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创纪录扩张能否持续

    
    2019年第46期(总第1934期)　　　　2019年7月5日(星期五)
    
    美国创纪录扩张能否持续
    [导读：2019年7月，美国从2009年6月开始的此轮经济扩张已进入第121个月，创造了1854年以来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NBER）开始发布商业周期数据以来的最长扩张记录。美国此轮长周期扩张，既有投资和新经济动能的支撑，也存在着持续但缓慢增长的“长期停滞”的“新常态”。未来美国还能否继续保持扩张，经济界也纷纷表达了各种担忧。]
    美国经济实现自1854年以来最持久扩张
    2019年7月，美国从2009年6月开始的此轮经济扩张已进入第121个月，这一轮经济扩张将正式成为自1854年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NBER）开始发布商业周期数据以来最长的一次。在持续时间上超过1991年3月到2001年3月的上一轮经济黄金期120个月的扩张周期。同时也超过1945-2009期间11个经济周期平均58.4个月扩张期的两倍多。
    英国《金融时报》罗宾·威格尔斯沃思认为，美国经济正享受着至少自1854年以来最长的不间断扩张，跨越了欧元区危机、发展中国家的动荡以及如今的贸易战等障碍，超越了上世纪90年代的经济繁荣——至少在持续时间上如此。
    然而，威格尔斯沃思的文章也说到，创下新纪录之际，一些经济学家和投资者担心，下一轮低迷即将来临。近期全球经济数据有好有坏，中美在贸易上最近休战也无助于缓解人们对危机后复苏即将结束的担忧。
    大阪20国集团（G20）峰会结束后，股市出现反弹，但债券市场相对不受贸易紧张暂时降温的影响。利率期货表明，交易员们认为，美联储（Fed）将不得不在未来12个月内积极降息，以确保经济增长保持在正轨上，但一些投资者认为，此轮扩张很可能很快就会结束。
    “由于贸易政策的不确定性尚未得到解决，对增长前景造成的影响正变得越发显著。”摩根士丹利首席经济学家切坦·阿赫亚（Chetan Ahya）表示。“商业信心和企业投资已放缓至多年来最低点。我们预计全球经济增长将进一步放缓，从目前水平的任何持续升级都会加大衰退风险。”
    全球金融危机过后的复苏也弱于自二战以来的其他多数经济挫折。美国的GDP目前比危机前的峰值高出约20%。相比之下，加拿大皇家银行资本市场（RBC Capital Markets）的数据显示，上世纪90年代的繁荣使美国经济规模扩大了41%。
    美国经济真正的复苏可能刚刚开始
    路透的报道指出，支持美国经济持续增长的力量，来自持续10年低利率和美联储的大规模干预，帮助2200万人重返工作岗位。但真正的经济复苏可能只是刚刚起步，而且从近期历史来看，这场复苏可能正在接近微妙时刻。
    
    美国国内生产总值（GDP）2018年才达到潜力水平估值，超过了国会预算办公室（CBO）分析师认为如果2007年房地产泡沫没有破裂、投资银行雷曼兄弟在2008年没有破产、世界没有陷入深度衰退情况下，美国经济早该达到的水准。
    GDP超过潜力水平的时期，通常是工人薪资增长最快、向来被边缘化的族群也能找到工作的时期。近年来，这些时期并未持续很长时间，美联储和其他官员正在努力解决这一问题，他们在权衡可能的降息并评估美国经济现在所处的阶段。
    Mellon的首席经济学家雷恩哈特（Vincent Reinhart）说，“我们现在才赶上来。”尽管自2009年6月以来经济就一直在增长，NBER将2009年6月定为最近一次衰退的“谷底”（Trough）。
    在经济增长持续期接近十年大关之际，市场愈发猜测这轮复苏还能持续多久，未来几年是否将不可避免地再度出现衰退，以及美联储和美国政府是否已做好充分的准备来抗击又一轮衰退。若要实现美联储和政府官员认为的重建中产阶层收入所需的进展，经济复苏或许还要再持续几年。
    2007-2009年的经济衰退导致美国经通胀调整GDP蒸发了6000亿美元。据CBO每年做出的预估，此轮衰退还导致美国实际GDP与潜在GDP之差进一步扩大至接近1万亿美元。潜在GDP是根据人口、工业基础和其他因素计算出来的。
    这些一直回溯到二战后那几年的估测数据反映了工运人士所争论的一种模式，应该会让美联储愿意为了工薪阶层而冒一些风险。自1949年以来的多数时间（CBO测度的281个季度中有178季），经济水平低于潜力。而只有在经济运行持续高于潜力水平的时期，劳动者报酬占国家经济产出的比重才会提高。
    这种情况在二战之后的一二十年里持续出现，在1960年代末最为明显，当时经济产出连续六年高于潜力水平，帮助将劳动报酬占GDP比重提高至将近65%。最近一次可与之相提并论的时期是在1990年代末期，当时GDP高于潜力水平将近五年，劳动报酬占比在先前一度跌至60%后再次反弹。
    这两个时期的结局并不一样。其中一个让位于一段高通胀期，促使美联储升息至纪录高位，进而引发经济衰退，在随后的15年中，产出才逐步回到潜力水平。另一个时期则受到美联储的一路呵护，调降利率以维持经济增长，最后到2000年时经济仅出现温和下滑。
    路透认为，短期内，全球贸易争端和其他风险因素可能拖慢经济脚步，无论美联储做什么。通胀风险可能较低，但预期的经济增长潜力水平也不高，而且美国人口正在变老，生产率也落后，这些都会拖累工人改善自身处境的潜力。
    收入和财富不均及自动化对劳动力的影响，已成为日益令人担忧的问题；但维持利率在过低水平，则可能造就与导致上次金融危机类似的过度债务风险。
    自2001年以来，美国经济运行中仅有12季高于潜力水平，包括最近的四个季度。劳动报酬占比2019年初才略超过56%，以美元计的话，比1960年代和1990年代高峰期水平短少了大约1.5万亿美元。
    路透指出，经济扩张期可能已创纪录，但美联储或许需要一些胆识，才能延续这从许多方面来看都只是刚刚起步的复苏。“这感觉上就像是个新世界，面临结构性的全球需求下降，且我们的经济体从结构性来说韧性也较低。”PGIM Fixed Income首席经济学家希茨（Nathan Sheets）说。“这就是我们所在新世界的本质。确实变得更加复杂了。”
    另据法新社7月1日报道，美国经济创下当代史上最长的经济扩张期，也开始进入一个“危险区”，有近半数经济学家担心2020年美国经济就将出现衰退。
    报道称，美国从2009年6月底开始摆脱次贷危机的阴霾，而当时那场危机也被称为“大衰退”。在那之后的十年里，美国经济经历了缓慢但不间断的增长。经济学家们把这种缓慢的持续增长称为“长期停滞”或“新常态”。
    报道认为，全球化、人口老龄化、债务压力以及生产率提升较小，是经济增长缓慢的主要原因。专家们认为，数字革命和信息技术革命还没有转化成生产率的跃升。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美国GDP的平均增速为4%左右，而过去十年这一增速下降至不超过2%。
    报道说，美国2018年的经济增长率接近3%，失业率降至近50年来从未有过的3.6%。然而，要过上体面的生活，很多美国人不得不身兼两职，有时甚至需要同时打三份工。
    报道称，白宫始终认为美国2019年的经济增长率至少能达到3%，但大多数经济学家和机构持怀疑态度。美联储认为美国的经济增速会放缓至2.1%，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则更悲观地预计为1.9%。美国标准普尔评级公司则相对比较乐观，认为今年经济增速将从2018年的2.9%小幅回落至2.5%。
    新旧动能共同支撑美国经济增长
    尽管对美国能否在未来继续维持超长的扩张期，各界众说纷纭，但能够取得历史上超长的扩张记录，这本身确实有很多可值得探究的原因。赵建在2018年第11期《国际金融》发表的文章中较为系统地分析了美国经济复苏的主要原因，他认为，以投资为代表的传统动能和以新能源、新技术为支撑的新动能两者共同为美国经济增长提供了强劲的动力。美国以市场经济为导向，契约型、分散化和多元化的商业文化底蕴，赋予了这个最大经济体足够的韧性。
    赵建认为，2008年金融危机后，美联储先后开展了三轮量化宽松（QE），缓解了金融机构的燃眉之急，压低了长期国债利率，刺激实体经济的有效需求。2016年以来，美国经济企稳向好，呈现出复苏态势，美国股市因经济的企稳向好走出一段波澜壮阔的大牛市，微观企业层面对于经济有着乐观预期。
    赵建在文章中回顾了20世纪20年代，柯立芝总统的经济政策：减税、放松监管、贸易保护主义，由此造就了一段“柯立芝繁荣”时期，而随后则迎来了资本主义历史上最严重的经济危机。
    1980年的里根政府进行了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从根本上扭转了美国经济增长乏力、通货膨胀高昂的局面。减税、放松管制、收紧货币等政策手段奠定了美国长期增长的基础。
    90年代克林顿的经济复兴计划，旨在削减财政赤字、增加政府和私人投资的计划融合了凯恩斯主义、供给学派和货币主义理论，通过平衡预算、精简政府机构、缩减政府开支、增加基础设施建设投入、增加教育、科技、环保投入等政策组合拳，降低了政府赤字，促进了经济增长。1995-2000年，新一轮信息科技的发展带来了全要素生产力的提升，能源价格高点回落、非石油进口产品价格的大幅回调，减轻了通胀上行的压力，为美联储实行宽松的货币政策提供了充分的空间。
    以投资为代表的传统动能拉动复苏
    2009年6月以来的这轮美国经济的复苏，具有明显的周期型特征。主要的力量可能来自：需求侧家庭部门收入的增长提高了对于非耐用商品的需求，进一步促进了企业对于耐用商品以及房地产的投资，拉动了美国经济的复苏。
    以非农企业员工平均时薪衡量的家庭收入，在2015年初迎来触底反弹，终端消费需求开始稳步回升，核心PCE指数同比随之开始走高，非耐用品消费支出增加，并进一步传导到企业层面，促使企业进行相应的库存调整，增加相应的设备投入，从而开启新一轮库存周期。
    私人投资的增长是本轮美国经济走出泥潭的直接驱动力。私人投资于2016年初触底反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由负转正，达到20%以上。在私人设备投资的各细分项中，信息处理设备和软件的占比最大，并且一直以来都保持高位平稳增长。企业的层面的投资行为给整个国家的科技研发投入提供了深厚的微观基础。科技手段与传统行业的融合显著提高了传统行业的劳动生产率，为经济发展注入了新的动力。
    房地产市场的繁荣是经济平稳向好的另一表现。根据全美地产经纪商协会的数据，2018年6月成屋售价中位数同比上涨5.2%，实现连续76个月上涨，创历史新高。房价上涨的背后是房屋供给的低位徘徊和房屋需求的不断攀升。金融危机后，美国新建住房供给量长期在低位徘徊。核心大都市圈的发展为相关城市带来了源源不断的人才流入，却也增加了土地供给压力。在需求侧，随着千禧一代逐步进入购房年龄，住房需求压力不断加大。供给与需求之间的矛盾，叠加量化宽松政策引发的低利率环境，共同促进了房地产市场的繁荣。
    新动能推动经济内生复苏
    周期性复苏的背后，一些亮眼的新经济增长点也为美国经济注入了新的活力。以新能源、先进制造和大数据为代表的新经济因素，在润物细无声的推动美国经济的内生复苏。
    1、新能源革命改变格局
    以含油砂、重油、气变油以及其他液态油为代表的非常规能源重塑了美国的能源格局，在就业和政府收入方面对美国经济产生了深远影响。据估计，到2020年，烃类的生产会让能源部门的GDP从现有的1150亿美元增长到2250亿美元。同时，烃类的生产也会促进石油化工、化肥、合成树脂、铁、钢材、玻璃、造纸以及塑料加工等依赖天然气生产的行业的发展，并会在服务业、建筑业、运输业、贸易领域产生更深远的影响。非常规能源革命改变了美国及世界能源供给的格局，促进美国经济的增长。据估计，到2030年，这些非常规石油资源将占到世界石油总产能的三分之一。
    根据麦肯锡（McKinsey）的研究，2007年至2012年，美国页岩气的产量年均增长率超过50%，估计页岩气产量的增长每年会为美国GDP贡献2到4个百分点（约合3800至6900亿美元），截至2020年，会为美国创造170万个就业岗位。
    2、先进制造业带动发展
    先进制造业以其涉及领域广、产品附加值大的特点，带动了美国经济的发展。
    2008年金融危机的爆发使美国人意识到虚拟经济需要坚实的实体经济作为支撑。奥巴马政府提出了“再工业化”和“重振美国制造业”战略，试图通过引导制造业企业的回流，增强美国经济的厚度，创造更多就业机会。这些举措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美国制造业的发展。美国制造业占全球制造业的份额在经历了近30年的下滑之后开始企稳，稳定在20%左右。
    美国的先进制造业主要分布于可再生能源、新能源汽车、先进材料设计、纳米制造、智能电网、基础设施建设、科教等领域，呈现出“产业链上游化、知识密集化”的特点。政府的引导大大加快了理论在现实生活中商业化的速度，理清了知识外溢的障碍。创新研究所为来自各个领域的人才提供了思想碰撞的绝佳场所，为知识资源的落地起到催化作用。截至2017年，已有14家制造业创新研究院开始运作，美国的制造业发展迎来了新的生机。
    3、大数据产业提升运行效率
    根据麦肯锡全球研究所的报告，大数据的应用每年可以为美国带来6100亿美元的产值。其中，零售业和制造业每年产值增加额达到1550至3250亿美元，大数据在医疗保健和政府服务领域的应用每年也会为带来约2850亿美元的成本结余，间接促进经济增长。
    根据麦肯锡全球研究所的数据，美国制造业领域的数据量大约有2000艾字节（exabytes）。如果这些数据能够被充分利用，生产企业会显著提高机器的运行效率。利用数据分析，企业可以通过提高研发资金的使用效率，优化产品使用周期的管理，提升产品需求预测的准确度，在产品生产和产品维护方面实现优化。
    特朗普经济是否可以持续
    作为特朗普经济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始于2017年年底的减税政策降低了美国持续多年上涨的税收负担，对美国经济产生立竿见影的促进效果。平均税率从最高点的12.4%降低到11.6左右，促进了个人消费的提升，拉动了美国经济增长。
    但赵建也指出，这种供需两侧的刺激型政策是否可以持续？美国经济真的就从此摆脱资本主义内生的不稳定性了吗？现在的动力结构是否可以支撑美国历史上即将到来的第一增长周期和第一大牛市吗？数据显示，支撑美国经济反弹的因素边际减弱，美国经济面临较大的回调压力。从产出缺口角度看，美国产出缺口已经由负转正，并且根据OECD公布的预测数据，2019年美国的产出缺口将达到1.16，反映出经济发展有过热倾向。净出口的增长是本轮美国经济强势复苏的驱动力量之一。6月份，美国净出口环比增长1.06%，超过近期平均水平。在中美贸易战逐渐升级，美联储加息预期不断强烈的背景下，出口的持续增长恐难延续。作为美国出口产品的重要组成部分，大豆出口量的变化对美国出口总量的变化影响很大。贸易战的打响对美国大豆的出口也会产生重大影响，对此领先指标PMI新出口订单或许已经初现端倪。
    房地产上升动能的衰减是美国经济动力不足的另一隐患。2018年6月份，美国新建房屋销售量折年数为63.1万套，为年内最低值，同比仅增长2.44%，为2017年9月以来的新低；6月份成屋销售量折年数为538万套，也为年内最低。销售数据的疲软也让房地产投资增长乏力。根据美国商务部的数据，2018年6月新屋开工量环比下降12.3%，为9个月来的最低水平。同时，在美联储收紧货币政策的大背景下，美国市场按揭利率开始升高，从需求侧抑制了房地产销售的增长，降低了美国房地产市场发展的动能。
    高额的美国联邦政府债务也为稍有起色的美国经济增加了几分不确定性。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随着美国政府对于金融机构施行的一系列救助计划，叠加随后为经济增长而实施的刺激计划，美国政府负债率急剧上升。截至2017年年末，美国政府债务占GDP的比重已经达到80%以上，对美元汇率和通胀水平的稳定带来一定的负面影响。这些都可能是未来美国经济持续增长中的负面因素和隐患。
    美国经济坚挺是谁的功劳
    针对每届美国总统在任时的经济政策和成效，斯坦福大学经济学教授、胡佛研究所资深研究员，1989—1993年任老布什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的迈克尔·波斯金（Michael J. Boskin）在一篇文章中说，美国总统特朗普自称“史上最伟大”经济是他的功劳，动辄用今天的经济情况与奥巴马在任期间的历史性萎靡复苏相比。2018年美国经济增长率超3%，失业率为3.7%，新增就业岗位比失业人口还要多，特朗普任上经济改善显著。宏观经济指标为几十年来最佳。
    与此同时，奥巴马也说经济坚挺是他的功劳，认为他的政策阻止了经济在2008年金融危机后滑向更加恶劣的衰退。特朗普的自吹自擂和奥巴马的选择性记忆都不足为奇。
    美国总统就像是体育团队中的明星运动员，为他们治下所发生的情况承载了过多的来自选民和历史学家的褒贬。大部分总统政策都需要通过国会落实，而国会经常会修改或阻挠这些政策。还有其他许多因素也在始终起着作用，比如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在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Jerome Powell）的领导下，政策可谓出色；但这并没有阻止特朗普公开抱怨利率升高过快。尽管显得不同寻常，但特朗普的抨击与卡特总统相比仍只是小巫见大巫。卡特曾在20世纪70年代末通胀肆虐期间，在全国电视讲话上警告美联储降低利率。
    同样重要的还有世界其余部分的经济和政治事件、国内外科技和人口力量，以及前任政府的政策（可能扩大或制约现任总统的选择范围）。比如，里根总统从卡特那里继承了两位数的通胀。老布什总统继承了发酵十多年之久的拉丁美洲债务危机和储贷协会危机。里根和布什都看到了前任的问题，并支持了成功的应对手段，尽管各自都承受了可预见的衰退的政治代价，这值得赞赏。
    至于克林顿总统，他继承了低通胀和复兴的金融体系。1994年，共和党在中期选举中控制了国会两院，克林顿与他们合作实现了预算平衡和福利改革。接着上台的是小布什，他继承了国防支出不足的局面。在小布什任期的早期，2001年9月11日恐怖袭击彰显出必须重建军队，改善本土安全。最后，奥巴马继承了金融危机和随后的大衰退。但他随后主持了二战以来最疲软的经济复苏，部分原因在于他试图重组经济大部。
    这些美国的例子，与近期历史上的其他例子比起来，可谓平稳。在中东欧，后冷战时期改革家必须管理从计划到自由市场经济的转型。不管谁接委内瑞拉总统马杜罗的班，都会继承查韦斯主义全方位经济和社会灾难。
    2018年，特朗普政府推翻奥巴马时代的监管并实施了公司税改革，这两项措施都有利于经济增长。但特朗普的贸易政策非常危险。如果成功地促使中国开放市场、降低美国公司技术转让要求，那么他的贸易政策将是建设性的。但如果导致了长期贸易战，那么可能造成巨大的伤害。
    特朗普经常使用否定修辞，比如“从来都没有人见过这样的事情”，极尽总统夸张之能事。但这并不是说过去的总统能够避免夸张。比如，在反复提出各项工程已经“万事俱备”，以此通过2009年2月的刺激法案后，奥巴马承认“……根本没有万事俱备的项目”。他关于奥巴马医保将能保证患者得到医保和医生的说辞被《华盛顿邮报》事实核实软件打了“四个匹诺曹”，即最低分。
    奥巴马还说，没人知道大衰退会变得多糟糕。但是，他当选后我立刻就指出，“这场衰退是来真的，远比过去四分之一世纪以来的两次短期温和衰退严重。”随后奥巴马就表示遗憾他没有提早讨论衰退有多严重，以及如果他及时发布警告的话，刺激法案可能能够实现更大的规模。但既然没人知道它会变得多糟糕，他又怎么提前讨论这一点呢？
    奥巴马的心安理得似乎成顽疾了，他的第一个任期一再估算未来数年经济增长率会高于4%。这比实际数字夸张了一倍不止。显然，他的顾问们要么没能正确解读经济，要么过于自信了。此后，他们又祭出不可信的“长期停滞”理论来解释平庸的复苏。
    因此，当特朗普履新时，他继承的是在奥巴马手上翻了一番的国民债务、迅速升高的利率，以及资金不足的社保和医保成本。在这样的条件下，特朗普最大、最激进的政策方案可能饱受预算制约。他已经排除了任何改变社保的想法。他和国会共和党对于取消平价医疗法（奥巴马医保）的尝试，以及遏制医疗补助增长的尝试，都没有成功。而临时性增加的防务支出，也将在这个财年后回归资金不足的状况。
    尽管特朗普的税收改革实现了事先减税（front-loaded tax cut），并帮助了经济增长，但政府收入并没有因为增长而提高多少。不幸的是，不断增加的赤字意味着该法案中的个人税减税很难维持太久。
    如果发生衰退，选民开始谴责特朗普的速度将远快于因为当下的繁荣而赞美他的速度。特朗普把当前经济状况的功劳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也很难将矛头引向美联储、民主党或其他人。
    哪些因素可能导致美国经济脱轨？
    《华尔街日报》发表的署名约恩·西尔森拉斯（Jon Hilsenrath）的分析文章认为，虽然很多经济学家都表示本轮扩张有望持续，但眼前也面临风险，最显而易见的是与中国、墨西哥以及其他国家的贸易战所带来的威胁。贸易战削弱了企业、家庭以及投资者的信心。另一个威胁是央行利率政策失误的可能性，而且，由于美国的预算赤字不断膨胀，一旦经济承压，财政政策通过支出或大幅减税带动增长的空间也不宽裕。此外，扩张进入晚期后出现的结构性问题也在一定程度上带来隐患。
    文章指出，目前美国经济增长却相对缺乏活力，因为其增长率一直处于疲软状态并且失业率是近些年才有所下降的，虽然低技能工人在此期间开始重新收获红利，但薪资的增长却相对平缓，对于很多家庭来说，一方面要承担着不断增长的学生贷款，另一方面却没有从股市上涨和房价回升中得到足够受益，因为这部分受益大多数流向了高收入家庭。文章同时指出，美国经济本轮的扩张受益于一些过去没有出现过的有利趋势，比如通胀率处于低位、美国成为石油出口大国以及大量工人实现就业等，因此也就难以确定经济是否会出现脱轨，还是只会受到抑制，对此有分析人士认为，当经济在充分就业状态下顺利前行之际，意味着扩张结束的可能性也就更大。
    穆迪分析（Moody's Analytics）的首席经济学家学家赞迪（Mark Zandi）表示，行业内的过剩现象会在经济扩张过程中形成，这是衰退型经济的一个显著特点，而对于美国经济来说，首要的风险来自美国向其他国家挑起的贸易战。根据该专家的电脑模拟分析结果显示，在中国政府采取包括允许人民币贬值、抛售美国国债、提高利率等反制措施的情况下，这场全面贸易战将导致美国就业人数从今年三季度开始到2021年年中这段期间减少310万人，届时失业率将提升至6.6%，并且股市市值也将缩水37%。
    并且对于美联储未来可能采取的降息举措，有分析认为，倘若美国经济受到威胁，美联储很难在预算赤字不断上升且利率仍处在较低水平的情况下利用该手段提振经济。 （完）
    经济走势跟踪报告每周1、5发布。报告内容均来自公开资料，不代表本课题组观点与倾向，仅供参考。　
    （整理、编译：王砚峰、张佶烨；责任编辑：王砚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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