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城乡通货膨胀的趋同演化及影响因素(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

    本项研究是华东交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经济系欧阳志刚教授主持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我国城乡价格水平的趋同演化及其对经济增长的效应——基于非线性计量的理论和应用研究”（项目批准号：71040004）的阶段性成果之一。
    统筹城乡发展，突破城乡二元结构，化解“三农”问题的核心是消除城乡之间的体制壁垒和市场分割、促进城乡市场整合、建立和完善城乡一体化市场经济。如果城乡市场实现一体化，城乡之间商品和要素能够自由流动，城乡商品的价格将会趋同，因此，基于城乡商品价格演化的信息可以准确判断城乡商品市场的一体化进程。从实践看，1994年前城市通胀率长期高于农村通胀率，1994年后城市通胀率由高于农村逐步转向低于农村。城乡通胀率的这种变化特征是否意味着我国城乡商品市场呈现一体化趋势？哪些因素推动了我国城乡市场一体化的进程？本研究正是针对这些现实问题而展开。
    由著名的一价定律可知，在完善的市场经济下，如果不考虑运输成本、贸易壁垒和信息成本，商品套利机制将导致同种商品在不同国家通过汇率折算的价格相等，在国内则表现为不同市场上同种商品价格呈现趋同趋势。但在实际经济中，同种商品在不同市场的价格往往存在持续差异。这种客观现象明显背离了一价定律的基本结论，由此表明现实中的商品流通存在运输成本、贸易壁垒和信息成本等市场摩擦，隐含着商品市场并非完全一体化，而是存在一定程度的分割。基于这一事实，经济学家着手改进一价定律，在一价定律中引入交易成本，认为由于市场摩擦产生的交易成本导致商品价格持续偏离一价定律，其中代表性的理论是冰川模型。该模型认为，由于存在交易成本，所以两地的价格最终不可能完全相等，而是在一个区间内上下波动。当两地价格超过这一区间时，商品套利的收益大于交易成本，商品套利有利可图，两地商品价格向一价定律调整，商品市场趋于一体化；当两地价差位于该区间内，商品套利无利可图，两地商品价差在区间内随机游走。由冰川模型可知，两地商品价格持续差异并不意味着必然否定一价定律，关键在于两地价差是否持续偏离非套利区间。
    从计量经济学的角度看，当两地商品价差超过非套利区间，商品价差具有向一价定律的回复调节过程，此时价差表现为平稳过程；当两地商品价差位于非套利区间内，商品价差不存在向一价定律的回复调节过程，此时价差表现为单位根(随机游走)过程。基于这一理论，现有国际研究多数是使用指数平滑转移回归(ESTAR)的非线性单位根模型检验异地商品价差的动态特征，以此判断商品市场是否呈现一体化特征。对于我国来说，改革开放后城乡商品市场的整合与分割的演化过程伴随着城乡二元体制和二元经济结构的变化，尤其是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城乡二元体制和二元经济结构发生明显改变。这种制度变化促进了城乡市场生产要素和商品的流通，降低了城乡市场商品流通的交易成本，改变了城乡市场的分割程度。基于此，研究中国城乡商品市场的一体化进程不能简单套用国际文献的研究方法，而应针对中国的客观现实着手改进。本文在现有国际文献的基础上，引入内生性结构变量，使用含内生性结构突变的ESTAR单位根模型检验我国城乡通胀差的动态特征。这就使得本文的模型更吻合中国城乡商品市场的制度演化背景，从而更适合刻画我国城乡商品市场的一体化演化进程。
    本文研究发现我国城乡通货膨胀差是具有结构变化的平稳过程，结构变化点发生在1994年，平稳性表明我国城乡商品市场具有一体化趋势。1994年前我国城乡市场分割程度较大，城乡商品流通的非套利区间较宽；1994年后城乡市场分割程度较小，商品流通的非套利区间较窄，一体化特征更为明显。特别地，1994年前，城乡通胀率的非套利区间为[0.12 1.68]，非套利区间位于“零线”上方，表明城市物价水平上涨的速度可在一定范围内持续快于农村的价格水平上涨速度，城乡商品市场的分割程度呈上升趋势。1994年后的非套利区间为[-0.71 0.51]，相对较小且包含“零线”，表明这一时期阻碍城乡商品流通的市场摩擦较小，城乡市场更为融合，一体化特征更加明显。这就说明，彻底改变城乡二元体制，允许生产要素和商品自由流动，有利于促进城乡经济协调发展，改善农民生活。
    进一步地，本文对城乡通货膨胀趋同演化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分析。研究结果表明，在考虑了城乡二元经济结构和二元体制演变特征的背景下，城乡商品流通中的运输成本、信息成本和贸易壁垒较好地解释了1994年以后城乡商品的通胀差。这就说明，城乡商品流通中的运输成本、信息成本和贸易壁垒的降低有利于加快城乡市场整合。由此也意味着我国近期推动城乡经济一体化的政策应从消除城乡二元体制，加大农村交通、电力、通讯、教育文化娱乐等方面基础设施建设的力度，加快农村商业网点建设等方面入手，以降低市场摩擦，促进城乡经济一体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