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论管理的思想溯源、特征启示与未来前景

    2.2 悖论的特征
    (1)自指涉性(self-referential)与循环增固性(reinforcing cycles) 悖论管理研究的先驱SMITH等[19]14提出了两个组织悖论的基本特征：自指涉性与循环增固性。前者是指：指定悖论双方中的一方，则通过演绎可以将另一方在一定程度上划归为指定方(行为主体越努力地将矛盾双方分离，他们越会发现两者紧密地缠绕在一起)。例如，虽然探索活动(exploration)与利用活动(exploitation)有明显不同，但是探索活动一定程度上可以是利用活动，而利用活动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为探索活动[20，26]；悖论的自指涉性进而赋予悖论循环增固的特征，循环增固性是指悖论在时间纵向上具有动态的特性，悖论的两极会相互增强，这一过程往往需要通过行为主体的社会建构行为[13]来实现。已有有关悖论理论的研究指出，悖论具有的循环增固性特征往往促成了两种不同方向的循环：有益循环与有害循环[11，12]。有益循环是指组织拥抱与接受悖论以激发创造力与学习行为，引发协同效应，进一步增强组织对悖论的接受，最终达到合适的张力平衡状态并持续性地提升组织绩效的非线性过程；反之，进入有害循环的组织过于强调悖论中的一极而忽视另外一极，引发被忽视方对组织产生压力，进一步极化悖论，使悖论逐渐偏离合适的平衡状态，最终导致组织绩效螺旋式下降[13]133。
    管理悖论需要引导悖论进入有益循环过程。为此，领导者同时采取整合与分化策略显得至关重要[20]。整合策略强调悖论双方的共同之处，通过总领性的目标设定或整合性的角色安排实现悖论双方的互补，降低悖论自指涉性带来的负面冲突的负面影响；与此同时，分化的策略强调悖论双方的独特之处，可以创造性的利用冲突，提升组织的创造性[34]。
    基于对悖论自指涉性与循环增固性特征的分析，可得到：
    命题2 领导者同时采取整合与分化策略能够有效利用悖论的自指涉性与循环增固性特征，从而使得悖论管理进入有益循环。
    (2)结构非对称性 除了自指涉性与循环增固性特征，结构非对称性是悖论的另一个非常重要但却往往被已有研究忽视的特征，并且这一特征决定了悖论管理能否进入有益循环。结构非对称性是指张力双方中对立的要素在数量比例上并非“50对50”的状态[36]，进而，悖论的结构非对称性说明虽然平衡悖论两极是必要的，但是已有研究认为，有益的平衡态必然是非对称性的平衡[37]。例如，研究者认为在战略创业领域中，探索和利用往往构成悖论性的张力[37]，然而，这种张力的有益平衡并非完全对称的“50对50”模式。战略创业理论认为，在任何市场中，建议企业寻求“50对50”的双元平衡模式都是错误的[50]58。事实上，在战略创业实践中，企业往往以非对称性平衡的方式来引导悖论管理进入有益循环。例如，海尔集团的最高领导者张瑞敏在其长达30多年的战略创业实践中，能够有效平衡海尔集团对当下优势及获利水平的维持与对未来市场机会的探索两者之间的悖论性张力。经验证据表明，相比于对当下优势的强调、短期导向的倾向及战略性资源投入的效率，张瑞敏总是更加关注寻求未来市场机会，更倾向长期导向并且更强调战略性资源投入的有效性。因此，海尔集团所面临战略创业悖论处于一种结构上更偏向于未来机会探索的非对称状态，这种结构非对称的悖论平衡方式令海尔获取了长期以来优秀的绩效表现。
    除了类似于海尔这种国际化的、较为成熟的巨头企业，悖论的结构非对称性特征同样体现于本土的、创业型的小型企业之中。LIN等[36]提供了有力的经验证据，他们发现，对于悖论来说，无论是“海归”回中国创业，还是“土生土长的”本土创业型企业，它们均在悖论之间达到某种结构非对称的状态，并且即使创业企业随着时间变化，这种结构非对称性也依然保持。LIN等[36]追溯其发现的非对称平衡模式，并认为这种模式受到了中国本土阴阳哲学的影响[35]。实际上，基于对前述中国悖论思想的追溯，本研究发现悖论的结构非对称性特征根植于本土阴阳思想。《易传》中所言：“两仪生四象。”四象即少阳、老阳、少阴与老阴，基于阴阳的思想，四象涵盖了宇宙间万物的呈现形式。值得注意的是，具有完备性的四象本身均为结构上的非对称状态——构成四象的阴阳的数量比例都是不均等的，完全对称只是管理现实中不存在的理想情况。上述对结构非对称性特征的分析显示，引导悖论管理进入有益循环应采用非对称性平衡的应对方式。基于上述分析，可得到：
    命题3 引导悖论管理进入有益循环依赖于悖论结构的非对称性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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