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支持有助持久复苏  关注金融市场风险

    财政监测报告：政府支持至关重要
    2021年1月更新的IMF《财政监测报告》主要内容如下：
    《财政监测报告更新》概览
    ?规模达14万亿美元的全球财政支持帮助挽救了人们的生命和生计，也减轻了疫情对消费和产出的影响。在经济萎缩导致财政收入下降的情况下，这种财政支持引发了公共债务和赤字的增长。
    ?2020年底全球公共债务估计将达到GDP的98%，而根据2019年10月《财政监测报告》的预测，这一比例仅为84%。
    ?财政应对措施受到融资能力的影响：2020年发达经济体的平均总体赤字预计为GDP的13.3%，新兴市场和中等收入经济体预计为10.3%，低收入发展中国家预计为5.7%。
    ?全球各国就治疗和疫苗开展合作至关重要。在经济复苏企稳之前，必须根据情况继续为脆弱家庭和企业提供财政支持。
    ?财政政策应当在管理财政和融资风险的同时，支持可持续复苏，并促进向绿色经济、数字经济、包容经济的转型。
    ?各国目前需要建立可信的中期财政框架，尤其是在债务水平高企、融资环境趋紧或面临风险的国家。
    财政政策局势呈现差异
    新冠疫情给公共财政带来了严峻的挑战。产出萎缩和随之而来的财政收入下降，加上紧急救助措施，政府赤字和债务升至超过全球金融危机期间的水平。全球财政支持达近14万亿美元，其中7.8万亿美元是新增支出或放弃的收入，6万亿美元是用于注资、贷款和担保——比2020年10月《财政监测报告》中的金额增加了2.2万亿美元。在不同国家，这种支持的规模和形式不同，取决于冲击的影响、低成本借款的能力以及危机前的财政状况。结果是，全球公共债务逼近GDP的98%。发达经济体赤字和债务增长幅度最大，其次是新兴市场和中等收入经济体，然后是低收入发展中国家。对发达经济体而言，赤字的增长大致反映了同等幅度的支出增加和收入下降，对新兴市场和中等收入经济体及低收入发展中国家而言，赤字增长主要源于经济活动减少造成的财政收入下降。
    在部分地区感染病例再度激增和重新实施各项限制措施的情况下，许多国家为家庭和企业提供了进一步的财政支持，同时根据经济形势的变化灵活调整政策。自2020年10月《财政监测报告》发布以来，一些国家的政府已宣布采取新的财政行动或延长之前的临时措施（澳大利亚、加拿大、法国、德国、印度、印度尼西亚、日本、西班牙、英国、美国）。其他国家政府则正在考虑制定新的立法（部分欧元区成员国）。与此同时，一些国家的多年期财政措施保证了视疫情演变及其经济和社会影响而定的短期支持在时机和规模方面的灵活性（加拿大），同时确定了绿色投资、数字化、减少不平等和贫困等政策优先事项，以促进新冠疫情后的经济复苏（加拿大、欧盟成员国、日本）。
    大多数国家2021年的财政赤字预计将下降，因为随着经济复苏和疫情相关临时措施到期失效，财政收入将增加，支出将自动减少。然而，如果不在2021年预算计划之外提供额外财政支持，那么今年的预期财政紧缩可能导致经济复苏减缓，尽管复苏的速度和范围仍不确定。由于债务水平高企、汇率风险出现、高额赤字引起对评级下调和不良市场反应的担忧，许多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预计将在2021年收紧财政政策。根据目前的预测，公共债务水平高且面临融资限制的国家将在中期内实施较大规模的财政调整。
    表：广义政府财政收支余额和债务总额（2018-2021）
    单位：占GDP比重（%）
    

	财政收支余额				债务总额
年份	2018	2019	2020	2021	2018	2019	2020	2021
全球	-3.1	-3.8	-11.8	-8.5	82.3	83.5	97.6	99.5
G20	-3.7	-4.5	-13.0	-9.4	89.7	91.3	106.8	109.0
发达经济体	-2.7	-3.3	-13.3	-8.8	103.6	104.8	122.7	124.9
G20中发达经济体	-3.3	-4.0	-14.3	-9.6	111.2	112.7	132.1	134.7
美国	-5.8	-6.4	-17.5	-11.8	106.6	108.2	128.7	132.5
欧元区	-0.5	-0.6	-8.4	-5.9	85.8	84.0	98.1	99.0
德国	1.8	1.5	-5.1	-3.4	61.8	59.6	70.0	69.9
法国	-2.3	-3.0	-10.6	-7.7	98.1	98.1	115.3	117.6
意大利	-2.2	-1.6	-10.9	-7.5	134.4	134.6	157.5	159.7
西班牙	-2.5	-2.9	-11.7	-8.2	97.4	95.5	118.2	118.9
日本	-2.6	-3.4	-13.8	-8.6	232.6	234.6	258.7	258.7
英国	-2.3	-2.3	-14.5	-10.6	85.8	85.2	103.3	110.8
加拿大	0.3	0.5	-20.0	-7.8	88.8	86.8	115.7	116.4
澳大利亚	-1.2	-3.8	-10.4	-11.4	41.7	47.4	63.8	74.8
韩国	2.6	0.4	-3.1	-2.7	40.0	41.9	48.1	53.0
新兴市场和中等收入经济体	-3.8	-4.8	-10.3	-8.6	52.3	54.3	63.3	65.3
剔除MENAP	-4.0	-5.0	-10.3	-8.7	54.1	55.9	65.0	67.1
G20中的新兴经济体	-4.3	-5.4	-10.9	-9.1	53.1	55.4	64.3	66.6
亚洲	-4.5	-6.0	-11.1	-10.3	54.2	56.7	65.8	69.4
中国	-4.7	-6.3	-11.8	-11.0	53.7	56.5	65.2	69.4
印度	-6.3	-7.4	-11.5	-9.7	69.5	73.0	85.5	83.1
印尼	-1.8	-2.2	-6.2	-6.1	30.4	30.6	38.7	43.1
欧洲	0.4	-0.9	-6.6	-4.4	29.4	28.7	38.4	38.5
俄罗斯	2.9	1.9	-4.6	-2.3	13.6	13.8	21.0	20.7
土耳其	-3.7	-6.4	-7.4	-7.1	30.2	31.7	40.4	40.3
拉丁美洲	-5.2	-4.1	-9.8	-4.9	69.2	70.0	78.7	75.4
巴西	-7.0	-5.9	-14.5	-5.9	85.6	87.7	95.6	92.1
墨西哥	-2.2	-2.3	-5.2	-3.4	53.6	53.3	63.0	63.0
MENAP	-2.9	-3.7	-9.5	-6.8	39.9	45.1	53.1	53.5
沙特阿拉伯	-5.9	-4.5	-11.7	-4.2	19.0	22.8	32.5	32.9
南非	-4.1	-6.3	-14.2	-12.2	56.7	62.2	77.7	84.9
低收入发展中国家	-3.4	-4.0	-5.7	-5.0	42.8	43.3	48.5	48.5
尼日利亚	-4.3	-4.8	-5.9	-4.7	27.7	29.1	34.4	34.3
孟加拉国	-4.6	-5.4	-4.7	-6.0	34.6	35.7	37.2	39.3
石油输出国	0.2	-0.3	-10.6	-5.5	44.1	45.4	59.0	59.0

    注：MENAP（中东和北非，中东，北非，阿富汗和巴基斯坦）
    各国家收入组别的财政形势和前景
    发达经济体：空前的财政扩张和持续的支持
    2020年，几乎所有发达经济体都为遏制卫生危机及其经济后果提供了大规模的财政支持，总计达11.8万亿美元。经过周期调整的基本赤字平均水平大幅升至潜在GDP的9.6%。由于大多数预算内措施采用了额外支出的形式，因此发达经济体的平均总支出（特别是社会支出）大幅增加。经济活动减少导致了财政收入下降，其降幅甚至超过了GDP的降幅，因为个人和企业难以履行纳税义务，还因为国家实行了税收减免。近几个月，若干国家宣布了中期财政计划，并提供了额外支持，以保障经济复苏，并减轻危机可能给经济造成的长期损害。美国在3月和4月向家庭、企业以及州和地方政府提供了援助（占GDP的14.8%），在12月又制定了新的联邦财政刺激计划（占GDP的4.3%）。日本和韩国宣布了关于增加绿色投资和数字化领域支出的新计划，而且日本在发生第三波病毒感染期间扩大了部分现有计划；英国根据疫情发展逐步调整了各项政策，最近决定强化职位保留计划等措施，并将其延长至2021年。同样，欧盟领导人就“下一代欧盟”复苏计划（包括绿色投资和数字化）达成了一致。此外，欧洲联盟快速采取了行动，通过启动财政规则中的例外条款和暂时允许国家向企业提供援助，为各国提供了支持。由于严重的经济萎缩加上大规模的财政支持，2020年广义政府债务总额占GDP的比例平均飙升至123%。
    随着疫情相关支持到期失效或逐步取消，以及各种自动稳定机制发挥作用（例如，削减失业救济和增加税收收入），四分之三的发达经济体2021年的财政赤字预计将会收缩。美国虽然出台了新的支持措施，但2021年预计将在就业市场依然疲软、新冠死亡人数创下纪录的环境下，收紧财政态势。在英国，即使实施新的多年期一揽子计划，已规划的解除应急措施之举也可能在2021年造成财政拖累。一些国家在2021年预算中引入了新措施，随着未来几个月分发疫苗，减轻疫情的影响。例如，加拿大承诺在未来三年内提供700亿美元至1000亿美元的额外刺激（占GDP的3%至4%），具体规模和时机将取决于疫情发展路径。希腊已经延长某些疫情相关措施的期限，并采取新措施（包括团结税和社会保障缴款）以支持经济复苏。澳大利亚在2021财年预算中推出了一项“创造就业机会”计划，并将在2021-2024财年出台额外的刺激措施，包括招聘补助、全额投资支出扣税和所得税减免。新西兰2021年的财政支持包括营业税亏损向前结转和基础设施投资。
    鉴于各国将逐步缩减疫情相关措施，且经济有望实现复苏，预计平均公共债务在2021年将小幅增长，并在中期内趋于稳定。虽然面临极大的不确定性，但是随着偿债成本继续下降、经济实现增长，有利的利率-增长率差预计将会抵消庞大的基本财政赤字。尽管如此，大多数国家的债务比率预计在中期内仍将远远高于新冠疫情之前的水平。一些国家如美国的债务比率将持续上升，目的是应对与老龄化有关的养老金和卫生支出压力以及扩大基础设施投资。
    新兴市场和中等收入经济体：差别化的财政应对措施
    在这一组国家中，近90%的国家在2020年通过实行宽松的财政政策来遏制卫生危机和支持经济活动，总体财政赤字因此扩大了5.5个百分点，达到GDP的10.3%。在新兴市场和中等收入经济体中，中国及早控制住了疫情，因此逐步转向了更广泛的需求支持。印度最近宣布了一项新的一揽子支持计划，包括多年期投资激励、额外农业补贴、支持住房以及正规和农村就业的若干措施。巴西扩大了社会保障体系，并实施了一项工作岗位保留计划。2020年的赤字达到两位数，导致平均政府债务比率飙升至GDP的63.3%。政府债务水平急剧上升的主要原因是严重经济萎缩，以及从大宗商品中获得的收入减少（对大宗商品出口国而言）。全球范围内实施的央行购买资产和提供其他支持的措施，使这组国家的长期债券平均收益率下降了0.5个百分点，降到4%以下，其中半数以上国家的有效利率在下降。由于投资者偏好可能发生逆转，因此在应对展期风险或顺周期财政紧缩方面仍然不乏脆弱性——融资需求庞大、外币计值、期限短等因素都可能加剧这种脆弱性。
    如果情况像1月《世界经济展望更新》基线情景预测的那样，卫生危机缓解并且产出恢复，那么2021年平均总体赤字将小幅收窄至GDP的8.6%。在这种情景下，财政收入有望小幅回升，疫情相关支出将逐步减少，不过各国之间会有显著差异。中国计划加大对家庭的支持力度，以刺激消费并促进再平衡。俄罗斯预计将逐步取消疫情相关财政措施，从而减少非石油赤字，目的是在2022年恢复实行财政规则。南非计划将支出重点从货物和服务以及投资项目转移到社会拨款、失业救济、卫生支出这些额外临时支出。印度尼西亚在2021年预算中计划适度削减赤字，反映出该国正在部分取消特殊财政措施并优先安排卫生支出、社会保护和公共投资。墨西哥最近批准了“政策不变”保守预算，有可能导致经济复苏乏力。巴西“战争预算”在2020年底到期，宪法规定的支出上限恢复适用，这意味着基本支出将突然收紧。
    这一组国家的平均政府债务预计在2021年将继续增长，并保持上升趋势（主要由中国驱动）。尽管平均利率-增长率差预计持续有利，但是规模庞大的基本赤字将继续拖累债务——预计2021年将有三分之二的新兴市场和中等收入经济体面临债务继续增加的状况。中国的广义政府债务预计将在2021年达到GDP的69%，这一比例高于新兴市场的平均水平。同样，南非与疫情相关的债务增长预计不会在2021年稳定下来。即便是那些在2021年稳定了债务比率的国家，也存在严重的脆弱性。巴西即使在2021年大幅取消财政刺激，也面临着巨大的融资需求，其公共债务总额预计为GDP的92%。印度的政府债务预计将持续保持在GDP的83%这一高位，这突出表明，该国必须制定可信的中期财政框架，以修订后的财政目标和财政收入动员为着眼点，力求增强信心。
    低收入发展中国家：艰难的利弊权衡
    由于面临种种融资限制，加上福利计划不够完善，低收入发展中国家应对疫情的政策选择比较有限。尽管封锁期较短，经济萎缩不太严重，但是应对疫情和实现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两方面的支出需求都很大。然而，产出下降和同时出现的大宗商品价格下跌导致了财政收入不足，加上各种债务脆弱性，迫使许多低收入发展中国家不得不对财政支持的规模加以限制。因此，疫情有可能产生持久的影响，包括更严重的贫困和营养不良。
    2020年，平均总体财政余额占GDP的比例估计将下降1.7个百分点；到2020年底，平均公共债务占GDP的比例将上升5.2个百分点，达到48.5%。即使考虑到许多国家获得更多外部赠款以及特殊的紧急和优惠融资（包括来自IMF的资金），平均财政收入也呈大幅下降趋势。按实际值计算的支出继续增加，特别是卫生支出和向脆弱家庭提供的社会援助。许多国家政府通过削减资本支出等方式重新调整了支出的优先次序。
    2021年，平均财政赤字预计将下降至GDP的5%（2020年为GDP的5.7%）。随着经济复苏，税款征收额预计将提高，而疫情相关支出预计将减少。继2020年暂时削减资本支出后，大多数国家在2021年预计将部分恢复此类支出（几内亚、海地、马拉维、尼日利亚、塔吉克斯坦）。然而，在少数几个国家，由于财政收入与GDP之比仅将部分恢复，而支出和偿债成本持续增加，赤字预计将扩大（乍得、肯尼亚、缅甸）。
    虽然一些前沿市场经济体的市场融资前景正在改善，但是许多国家的近期债务脆弱性仍然很高。鉴于市场筹资渠道有限，且近期内增加财政收入的能力受到限制，为庞大的赤字进行融资仍然一项具有挑战性的工作。平均债务水平预计将在2021年达到峰值，加纳、肯尼亚、缅甸、尼日利亚和赞比亚的偿债额占税收收入的比例将超过20%，部分国家、尤其是尼日利亚等石油出口国的债务将呈上升趋势。各方已经采取若干行动，通过提供赠与、优惠贷款和债务减免，解决低收入发展中国家2020年公共债务急剧上升的问题，其中包括那些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债务可持续性评估，被确定为“面临高风险”或处于债务困境的38个国家（被评估国家共70个）。若干国家的财政调整（埃塞俄比亚、越南）和债务重组（乍得、刚果共和国）预计将有助于减少债务。根据二十国集团经济体报告的2020年5月至12月的情况，截至12月底，已有45个国家（占符合条件国家的60%）正式请求参加“暂停偿债倡议”或延长其期限，暂停偿还债务总额达50亿美元。
    支持经济持久复苏的政策优先事项
    经济复苏的力度取决于疫情的控制情况，也取决于各国根据国情继续实施精心制定的政策支持措施。在治疗方法和疫苗的研制与广泛分发方面开展全球合作至关重要。预算需求预计仍然庞大，包括在以下方面：疫苗部署；在本地病毒传播情况依然严重的地方，继续提供紧急救助，包括向失去工作或收入的家庭和原本具备生存能力的企业提供转移支付；在经济从疫情中恢复、贫困人口、妇女和非正规工人受到严重不利影响的情况下，视情提供广泛的需求支持。这将使政策制定者面临艰难的利弊权衡，尤其是在债务负担沉重的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它们面临着严格的融资限制，而且在为受危机影响最大的群体提供支持方面能力有限。
    需要维持财政支持（对于家庭、企业和经济复苏至关重要），但需要适应疫情和经济形势的变化，并促进必要的结构转型。只有在本地传播率较低且经济活动已开始恢复正常的情况下，才能通过缩减救助计划的覆盖范围和支持金额的方式逐步取消紧急救助。这些国家应当视情部署进一步的措施，以支持经济复苏。如果《世界经济展望更新》所预测的上行情景成为现实，那么可以更早取消救助。全球财政支持已经减轻了疫情的影响。然而，应当提高此类支持措施的针对性，一方面将重点放在最脆弱的家庭以及具备生存能力的企业或战略性和系统性企业，另一方面将重点放在帮助工人为疫情得到控制后的经济结构转型做好准备（例如，通过职业培训和招聘激励）。
    部分经济体在根据优先次序重新安排非关键性支出并提高效率（例如，通过优化预算执行和控制）之后，仍然面临艰难的政策权衡，因此需要额外援助，包括延长“暂停偿债倡议”期限、提供赠与以及优惠和紧急融资。部分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可能会被迫请求重组其商业和双边债务。关键在于，针对债务需要处理的国家快速落实共同框架，并努力扩大该框架下符合条件的国家债务人的范围。
    尽管有效的疫苗带来希望，包括改善了一些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的融资环境，但是政策应当根据条件的变化迅速作出反应。如果疫情指标和经济指标减弱，就应当停止或扭转取消支持受影响严重人群和企业的做法，同时提高针对性。可能需要延长有针对性的临时措施，并根据不利情况制定应急支出计划。这些措施可以通过补充预算、既有的新冠疫情应急基金（在确保透明度的情况下），以及来自双边和多边援助的支持性资金，提供额外支持。
    财政政策需要侧重于促进实现向绿色经济、数字经济和包容经济的转型。应通过有针对性、有时限、根据情况确定的招聘补贴、工资损失保险计划以及强化的培训和求职计划等途径，促进劳动力和资本的重新配置，这些措施至关重要。拥有财政空间的经济体若能同步推动公共投资，将促进经济增长，并产生积极的溢出效应。为了使财政支持充分发挥作用，必须提高透明度和强化治理。优先事项包括投资于减缓和适应气候变化的措施，以及投资于数字化——对私人投资产生挤入效应。通过扩大福利覆盖面和提高福利充分性以及提升效率（如减少计划分散性和受益人重叠问题）来加强社会保护体系，将有助于遏制不平等和贫困的加剧。消除税收制度的薄弱环节（包括国内措施和国际税收改革）将支持实现包容性增长，途径包括：扩大税基、增强个人所得税累进性、强化资本税中性、改进增值税设计、扩大碳税、财产税和遗产税的使用范围，以及提高税收征管的数字化程度。
    危机导致公共债务急剧增加，脆弱性居高不下。在支持短期需求以促进经济复苏的同时，还应确保中期可持续性，这两方面的平衡至关重要。各国（尤其是高负债国家）需要在各项促进增长且具有包容性的措施的支持下，建立可信的中期财政框架和经过调整的整顿策略。尽早宣布此类计划能够为近期行动创造空间。这种战略的关键是通过税收改革促进包容性增长。各国政府还需监测和管理财政风险（如预算外应急措施产生的或有负债），以防它们在实际出现时进一步增加公共债务。
    全球金融稳定报告：疫苗保护了市场，但仍需政策支持
    2021年1月更新的IMF《全球金融稳定报告》主要内容如下：
    《全球金融稳定报告更新》概览
    ?尽管2020年底新冠病例数不断增加且经济前景面临持续的不确定性，但疫苗的获批和推出改善了人们对全球经济复苏的预期，推升了风险资产价格。
    ?在疫苗广泛可得之前，市场回升和经济复苏仍依赖于货币和财政政策的持续支持。疫苗的分配不均可能加剧金融脆弱性，这在前沿市场经济体尤其如此。
    ?2021年，新兴市场经济体的债务展期需求很大，当前投资组合流动的回升为其提供了更好的融资选择。
    ?目前来看，政策宽松缓解了流动性压力，但偿付能力压力可能在不久的将来重新出现，尤其是在信贷市场中风险较高的部分和受疫情沉重打击的部门。在低利率环境下，盈利能力带来的挑战可能会影响银行未来的贷款能力和放贷意愿。
    ?政策制定者应该继续提供支持，直到经济复苏企稳并可持续：政策力度不足可能危及全球经济复苏。然而，当投资者押注于持续的政策支持，且资产估值在市场弥漫自满情绪下进一步上升，政策制定者也应为市场调整的风险做好准备。
    ?货币政策预计将在未来数年内保持宽松，因此政策制定者应控制日益加剧的脆弱性问题，避免经济增长在中期内面临风险。
    通向疫苗的政策桥梁
    全球新冠病例数再度激增，而金融市场已放眼更远的未来。疫苗的研发和推出使人们对2021年全球经济复苏抱有更大希望，且进一步推高了风险资产价格。复苏的速度将主要取决于疫苗的生产、分发网络以及其可得性。正如2021年1月《世界经济展望更新》所讨论的，持续的货币和财政政策支持对降低持续存在的不确定性、构筑通往经济复苏的桥梁和维护金融稳定仍然至关重要。
    基线情景面临的风险可能威胁到一些部门和地区的金融稳定。若经济未能如期复苏，各国就需要在更长时间内实施宽松政策，这会进一步加剧金融脆弱性。疫苗分配不均和经济复苏不同步，可能阻碍资本流入新兴市场经济体，这一影响在发达经济体政策开始回归常态时将尤为严重，部分国家可能面临严峻的挑战。一旦投资者突然对增长前景或政策前景作出重新评估，资产价格调整可能与高企的脆弱性相互作用，对市场信心产生连锁反应，危及宏观金融稳定。
    有效的新冠疫苗早于预期问世，这提振了市场信心，为全球经济复苏铺平了道路。2020年底，投资者纷纷转向航空、酒店和消费者服务等行业追逐价值，使这些此前遭受重创的行业出现反弹。小企业（包括清洁能源企业）股价也从中获益。在发达经济体，投资级和高收益企业债利差急剧收窄（接近或者甚至低于2020年2月之前的水平），但随着投资者继续追逐高收益，利率已创下历史新低。新兴市场的主权债利差也呈现类似的收窄态势。
    金融市场已经摆脱了最近经济活动低迷的影响。自2020年底以来，新冠病例数的激增以及为此采取的严格防疫措施对很多国家的经济活动造成了不利影响，意味着2020年四季度的经济增速可能放缓。然而，尽管经济前景面临持续的不确定性，投资者似乎仍对2021年的增长前景抱有信心，认为持续的政策支持将抵消近期可能出现的任何负面消息。人们讨论已久的金融市场与实体经济脱节的现象仍在延续。尽管最近美国长期利率上行，但市场参与者认为利率在未来数年中仍将处于极低水平，且在疫苗问世以来上调了企业盈利预期，证明了市场反弹的合理性。
    各国获得疫苗的情况很可能存在不均，实现公平分配可能需要时间。很多发达经济体（如加拿大、一些欧盟国家、英国和美国）已经预购了疫苗，疫苗的人均覆盖水平很高。相比之下，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通过直接谈判或多边的“新冠疫苗全球获取机制”（COVAX）进行疫苗采购的进度严重滞后。对于近期新增病例数攀升或病例总数很高的国家而言，它们对疫苗的需求尤为迫切。
    　全球金融危机目前还未爆发：应尽力避免其发生！
    如果有关国家迟迟无法获得全面的医疗解决方案，这将意味着全球经济难以实现完全复苏，且将危及全球金融体系。新兴市场经济体2017-2019年间在全球经济增长中的贡献达到65%左右（剔除中国后为40%左右），若这些国家的疫情应对出现迟滞，恐对全球经济造成不利影响。供应链扰动可能影响企业的盈利能力，即使在疫情得到控制的地区也是如此。经济增长是金融稳定的一个关键要素，不均衡、不完整的经济复苏可能削弱金融体系的稳健性。
    新兴市场存在巨大的融资需求。在2021年，大多数新兴和前沿市场经济体很可能继续维持长期大规模的财政赤字，尽管赤字规模小于2020年。在《世界经济展望》“融资环境持续宽松”的基线情景中，市场融资仍是一个重要的融资来源，而近几个月的情况正是这样。投资组合流动的恢复对于很多新兴市场经济体的稳定至关重要；维持市场融资渠道也非常关键。由于医疗和疫苗解决方案的推迟导致全球复苏不均衡，可能给新兴和前沿市场经济体带来巨大挑战。鉴于一些国家已受到有限政策空间的制约（尤其是资本市场融资渠道尚未完全恢复的国家），随着未来发达经济体央行政策回归常态、长期利率上升，这些国家大规模的外债展期需求可能无法得到满足。
    尽管迄今为止偿付能力压力不大，但非金融企业部门依然存在风险。在空前的政策支持下，利差几乎已完全恢复，即使是在次级-投资级部分也是如此，但各行业之间依然存在差异。大企业的违约率一直远低于此前峰值，小企业破产也保持在较低水平，在一些国家甚至有所减少。然而，挑战依然存在。例如，自疫情暴发以来，全球范围内潜在“坠落天使”企业（即评级为BBB-且展望为负面的企业）数量已增长了两倍；在一些地区（如欧盟和美国），这些公司评级进一步下调的可能性加大。在中国，2020年四季度的国企违约事件表明，应对金融脆弱性仍是一项优先工作。全球企业部门的健康与否，最终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疫情的演变情况，以及政策支持的幅度和持续时间。一旦投资者对经济增长前景以及货币和财政政策展望进行重新评估，流动性压力和其演变为破产的风险可能再次出现。
    在宽松的融资环境下，家庭债务规模可能上升。截至目前，大规模的政府支持和救助计划以及利率下行（减轻了偿债负担）缓解了家庭部门的压力。但与其他家庭相比，更加贫穷和边缘化的家庭受到的影响严重得多。这表明脆弱性的分布并不均衡，如果过早退出政策支持或出现不全面的经济复苏，部分家庭的财务压力可能加剧。
    迄今为止，银行还未出现问题。在疫情暴发时，银行持有大量资本和充足的流动性缓冲，至今为止显现出较强的韧性，且空前的政策支持有助于信贷流向家庭和企业。然而，由于低利率环境给盈利能力带来挑战，人们已开始质疑银行在未来几个季度继续放贷的能力或意愿。尤其是在经济复苏可能出现迟滞或不全面的情况下，一旦政策支持措施退出，银行可能对信用敞口的扩大和不良贷款的增长感到担忧。此外，由于净息差持续收窄，银行可能面临利润难以覆盖权益成本的挑战——长期以来，这一问题在日本和欧洲早已显现。一些国家的非金融企业贷款发放标准已经收紧，很多国家的银行贷款增速持续低迷，或是在近几个月有所放缓。
    随着市场情绪改善，资金开始重新流入投资基金。在繁荣的市场环境中对现金进行投资的迫切需要，促使投资者追逐高收益。2020年3月至11月，固定收益基金的累计资金流入约为2800亿美元，其中9月初以来流入了2300亿美元。然而，投资基金的脆弱性仍然值得担忧：资产估值过高使得投资基金面临价格调整的风险，流动性和期限错配问题很大程度上仍未得到解决。
    作为应对气候变化和实现社会目标的一个融资来源，资本市场的重要性与日俱增，并且能够在促进绿色复苏中发挥关键作用。随着人们日益认识到社会性支出的重要性（这很可能与抗击疫情有关），2020年社会债券发行规模大幅增加。债务人已开始利用可持续融资来源，2020年可持续债券的发行规模料将超过2019年的记录，达到6500亿美元以上。
    要警惕市场调整风险
    然而，政策制定者也应意识到，一旦投资者突然对增长前景或政策展望作出重新评估，市场将面临调整风险。鉴于经济刚刚开始复苏且通胀预期仍将保持低迷，货币政策预计将在未来数年中保持宽松。若干市场的资产似乎估值过高。金融市场中弥漫着一种自满情绪，投资者似乎押注于持续的政策支持，而一致的市场观点也增加了价格调整的风险。一旦融资环境在当前极为宽松的基础上急剧收紧（例如，由于长期利率持续上升），并与金融脆弱性相互作用，可能引发尤其严重的后果。
    金融稳定风险目前依然可控，但需要采取行动来应对危机暴露出的金融脆弱性。政策制定者面临着跨时期的政策权衡：一方面，在经济增长企稳并可持续之前，需要继续支持复苏；另一方面，又需要应对疫情前已然显著，或是在疫情暴发后出现的金融脆弱性。这些脆弱性包括：不断攀升的企业债务水平、非银行金融部门的脆弱性、主权债务规模的扩大、一些发展中经济体入市融资的挑战、一些国家银行体系盈利能力的不断下降等。为避免经济增长在中期内面临风险，运用宏观审慎政策应对这些脆弱性至关重要。
    IMF金融专家指出，政策制定者需要利用这段时间来维护金融稳定，包括采取宏观审慎措施（例如，加强监管和宏观审慎监督，包括对银行实施定向压力测试，对高杠杆借款人使用审慎工具），并按需开发新工具。例如，政策制定者正在考虑，是否需要强化有关非银行金融机构的宏观审慎框架，以应对去年3月市场动荡暴露出的脆弱性。通过这些政策应对脆弱性至关重要，要避免经济增长面临风险，防止金融不稳定干扰全球经济。
    （完）
    （整理、编译：王砚峰、张佶烨；责任编辑：王砚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