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低通涨有可能助长资产价格膨胀的理由主要有以下几点:1.当通涨率趋缓时,名义利率随之走低,由于“货币幻觉”,在短期内经济主体感觉不到实际利率的下降,因而引发大量借贷,增加了投资者利用银行信贷进行投资活动的机会;2.物价稳定使得经济主体预期货币当局不会提高利率,因而经济会持续扩张,并愿意承担更多的风险;3.低通涨期间,央行容易认为货币供应的扩张是货币实际需求的增加或货币流通速度减缓的现象,因而倾向于维持宽松的货币政策;4.低通涨期间,由于货币政策宽松,平均实际利率下降,风险溢价下降,因而资产价格将上升。
如果说在低通涨环境下容易出现资产价格膨胀,另一方面,在这种环境下“资产泡沫”破灭对经济的危害更大,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资产价格的实际调整只能通过名义价格的大幅下降来实现,而资产价格的急剧下降会对家庭、企业和金融部门的资产负债状况产生严重冲击,进而危及金融体系和实体经济的安全。Kent and Lowe(1998)比较了澳大利亚70年代初和80年代末两次房地产泡沫发现,尽管这两次资产价格实际跌幅相近,但是后者通涨水平较低,因此资产名义跌幅更大,其后的经济衰退持续更久。因此,在低通涨时期,货币当局对资产价格的持续上涨更应该警惕。
资产价值取决于对未来的预期。由于货币的价值取决于货币政策,那么对未来货币政策的预期自然也会影响到那些具有名义货币收入的资产的定价。反过来,货币政策的制订本身也应该考虑反映市场预期的资产价格。 这里关键的问题是资产价格是否应该包括在通货膨胀的货币政策目标中?
目前世界各国的物价指数均没有直接包括资产价格。这是因为资产价格一般是用来反映各个时点上商品的消费的成本变动,属于流量分析。根据这一理论,自然不应包括作为存量的各种资产。例如已经使用的住宅价格的变化不包括在物价指数中,但是房租的价格应计入物价指数。
但是,我们可以利用资产价格中所包含的信息,从动态的角度扩展物价指数的概念。这方面最初的尝试是Alchian and Klein (1973),C. Goodhart(1995)进行了初步的探讨,白冢重典在一系列论著中(1998, 1999, 2001)做了系统的分析。
Alchian and Klein (1973)“沿着费雪的跨期消费分析传统”(P193),首先提出了“不同时点上的生活费用指数”(intertemporal cost of living index, ICLI)概念,借此综合反映为了实现一定的经济福利,各个不同时点上生活费用的变化。其基本思想可以简单归纳如下:
家庭或代表性个人在某个特点时点上的消费并不仅仅取决于其当期收入和当期价格,根据生命周期理论,当期消费受整个生命周期中各阶段预期收入与价格的影响。如果考虑家庭在生命周期中的消费最优化问题,其预算约束为生命周期中的收入等于生命周期中的消费。这样一来,资产价格因为反映未来商品和服务的价格预期,应该作为代理变量来考虑。
这种论述当然是非常抽象的,涉谷(1991)对此进行了具体化尝试,建立了“动态均衡价格指数”(DEPI: dynamic equilibrium price index),他用单个商品跨期科布-道格拉斯效用函数代替Alchian and Klein的一般效用函数假设,用物价指数(GDP deflator)pt和资产价格(国民财富变化率)qt加权几何平均数,构建了如下价格指数公式:
此处α为当期商品?服务价格的权重参数,α=ρ/(1+ρ), ρ为时间偏好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