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经济学家：复苏缓慢 就业结构变化

                            经济走势跟踪
                   The  Pursuit  of  Economic  Trends
         2010年第15期（总第1034期）2010年2月24日（星期三）
       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国内外经济动态》课题组
                         经济热点分析
    美国近期经济走势与政策动向
     在逐渐复苏的过程中，全球经济仍然面临诸多不确定性，尤其是美国的动向值得人们关注，我们将持续跟踪相关的专题，整理相关的分析，供读者参考。
    一、美国经济总体走向
     经济学家预计未来五个季度美国经济平均增长2.7%
     据道琼斯2月12日消息，费城联邦储备银行发布的一份调查显示，经济学家现预计2010年上半年经济增长将略微加快，实际国内生产总值（GDP）未来五个季度折合成年率的增速均将达到2.7%。
     接受调查的42位经济学家预计，今年第一和第二季度GDP将分别增长2.7%，三个月前调查时的预期分别为增长2.3%和2.4%。经济学家现预计第三和第四季度实际GDP也将分别增长2.7%，三个月前的预期分别为增长2.6%和2.9%。经济学家现预计2011年第一季度实际GDP增幅也为2.7%。
     调查亦预计就业市场将出现一定程度好转。预计今明两年平均失业率将分别为9.8%和9.2%。上一次调查时的预期分别为10%和9.2%。调查预计第一季度非农就业人数将以平均每月600人的速度增长，第二季度将以每月117600人的速度增长。上一次调查时经济学家预计第一季度非农就业人数将减少。本次调查预计，下半年非农就业人数将以平均每月96000人的速度增长。
     经济学家没有改变对通货膨胀的预期。调查依旧预计2010年全年通货膨胀率为1.7%，2011年升至2.1%。调查还显示，经济学家预计2010年房价将下降1.9%至增长3%，2011年房价将增长1.6%至3.4%。
     美国逾1/3大城市的住房价格实现反弹
     《华尔街日报》2月12日消息：全美地产经纪商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of  Realtors）2月11日称，有超过三分之一的美国大城市的住房价格已实现反弹。
     在接受该协会调查的151个美国大城市中，有67个城市的单户型成屋的价格中值较上年同期反弹。全美地产经纪商协会指出，美国住房价格已整体企稳。但其他房地产行业的分析师称，住房价格走势将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就业市场能否复苏以及止赎情况。一年前，止赎曾成为部分城市房地产市场的普遍现象。据全美地产经纪商协会估算，去年第四季度问题地产占总交易的比例为32%，低于上年同期的37%。
     去年第四季度美国单户型住宅的价格中值为172900 美元，较上年同期下降4.1%，这是两年多来的最小降幅。涨幅最快的城市包括克利夫兰（涨幅25%）、俄亥俄州阿克伦（涨幅23%）、旧金山（涨幅 13%）。这些城市的房价上涨并不意味着整体价格的走高，而是显示出以超低价出售止赎房屋的数量占整体销售的比重较上年同期有所降低。部分大城市的住房价格则出现大幅下滑，其中包括拉斯维加斯和佛罗里达州奥卡拉（均下降23%）、以及佛罗里达州奥兰多（下降20%）。
     美经济学家：复苏缓慢  就业结构变化
     据报道，《华尔街日报》最新调查中受访的经济学家预测，自衰退开始以来裁减的840万个就业岗位中有约四分之一将一去不复返，最终需要由增长行业中的其他类型工作取代。
     随着一些行业消退、一些扩张，就业市场在不停地变化，这场衰退更是让变化的过程加快了脚步。由于企业在更多工作上实现了自动化，或是将整条组装线搬到中国等地，数千工人失去了工作。随着增长的回归，就业岗位的创造也会恢复，只是新增岗位的构成重点不同罢了。
     受访经济学家预测，整体经济将缓慢好转。受访者普遍预计2010年经济增长将维持在约3%，较去年四季度实现的经季节调整后年率化5.7%的强劲增长明显下降。
     正因为如此，就业岗位的创造变得如此让人不安：根据上述增长预测，经济学家预计未来一年美国每个月将新增约13.3万个就业岗位。这听起来不错，而且显然比更多的失业要好。不过仅仅为吸收进入就业大军的新人每个月就需要约10万个新增就业岗位，在这种情况下，这种就业岗位创造的速度只能缓慢降低高失业率。
     正因为如此，经济学家预测今年年底前，失业率将从1月份的9.7%降至9.4%。他们说，美国每个月需要平均新增20万个就业岗位，才能实现就业市场的强劲复苏。
     白宫2月11日公布了经济预测报告，预计今年就业人数每个月平均只增加9.5万人，平均失业率为10%。美国国家经济顾问委员会（Council  of  Economic  Advisors）预计2010年美国GDP增速约为3%，与受访经济学家的预测一致。
     影响就业岗位创造的不仅仅是疲弱的经济增长。经济顾问公司Decision  Economics的斯奈（Allen  Sinai）说，企业以盈利为名，用外包或技术取代了劳动力。工资和福利让工人成本非常高，还有谁愿意雇佣工人？结果就是，除非增速比我们预计的要高一倍，否则失业的工人不会被重新雇佣回来。
     受访的55位经济学家普遍认为，衰退期间裁减的就业岗位中有四分之三是周期性的，也就是说需求回暖时岗位最终会回来。有些经济学家没有回答部分调查问题。举例来讲，由于消费者和企业在信贷危机期间大幅削减支出，2007年以来制造业裁减了220万个岗位。当需求企稳之后，企业需要重新把部分工人招回来。实际上，1月份是制造业近三年来首次增加就业岗位。
     不过一些企业利用衰退来寻找用更少的人实现更大利润的方法。位于佛罗里达州奥兰多的中佛罗里达大学经济学家史乃斯（Sean  Snaith）说，对衰退存在着达尔文进化论式的观点。他说，生存下来的企业由于有了这样的经验变得更强，他们会节约开支，寻找减少浪费的方法。
     美国银行业放贷现67年最大降幅
     据《华尔街日报》2月24日报道，截至去年年底，美国银行业贷款出现1942年以来的最大降幅，反映出银行业境况的持续下滑正在阻碍经济复苏。
     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ederal  Deposit  Insurance  Corp.，简称FDIC）发布的一份季度报告显示，虽然顶级银行复元速度较快，但其他银行仍处于困境。为生存而苦苦挣扎、特别是蒙受了商业地产损失的银行，放贷意愿下降，使企业与消费者面临信贷困难。
     除贷款总额出现67年来最大年度降幅以外，美国银行业还表现出多种其他惨状。据FDIC数据，美国濒临破产的银行数量达702家，为16年来最多。所有贷款中，超过5%至少延期了三个月，这是有此数据以来的26年中最高的比例。预计这些问题还将延续到2010年全年。
     FDIC董事长拜尔（Sheila  Bair）表示，银行业“在信贷周期的底部跌跌撞撞”，2010年银行破产数量可能会超过去年的140家。
     政策制定者希望银行恢复放贷，但美国银行业的疲态仍是困扰着他们的一个难题。美国国会和政府曾力促银行放贷，特别是考虑到过去两年金融业还接受了大量公共注资。银行团体及其成员反驳说，监管机构要求它们更加谨慎，而处境艰难的消费者和企业没有需求。
     类似奥巴马政府300亿美元小企业贷款计划这样的项目，都将需要依靠银行贷款，而很多银行自己仍面临着商业地产问题的激增，并被监管机构要求充实准备金。
     尚不清楚的是，贷款大幅下降是缘于银行收紧贷款标准，还是因为经济低迷形势下潜在借款人需求不旺。另外一个原因可能是银行在积极地削减贷款资产规模。
     美国2月份消费者信心指数大跌
     道琼斯消息：世界大型企业联合会（Conference  Board）2月12日公布的一份报告显示，美国2月份消费者信心指数大幅下跌逾10点，降至46.0，低于1月份修正后的56.5，1月份指数初值为55.9。消费者支出前景令人担忧。
     2 月份现状指数降至19.4，创27年来最低水平；1月份指数修正后为25.2，初值为25.0。2月份消费者对未来6个月经济活动的预期指数降至 63.8；1月份修正后的指数为77.3，初值为76.5。2月份就业市场人气直线下降，尽管政府公布的1月份失业率数据显现出些许好转迹象。2月份认为工作难找的受访者比例从1月份的46.5%升至47.7%，认为就业机会充足的受访者比例从4.4%降至3.6%。此外，就业前景也不容乐观。2月份认为未来数月工作机会将增加的受访者比例从1月份15.8%降至13.4%。而认为工作机会将减少的受访者比例从1月份的18.9%增至24.6%。
    二、美国会发生财政危机吗？
     美英以高赤字政策换取经济增长
     美国总统奥巴马2月1日向国会提交一份3.8万亿美元的财政预算案。据报道，一位已看到预算案文件摘要的国会官员透露，2011财年美国预算赤字将破历史纪录，达1.6万亿美元。《华尔街日报》2月2日发表西蒙·尼克松的文章指出，奥巴马希望在2010年1.6万亿赤字的基础上，2011年再借款1.3万亿美元，把实质性削减赤字的工作留给未来。
     英国的赤字有望达到本年度国民生产总值（GDP）的13%，但英国政府同样没有颁布削减赤字的计划。美英两国均认为能等到其经济和税收再度增强之后再削减赤字。但西班牙、葡萄牙和希腊等国被迫于上周痛苦地削减了本国的赤字，这些国家的命运显示市场会对错失良机的国家施以重罚。美国和英国拒绝提前削减赤字只是在响应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批评，后者警告说过快停止经济刺激有可能造成经济衰退出现双探底的风险。这对于希望推迟做出艰难决策的政客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但一些国家未来增长前景令人担忧，但仍面临削减赤字的要求，市场面对这一新凯恩斯主义的预测似乎越来越犹豫不决。
     所有人都知道迟早会增税，一些人认为提前增税虽然会带来短期的痛苦，但有助于使经济回升更具持续性。对斯堪的纳维亚国家和加拿大的金融危机进行的研究表明，在全球强劲增长和货币贬值的帮助下，提早对赤字采取措施能够增强经济复苏的活力。日本未采取坚决的财政措施，情况与之形成鲜明对比。
     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扭曲了市场信号，使这一争论更加复杂。当央行停止对政府债券市场提供支持时，无人知道市场将会如何反应。高涨的借贷成本定然会扼杀经济复苏的势头。在欧元区，对一些国家未来评级下降的担心在增强，这意味着他们的债券将有可能不能作为央行抵押品，更助长了市场的忧虑气氛。
     一旦投资者失去信心，再次赢得信心的代价将会很高，这就是此次危机给人们带来的教训。在其债务的违约保险购买成本增长之后，西班牙于上周宣布实施财政紧缩政策，到2013年之前削减相当于GDP5.7%的支出。但即便这样也不一定够。据标准普尔数据显示，鉴于西班牙面临的低增长前景，如果要实现债务可持续性目标，并避免评级下降，它必须将目前相当于GDP  13%的赤字到2013年之前转化为2%的盈余。
     美国和英国可能希望它们的既往纪录以及对全球经济的重要性将能保证市场的安全。要实现这一目标，他们必须改写历史，并证明他们能以一种能够向经济增长提供可持续回报的方式使用所有借来的钱。
     弗格森：美国将步希腊后尘？
     英国《金融时报》特约编辑  尼尔·弗格森2月11日在题为“A  Greek  crisis  is  coming  to  America”的文章中认为，源于希腊的主权债务危机将是一场西方世界的财政危机，其影响比多数投资者目前所意识到的深远得多。
     弗格森认为，欧元区危机自有其特色。由于欧洲货币联盟（EMU）的架构设计，欧盟、欧元区其它成员国或欧洲央行（ECB）为希腊政府纾困的机制实际并不存在（参阅《里斯本条约》（Lisbon  Treaty）第123条和第125条）。诚然，欧洲理事会（European  Council）或许可以援引第122条，来帮助“受到由自然灾害或不可抗力事件造成的深重困境严重威胁”的成员国，但眼下，谁也不敢说希腊的赤字黑洞是一场天灾。希腊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的货币贬值，就像他们在EMU成立之前会做的那样。就连让希腊脱离欧元区的机制都不存在。
     这就只剩下三种可能性了：一是进行欧洲现代史上最痛苦的财政紧缩之一——在短短3年内，将赤字从GDP的13%降至3%；二是干脆拖欠全部或部分希腊政府债务；三是（据德国官员2月10日表示，此种情况最有可能出现）某种由德国政府牵头的纾困行动。由于这些选择都不那么吸引人，而且任何有关希腊的决定都会对葡萄牙、西班牙可能还有其它国家产生影响，因此任何决定可能都要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才能达成。
     不过，这场财政危机正折磨着多数西方经济体，欧元区的特性不应使我们忽视其一般性。我们不妨称之为债务的分形几何：从冰岛到爱尔兰到英国到美国，问题在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规模相去甚远。
     我们西方人很快就会明白，根本就没有什么凯恩斯主义的免费午餐。赤字的“拯救”作用还不抵货币政策——零利率外加定量宽松——的一半。首先，政府支出的影响（被神化的“乘数效应”）远不及刺激政策拥趸们的期望。其次，在当今这个全球化的世界，开放经济体会有大量  “渗漏”。第三，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公共债务激增所生成的账单，到期时间要比我们预期的早得多。
     对于世界第一大经济体美国而言，令人安心的是，算总账的日子似乎还很遥远。欧元区情况越糟糕，美元升值就越多，因为紧张的投资者会把钱存到美国政府债务的“安全港”中。就像美元和美国国债在2008年末银行业极度恐慌之时止跌回升一样，这一效应可能会持续好几个月。
     不过，随便看一看美国联邦政府的财政状况（更不用提那些州政府的了）就能知道，“安全港”的说法纯属无稽之谈。说美国政府债务是安全港，就像在说1941年的珍珠港是安全港一样。
     甚至根据白宫新出台的预算案，不出两年，公众手中的联邦债务总额就将超过GDP的100%。今年的联邦赤字将为GDP的10%左右，与去年相当。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的长期预测显示，美国将再也无法实现预算平衡。没错，再也不会。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最近公布了对发达国家在未来10年恢复财政稳定所需进行的财政调整的估计。情况最糟糕的是日本和英国（财政紧缩幅度为  GDP 的13%）。其次是爱尔兰、西班牙和希腊（9%）。那么第六位呢？美国当仁不让，其财政政策的收紧幅度要达到GDP的8.8%，才能满足IMF的标准。
     无数实证研究显示，公共债务激增会以下述方式损害经济：加剧人们对实际通胀之前会出现债务拖欠和（或）货币贬值的担忧，由此推高实际利率。反过来，实际利率的上升会妨碍经济增长，尤其当私人部门同样负债累累之时——大多数西方经济体的现状即是如此，特别是美国。
     尽管自大衰退开始以来，美国家庭储蓄率已有所上升，但仍不足以吸收每年上万亿美元的美国国债净发行。迄今为止，美国与更高债券收益率之间仅存在两种阻力：美联储（Fed）购买美国国债（及抵押贷款支持证券，许多卖家基本上都换成了美国国债）；中国货币当局累积外汇储备。
     但目前，美联储正逐步停止购买国债，预计将终止定量宽松的货币政策。与此同时，中国人也大幅削减了对美国国债的购买，从2006年占新发行额的约47%，到2008年的 20%，再到去年的估计为5%。难怪摩根士丹利认为，今年10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将从3.5%左右升至5.5%。随着联邦债务总额迅速逼近1.5万亿美元，这意味着要额外支付最高达3000亿美元的利息——鉴于目前债务的平均期限不到50个月，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奥巴马政府的新预算案愉快地假设，未来5年实际GDP增幅将达到3.6%，平均通胀率为1.4%。但随着实际利率的上升，增幅很可能会降低。在这种情况下，利息支付占联邦收入的比例可能会急剧上升——从十分之一到五分之一，再到四分之一。
     2月初，穆迪投资者服务有限公司发出警告，美国的AAA评级不应被视为理所当然的。这一警告令人想起了拉里·萨默斯（在回到政府任职前）提出的经典问题：“全球最大的借债国还能维持多久世界头号强国的地位？”
     思量再三，我认为西方世界的财政危机始于西方文明的诞生地希腊是适当的。这场危机很快就会越过海峡蔓延至英国。但关键问题是：危机何时会到达大西洋彼岸的西方世界最后一座堡垒。
     马丁·沃尔夫：美国财政如何走钢丝？
     英国《金融时报》首席经济评论员马丁·沃尔夫在17日的一篇文章 “How  to  walk  the  fiscal  tightrope  that  lies  before  us”中指出：尼尔·弗格森并不总是那样克制。因此，当他日前声称美国将面临一场希腊式危机时，我丝毫不觉得意外。我很快就判定他的论断有些过激。与其它许多高收入国家一样，美国的财政政策的确是在走钢丝。但它所面临的风险是：从长期来看，其政策过于宽松，而在短期内又过于紧缩。弗格森教授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两难境地。
     弗格森教授表示，根据白宫的预测，到2012年，美国联邦债务总额将超过GDP的100%；预计美国将再也无法实现预算平衡；拯救美国经济的是货币政策，而非预算赤字；美国将上调利率水平；更重要的是，高额财政赤字会损害经济。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布拉德·德朗（Brad  DeLong）回应道，这一论断存在诸多谬误或误导之处：白宫的预测是，2012年公众持有的联邦债务总额将达到GDP的71%，到2020年不超过77%；仅凭货币政策，甚至无法实现我们目前看到的有限的复苏；美国政府或许真的会上调利率，但当前的收益率曲线中却看不出任何信号。此外，一个正常情况下名义GDP年增幅不超过5%的国家，没有理由去平衡预算。
     弗格森教授试图吓唬美国的决策者停止维持或者（更妙的是）加大财政刺激，即使真正的问题在于更长期的可持续性。他还指责反对者信奉“凯恩斯主义的免费午餐”。事实并非如此。确切地说，关键的原因在于：眼下提高产出的益处，超过了日后的偿债成本。
     实际上，弗格森教授信奉的是保守的免费午餐。根据这一理论，现在收紧财政政策，不会对经济活动造成什么影响。通常情况下，如果货币政策有回旋余地，私人部门借债也不受约束，这种想法并没有错。但正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首席经济学家奥利维尔·布兰查德及其同事在最新一份报告中指出的：“包括信贷及定量宽松在内的货币政策在很大程度上已达到了极限，从这个意义上讲，决策者别无选择，只有依靠财政政策。”
     在两周前印度央行成立75周年庆祝会议上发布的报告《公共债务的未来》（The  Future  of  Public  Debt）中，国际清算银行（BIS）的史蒂芬·切凯蒂及其同事指出，赤字和债务涨幅最高的高收入国家无疑是爱尔兰、西班牙、英国和美国。这些国家同样经历过最狂热的信贷扩张和资产泡沫。因此，面对去杠杆化的压力，这些地区私人部门支出所受到的限制也最大。
     财政赤字激增对应的是遭受重创的私人部门在削减开支。在美国，私人部门的财政结余（收支之差）从2007年第四季度占GDP的负2.1%，升至2009年第三季度的正6.7%，增幅高达GDP的8.8%，尽管美联储（Fed）一直在竭力维持放贷与支出。在其它受危机打击的国家也出现了类似的转移。
     如果这些国家的政府当初决定平衡其预算，就像许多保守人士要求的那样，可以想象会出现以下两种可能的结果：貌似切实可信的一种是，我们现在会陷入又一轮大萧条；不切实际的一种是，尽管税收大幅提高或支出骤减，但私人部门还能像从未发生过危机那样照常借债和支出。换言之，大规模的财政紧缩实际上能使经济扩张。这简直就是奇迹。
     大幅增加财政赤字适合当时的环境。避免赤字的唯一办法，只能是事先预防私人信用和债务的扩张。但弗格森教授说的没错：谁都知道这种赤字不可能无限地持续下去。正如卡门·莱因哈特（Carmen  Reinhart）和肯尼思·罗格夫（Kenneth  Rogoff）在最新一份报告中指出的，一旦公共债务占GDP的比率超过 90%，经济增长率中值每年就会下降1%。这会造成惨重的损失。此外，还存在一种风险：总有一天信心会失去，而利率会疾升，这将给债务方面带来可怕的冲击。
     不过，正如麦肯锡全球研究所在最新一份报告中所指出的，困难在于：“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去杠杆化进程令人痛苦，平均会持续六到七年时间，还会使债务占GDP的比率降低25%”。加速这一进程的办法只能是大规模破产或通胀。除了这两种途径，还有什么办法能在去杠杆化的同时，对需求起到支撑作用呢？如果也排除掉财政政策，就只剩下了外国需求这唯一的选择。但有哪个国家有可能填补美国及其它受重创的经济体不断萎缩的需求呢？唉，谁都做不到这一点。
     不过，BIS报告也指出，政府财政的长期前景（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人口老龄化导致的）极其黯淡。报告作者们从这些可怕的出发点推断，到2050年，意大利公共债务与GDP的比率将达到250%，德国为300%，法国为400%，美国为450%，英国和日本则分别为500%和600%。如果高收入国家不大幅缩减其主权债务，就真的要拿出可信的削减开支计划。对于这一点人们毫无争议。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大幅缩减权益支出的长期增长率。此外，随着经济复苏，还需要短期财政措施。其中必须包括削减支出和增税，以弥补在危机中已永久损失的收入。
     眼下，我们面临一大两难问题：如果像日本那样，美国及其它地区的私人去杠杆化及财政赤字会持续多年，那该怎么办呢？到那时，AAA评级国家（甚至包括美国）可能会失去一切财政上的回旋余地。日本尚未出现这种情况。它也很可能不会落到美国头上。但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因此，高收入国家的确面临着巨大的财政挑战。而且，受危机重创的国家的确是从彻底不可持续的财政状况做起的。但美国不是希腊。此外，现在就大规模收紧财政政策将大错特错。这很有可能（在我看来，必然如此）令世界大部分地区重新陷入衰退。私人部门必须恢复正常——这才是当务之急，而不是削减财政开支。
         （待续）
    （摘编、责任编辑：王砚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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