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农谈国企改革路径选择

    2014年3月3日，由凤凰财经举办的《国企改革危与机》午餐会在北京举行。众专家学者齐聚一堂，共同探讨国企下一步改革、前瞻两会国企议题。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所研究员、天则经济研究所理事赵农在会上从四个方面谈了他的观点。
     民营不占主导地位就是羊入虎口
     赵农表示，从过去20年的国企改革经验来看，当行政性垄断可以获得利益的时候，国企就会通过利益相关的权力机关设置行政性垄断。因此当前首要的是通过舆论或者政策打破行政性垄断的壁垒，让民企以企业的身份直接进入，而不是以资本的方式。当民营资本不能占主导地位的时候，那就是羊入虎口，谁都知道资本是斗不过权力的。
     应真正打破国企行政垄断
     天则所《国有企业的性质、表现与改革》研究报告显示，规模及规模以上国有工业企业的真实经营资产收益率：2001—2009年是-4.29%。赵农认为，这撕掉了国企盈利的面纱。对于国企，如果感觉通过设置行政垄断可以赚更多的钱，那就会设置很多垄断，赚更多的钱。国企表面的盈利是从行政性垄断当中获得了巨额帐面利润。
     大家一般会认为朱镕基时代是国退民进，这前十年是国进民退，这两个似乎是矛盾的，但实则不然，因为他们统一的想法还是把经营性的国有资产转化为盈利性的国有资本。政府由标准的一个公共物品提供者转化成为一个既是一个公共物品提供者同时又是资本拥有者的双重地位，我认为这一点理论上的揭示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要盈利也具有资本家所具有的性质，当它能赚钱的时候会拼命的赚，如果感觉这个行业不能赚钱的时候要求国有资本退出。感觉到可以设置某种垄断，特别是利用公权力设置行政性垄断赚钱，这点非常重要。九十年代中后期国退民进实际上是大量竞争性行业，国有企业大面积亏损造成巨大财政压力状况下出来的，后来为什么有国进民退反向趋势，是因为从行政性垄断当中获得了巨额帐面利润，这两个相反的行为实际上是统一的性质所决定，同时是一个资本的拥有者。
    面对这样的情况来进行分析，我就对这次混合所有制进一步资本化是持谨慎悲观的态度，而不是谨慎乐观。
     赵农认为，有两条路可走，当形成资本化的时候如果往积极的方向走，就会把一些经营性的国有资产的资本转化成为一种社保，逐步进行退出。更悲观的角度，往另一个方向演变，少量的国有资本可以控制更大的社会资本，同样纳入到行政性垄断的范围之内，所以这两种可能性都存在，况且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会更大，道理何在？是因为政策的制定权掌握在国有资本与公权相结合的部委、部门手中，这点非常重要。
     国企改革的动力来自何方？赵农认为，第一，观察家和评论家拿起自己的笔，发出自己的声音，对事实予以揭示，对道理予以阐明，对丑恶的这种行政性垄断予以批判。第二，民间的企业家也应该提出呼吁，应该真正打破行政性垄断的地位，让它以企业的身份直接进入，而不是以资本的方式。当民营资本不能占主导地位的时候，那就是羊入虎口，会被资本所侵蚀，谁都知道资本是斗不过权力的。
     医疗行业要以市场机制作为基础
     关于医疗行业，赵农认为，医疗行业也要以市场机制作为基础，并强调了医院的非营利性性质。营利和非营利的区别在于投资者本身要从当中获利还是不获利，如果有盈余那就是NPO，但如果是分的话那就是营利企业，两种是不一样的。我相信西方实体对于很多综合医院、基础医院采取公立的方式，更多处于宗教或者是其他文化的因素，而不是那个领域本来就赚不来钱。
     从单纯自由的因素来讲，即便私有医院建起来有价格竞争、质量竞争，说不定我们也能享受比较好的性价比的医疗服务，这是完全可能的。尽管医院有些地方有地域和其他方面的限制，竞争并不像想象那样充分，有些官办更好，基层、社区的。比如说急救中心，这个没办法考虑盈利的问题，没钱了也可以把人救活。综合性的、教学的，这样的公立医院可以综合来搞，大部分专科的，偏向于肿瘤医院，私人搞就私人搞了，他也想赚钱就赚，因为人总有逐利的自由，也包括给人提供医疗服务当中赚取利润的机会。
     两桶油对效率和社会正义究竟带来什么？
     赵农表示，中石油和中石化，油品同比的价格高，人家往下降它不降，人家升他拼命往上涨。对效率和社会正义究竟带来什么？哪怕是比私营企业更好的积极进步的意义，说实在我真的没看到。
     赵农在评价十几年前油品销售整顿问题时指出，十几年前加油站竞争非常厉害，随后，38号文马上就出来了，都是以整顿市场秩序为名，然后把他们纷纷干掉。名义上虽然是民间加油站，但是实际上还是暗含必须要中石油和中石化控股，或者是他所认可的。
     赵农认为，民营资本可以进入任何获利的领域，甚至军工，美国那么多军工企业也是民营的，现在军工行业有40%企业也是民营的，一些配建，可以通过费资本化的方式进行监管，通过立法来进行监管，并不一定有国资进来就是好。
     赵农指出，中国改革30多年居然弄不清楚是公有制好还是私有制好。我们要彻底把公有制从资本的性质去掉，开始把它资本化我们不反对，实物资本的退出比较难，货币资本的退出在资本市场是分分钟的事，如果分析出这个，那我们说这次真是改革迈出了很大的一步。但是如果正好相反，通过这种资本更加流动，交易费用的降低，掌握了更多的国有资本所能控制的社会资本，则完全是相反的，这是大的方面。另外遗憾的是，他们究竟往哪边想我不知道，我甚至认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走一天是一天，先玩着，只要目标不明确，最后总归被利益集团所用。最后的结果必将是以国有资本能控制的社会资本总量更大而作为出发点和最终的结局，这就是我悲观的根本之所在。
     赵农表示，中央的高层必须下决心给出对国有资本的态度。按我的想法，根本就不应该有国有资本，可以有国有资产，资本是用来赚钱的东西，谁赋予你以政府的面貌来赚钱？如果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话，这个特色要把中国整个带入沟底。因为效率尤其是正义的损失，那将对社会造成非常深远的负面影响。
    （叶红据“凤凰财经”2014年3月3日《国企改革危与机》午餐会实录报道整理）
    关键词：赵农  凤凰财经  国企改革  医疗改革  国有资本  国有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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