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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员注册关键字：城市蔓延 土地财政 区域竞争 空间计量
改革开放以后，我国城市化进程显著加快，而令人疑惑的是，国内大多数城市的空间扩张都明显快于城市人口增长，城市区人口密度不断下降，学界称这种现象为城市蔓延。城市蔓延会带来自然资源浪费、经济增长减缓等负面效应。所以，有必要探明城市蔓延现象的成因，对其采取有的放矢的控制措施。
欧美发达国家的学者对城市蔓延的形成因素进行过不少理论探讨和实证检验，其中就包括经典的单中心城市模型，模型强调了收入水平、人口规模、交通成本的作用。然而，很多典型事实和一些国内学者的观点表明：中国的城市蔓延具有其特殊性，不能简单套用国外理论解释。中国的“城市蔓延之谜”需要从当今中国社会现实出发去寻找答案。相比欧美国家，我国的城市化进程受地方政府的影响显然更多，政府的土地出让和城市规划对城市空间结构的塑造至关重要。所以，本文在单中心城市模型的基础上，融入了地方政府土地行为。
需要注意，本文并没有简单地把土地出让数量当作城市蔓延的解释变量，我们希望弄清楚政府土地出让行为的内在动机，究竟什么动机对城市空间结构的影响最大？然后可以提出更具体、直接的政策建议。根据国内文献对土地出让问题的研究，本文瞄准了两种促使地方政府出让土地从而导致城市蔓延的深层动机：一是为了获取财政收入而“卖地”，二是以土地作为产业发展的重要资源，为了经济增长而出让土地。对政府行为动机的刻画是本文的一个重点。对财政收入动机，可以用地方政府面临的财政压力来衡量。压力越大，政府就倾向于更快更多地出让土地以弥补当地的财政缺口；而吸引投资和经济增长的动机更难捕捉，我们注意到很多地方利用土地来招商引资、争取项目的过程具有相互竞争的特点，那么，考察政府竞争强度则可以从侧面刻画这一动机。具体来说，用一个城市财政缺口（盈余）占GDP比重的变化值来反映当地政府面临的财政压力；考虑到地级市政府，县和县级市的政府都有土地出让和城市规划的决策权，我们量化了地级市和区县这两个层级的政府竞争度，前者用空间权重矩阵来反映地级市的相互影响，矩阵元素值越大代表两个地市间的潜在竞争越明显；后者则用一个地级市内区县（含县级市）的数量来表示。
本研究的另一个重点难点在于如何量化城市蔓延度。城市蔓延的最大特征是城市人口分散化、城市空间低密度扩张。本文紧扣这一特征，在国外前沿文献的基础上又设计出了具有创新性的蔓延指数。相比此前有研究用城市平均人口密度代表蔓延度，我们的蔓延指数深入到了城市内部的细分地理单元，无疑更加精确，但是城市细分单元上的人口信息无法在现有统计资料上查到，于是我们借助DMSP全球夜间灯光数据和LandScan全球人口分布数据，计算了国内共计264个地级市、直辖市在2004~2013年的城市蔓延指数。从时间变化上看，我国的城市蔓延度整体呈现不断上升趋势；从地域差别上看，我国北方城市的蔓延程度整体上更高，尤其是在华北平原、东北平原地区。
在接下来的实证分析中，用计算出的城市蔓延指数作为被解释变量，关键解释变量包括：地级市的财政压力fiscgap；地级市下属区县（含县级市）数量jurinumber，反映地市内部竞争对城市空间的扩张作用；控制了空间权重矩阵W与蔓延指数的乘积，反映地市间竞争的作用。为了让结论更稳健，本文采用了三种权重矩阵用于全国样本回归。三种权重矩阵分别根据地理距离、是否相邻界、人均GDP差距来构建。除了与地区竞争、财政压力相关联的变量，我们还借鉴国内外文献加入了若干个控制变量，包括：实际人均收入及其二次项；城市人口规模；人均道路面积和单位土地的农产品价值。
在实证回归之前，用Moran’s I指数证明了本研究适合用面板数据的空间计量方法。我们建立了SDM空间杜宾模型，用2004~2013年全国样本的年度面板数据估计发现：城市蔓延存在地市间的正相关影响，说明地级市由于经济增长和招商引资动机而竞相出让土地；区县数量与城市蔓延指数呈正相关，表明区县之间的竞争关系也是推高整个地级市蔓延程度的重要动力；而地级市层面上的财政缺口加大不会推高城市蔓延度。我们又将样本分为东中西三大地区，分地域样本的回归结果没有发生明显变化，只是jurinumber在东部显著为正，却在中西部不太显著，可能是因为东部县域经济更发达，区县级层面上的土地出让竞争比中西部更明显。
为了让结论更严谨可信，需要展开一系列稳健性检验。一是改变空间权重矩阵的距离阈值后重新回归；二是用城市平均人口密度替换蔓延指数，作为城市空间结构一个相对粗略的指标；三是剔除在土地出让和城市蔓延方面具有潜在异质性的国内大城市样本。最后我们发现之前的结论依然成立，地市级和区县级的区域竞争是国内城市低密度蔓延的主要原因，而财政收入动机的影响未通过显著性检验。
本文也蕴含了很多政策启示，提示了各地应该增加科技和人力资本投入，减少地区经济增长对土地资源的过分依赖；并充分发挥市场力量在资源空间配置上的主导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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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请阅读《经济学动态》2016年第7期
秦蒙、刘修岩、李松林，东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邮政编码：211100，电子邮箱：qinmeng_student@126.com，lxiuyan320@seu.edu.cn，lslseu@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