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金融发展是绿色的吗？——兼论中国环境库兹涅兹曲线假说

任力 朱东波
     来 源：《经济学动态》2017年第11期
    中国金融发展是绿色的吗？
    ——兼论中国环境库兹涅兹曲线假说
    任力  朱东波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1978—2015年GDP平均增速达到9.65%，近40年处于高速增长。然而，中国经济规模快速扩张的同时，粗放式经济增长模式导致资源消耗、生态环境恶化等问题突出。根据亚洲开发银行2013年公布的《中国环境分析》，2013年世界污染最严重的10个城市中7个位于中国；2015年，中国人均废水排放、SO2排放、烟（粉）尘排放分别高达53.49t、135.24kg、111.89kg；2016年底，中国11个省市地区爆发大规模雾霾现象，波及近5亿人口，涉及面积占全国土地的1/7。有鉴于此，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将建设生态文明上升为“千年大计”。通常来说，在一定的条件下，金融发展能够有效引导社会经济资源、资金等从高污染、高能耗的产业流向环保产业，进而促进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
    已有研究从经济增长、结构转型、技术进步、对外贸易、外商直接投资等多个视角对环境质量的影响因素进行了探究与分析。近期，学术界开始关注金融发展对环境质量的影响，并对不同地区、国家的金融发展与环境之间关系进行了研究，但存在以下问题：一是金融发展指标选取单一，且没有一致标准，不能全面捕捉金融发展特征，进而准确考察金融发展与环境污染之间关系；二是已有研究多从实证角度开展，尚未构建金融发展影响环境的理论框架；三是对中国金融发展与环境污染关系探讨较少，且结论存在分歧。为进一步厘清中国金融发展与环境之间关系，正本溯源，本文首先从规模变化、技术增进与结构转型等视角，构建金融发展作用环境的理论框架，并得到相应研究假说；其次，构建金融发展指标体系，采用“纵横向拉开档次法”，核算中国金融综合发展指数；再次，使用动态面板数据，采取系统GMM模型等，对以上假说进行实证检验与分析；最后，使用中介效应模型对金融发展影响环境的规模效应、技术效应、规模效应进行识别、分析。本文可能具有的创新在于：（1）构建起相对全面的金融发展指标体系，核算了中国金融综合发展指数，并分东中西区域测算、分析、评估中国金融发展趋势；（2）建立了金融发展影响环境的理论框架，阐明已有研究结论冲突的原因，并以多种污染物为环境指标，实证研究中国金融发展与环境之间关系，丰富了对金融发展环境效应的认识，同时对中国环境库兹涅兹曲线假说进行再检验；（3）运用中介效应模型对金融发展影响环境的规模效应、技术效应以及规模效应等进行识别、分析。
    通过构建金融发展影响环境的理论框架，本文认为，金融发展通过规模扩张、结构转型与技术进步等三个渠道影响环境质量。第一，金融发展影响环境的规模效应。金融作为现代经济发展的核心，良好的金融发展水平有助于扩大经济规模，影响能源消费，从而改变环境质量。从生产角度来看，金融发展增加企业融资渠道，降低企业的融资成本，有效解决企业面临的资金约束问题，有助于扩大生产规模，优化企业投资决策等，进而刺激能源消费，尤其在当前中国煤炭为主的能源结构下，可能增加污染排放；从需求角度来看，金融发展降低消费者私人借贷成本，使其更容易获取用于大宗商品（如空调、洗衣机等）购买的资金，而需求增加刺激生产，扩大了经济规模，增加更多原材料、能源等需求与消费，导致污染物排放增加。第二，金融发展影响环境的技术效应。一般而言，稳定的金融发展环境有利于降低融资成本，降低企业技术研发创新的风险，鼓励企业增加研发创新支出，促进技术进步，提高生产效率，降低单位产出能源消耗，或者使用替代性清洁能源与生产替代性清洁产品等，从而减少污染排放，改善环境质量；而且良好的金融发展有助于深化对外开放，如吸引外资等，以资金、技术等为主要形式的外资所带来的技术溢出效应，是工业化阶段中国提升产业技术的重要途径。第三，金融发展影响环境的结构效应。金融发展能够影响资源在产业间在转移与分配，尤其在发展中国家较低发展水平、产业间资源分配不均背景下。而良好的金融发展水平可能有助于资源流向服务性清洁行业等，进而改善环境质量。
    最后，结合中介效应方法与交乘项系数法，构建计量模型，采用动态面板数据与系统GMM方法，在核算中国金融综合发展指数与碳排放等基础上，实证检验及识别金融发展的环境效应及其影响机制。研究证实：中国东中西部金融发展存在区域性差异，但呈现出协调发展趋势；金融发展藉由规模变化、技术增进、结构转型影响环境质量的效果分别为负、正、正；综合来看，金融发展对碳排放存在正向影响，即导致碳排放增加。其他结论还包括，吸收外商直接投资，增加研发投入，促进结构转型等均显著减少污染排放，有利于改善环境。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应当充分发挥金融发展影响环境的技术效应与结构效应，促进自主研发创新，实现中国绿色低碳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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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力、朱东波，厦门大学经济学院，邮政编码：361005，电子邮箱：renli@xmu. edu. cn，zdb _csu@126.com。
    原文请阅读《经济学动态》2017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