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征销售税或加剧本港贫富差距

     七月十八日，港府公布商品及服务税（俗称销售税）咨询文件，就是否开征销售税展开为期9个月的公众咨询，预计将于明年六月向财政司司长提交报告，并最终由下届政府做出是否开征销售税的决定。开征销售税，无疑有助于扩阔税基、完善税制、增加及稳定库房收入、为改善民生提供财政资源，但同时也会能产生一系列新问题，故引发了香港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其中亦不乏反对之声。除了担心销售税将导致更高的征收成本、更复杂的税制以及造成物价高企、损及消费意愿外，人们普遍基于下述两方面的担忧而对引入销售税表示质疑：其一，销售税的开征会否损及香港“购物天堂”美誉；其二，引入具有“累退”性质的销售税，是否会进一步加剧贫富分化。
     关于引入销售税的建议，在香港已讨论多年，自一九八三年以来差不多每年的财政预算案均或多或少有所提及，但每次提出几乎总会招来骂声一片。香港中文大学曾于二○○四年就“扩阔税基、开征销售税”进行过校友调查问卷，结果显示51%的人赞成、43%的人反对开征销售税，反映此议题极富争议性。果然，就在政府发布销售税咨询文件的次日，香港各大媒体纷纷刊载了各类反对意见，有媒体称销售税将使得香港由“购物天堂”变为“万税天堂”。尽管各种反对意见尚缺乏充分的数据支持，但它从一个侧面反映了销售税确实存在诸多弊端。
     销售税是一种以消费为基础的税项，企业通常会借助于提高价格而将部分税项转嫁给消费者，从而造成物价上涨、伤及消费意欲。根据咨询文件的估算，香港若开征税率为5%的销售税，将使物价水平提高3%。与此同时，开征销售税会令整个交易过程变得复杂、交易成本增加，大幅减低购买意愿，严重打击零售业和服务业，尤其会对本港的旅游业和会展业造成明显冲击。另外，作为一种间接税，销售税具有较高的征收成本，尤其是对于服务性行业，或会诱使企业虚报较低的交易量来骗取销售税，并大幅增加政府的监察成本和行政费用；根据加拿大安大略省政府部门的研究，加拿大自一九九一年开征销售税后，造成了占GDP约6%的庞大地下经济体系。
     除了上述显而易见的负面影响，销售税本身具有的“累退”或“劫贫济富”性质，或会进一步加剧香港的贫富差距。经济研究表明，穷人通常具有较高的恩格尔系数，即食品等基本生活支出在其可支配收入中占较大的比例，故在销售税方面穷人会承担得更多；同时，若在开征销售税后相应降低薪俸税和利得税的边际税率，减少的主要是富人、至少是中产人士的税收负担。因此，穷人在销售税方面的更多承担和富人在利得税方面的税负降低向结合，将导致本港更为严重的贫富差距。
    尽管咨询文件建议采取一系列税收宽免和其他纾缓措施，以降低销售税的负面影响，但它们仍不足以抵消销售税在收入分配方面的消极作用。例如，降低利得税和薪俸税边际税率，受益的主要是富人和中产人士；对于住宅用途的物业买卖、租赁以及超过28天的商业住宅楼宇提供销售税豁免，受益的同样主要是富人和中产；每年向低收入家庭提供的2,000元“商品及服务税现金津贴”，远远不足以抵补低收入家庭因销售税而增加的开支。可以说，销售税或具有“效率”优势，但会对“公平”造成很大影响，或会加剧贫富差距。对于贫富差距已经较大的香港而言，除非为穷人和其他弱势群体提供更为充足的纾缓措施，销售税的开征应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