口数量，需求曲线由等式(11)来描述：
(11)等式(11)中，
为常数项，回归的结果表示t时间c国h产品的产品质量。本文根据海关企业月度产品的进口数据，对等式(11)进行回归，具体的回归方法为：对来自223个进口国家(其中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在中国边境以内、关境以外生产的，后进口到关境以内的产品)的6，990个HS七位码产品进行单独回归，每个回归中包括自2000年到2008年的月度数据，共108个观测值。但是，在108个月份中，每一种产品从每一个进口国家不一定都有进口的观测值，最后回归出59，824个进口国家的进口产品质量，共6，507个产品和45个国家，最终整理并能计算出产品质量阶梯的是从45个国家进口的6，507个产品。质量最高的产品为“猪皮”(HS 4103901)，它属于GB-2002制造业的皮革、毛皮、羽毛(绒)及其制品业(19)，法国进口到中国的该产品质量最高，是9780000；质量最低的产品为“氯化钴(1995-2006)”(HS 2827340)，它属于GB-2002制造业的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26)，荷兰进口到中国的该产品质量最低，是-10，050，000。具体观察“其他钻床(2000-2008)”(HS 8459290)产品，它属于GB-2002制造业C中的通用设备制造业(35)，根据表1和2，HS 8459290产品计算出产品质量的进口国家为19个，该产品的质量阶梯是6，822。最高是自日本进口的HS 8459290产品，观测值是68个，产品质量 是5，802***，R平方值0.68；最低是自俄罗斯联邦进口到中国的HS 8459290产品，观测值是34个，产品质量
是-955.0*，R平方值0.31。表1 进口的产品“其他钻床（2000-2008）”（HS 8459290）质量回归结果（1）
| 国家 | 奥地利 | 澳大利亚 | 丹麦 | 德国 | 俄罗斯联邦 | 法国 | 菲律宾 | 韩国 | 荷兰 |
| 国产产品 的市场份额 | -10.14 | -0.50 | -0.72 | -0.26 | -0.37 | -0.39 | -1.63 | -0.27 | -0.28 |
| | （-38.55） | （-0.37） | （-0.29） | （-0.11） | （-0.32） | （-0.15） | （-0.62） | （-0.11） | （-0.36） |
| 产品嵌入式 的市场份额 | -1.81 | -0.86 | -0.69 | 1.96** | 0.31 | -3.97 | 1.69 | 3.12* | -0.95 |
| | （-1.77） | （-0.88） | （-1.25） | （-0.75） | （-0.55） | （-2.46） | （-1.53） | （-1.60） | （-0.97） |
| 人口数量 | -17.45 | -13.33 | 64.21 | -20.00 | 49.76* | -11.56 | -17.93 | -80.31 | -51.04 |
| | （-129.20） | （-13.25） | （-75.98） | （-91.93） | （-25.62） | （-19.16） | （-11.07） | （-15.25） | （-40.50） |
| 产品单位价值 | -0.0000068 | 0.0000358 | -0.0000616 | -0.0000030 | -0.0000289 | -0.0000021 | 0.0001130 | -0.0000267* | -0.0000143 |
| | （-0.0000600） | （-0.0000563） | （-0.0000443） | （-0.0000020） | （-0.0000234） | （-0.0000020） | （-0.0000849） | （-0.0000147） | （-0.0000157） |
| 产品质量 | 249.50 | 200.20 | -1020.00 | 348.10 | -955.00 | 178.30 | 309.70 | 1,404.00*** | 823.30 |
| | （-2066.00） | （-222.90） | （-1180.00） | （-1676.00） | （-480.40） | （-346.50） | （-205.00） | （-270.00） | （-673.00） |
| 观测值 | 8 | 15 | 10 | 68 | 34 | 17 | 6 | 68 | 15 |
| R平方 | 0.70 | 0.60 | 0.85 | 0.18 | 0.31 | 0.73 | 0.96 | 0.63 | 0.61 |
注：括号中是标准误差；*** p<0.01, ** p<0.05, * p<0.1。
表2 进口的产品“其他钻床（2000-2008）”（HS 8459290）质量回归结果（2）
| 国家 | 加拿大 | 马来西亚 | 美国 | 日本 | 瑞典 | 瑞士 | 西班牙 | 香港 | 新加坡 | 意大利 |
| 国产产品 的市场份额 | -7.26 | 1.85 | -0.39 | -0.20 | -0.41 | -0.50 | -11.76 | -0.58 | 2.01 | -0.37 |
| | （-12.35） | （-2.84） | （-0.15） | （-0.13） | （-0.12） | （-0.27） | （-13.62） | （-0.13） | （-9.43） | （-0.15） |
| 产品嵌入式 的市场份额 | 2.01 | 3.52 | -3.19 | -2.49 | -0.75 | -0.29 | 0.67 | 3.57*** | 4.43** | -2.50 |
| | （-1.61） | （-1.44） | （-2.57） | （-1.76） | （-0.92） | （-0.92） | （-1.36） | （-0.77） | （-1.67） | （-1.05） |
| 人口数量 | -21.77 | -23.52* | -12.69 | -311.90 | -80.22*** | -37.09* | -21.88 | -95.16*** | -0.57 | -19.44 |
| | （-21.03） | （-5.50） | （-12.04） | （-68.22） | （-27.41） | （-19.85） | （-20.68） | （-24.48） | （-13.10） | （-16.89） |
| 产品单位价值 | 0.0000003 | -0.0000046 | -0.0000017 | -0.0000037 | 0.0000063 | -0.0000052 | -0.0000058 | 0.0000568 | -0.0000607 | -0.0000004 |
| | （-0.0000012） | （-0.0000041） | （-0.0000026） | （-0.0000082） | （-0.0000249） | （-0.0000126） | （-0.0000051） | （-0.0000673） | （-0.0000731） | （-0.0000036） |
| 产品质量 | 358.30 | 386.20* | 224.10 | 5,802.00*** | 1,261.00*** | 564.60* | 363.30 | 1,481.00*** | -5.10 | 322.50 |
| | （-364.00） | （-96.12） | （-235.80） | （-1274.00） | （-439.40） | （-314.90） | （-362.70） | （-384.90） | （-200.10） | （-302.80） |
| 观测值 | 12 | 7 | 63 | 68 | 32 | 31 | 8 | 44 | 24 | 46 |
| R平方 | 0.63 | 0.93 | 0.35 | 0.68 | 0.73 | 0.46 | 0.60 | 0.78 | 0.35 | 0.59 |
注：括号中是标准误差；*** p<0.01, ** p<0.05, * p<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