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卯卯吓了一跳。2006年11月的一个晚上,与她同在中国传媒大学就读的表哥在QQ上发给她一个好玩的表情:一只动作夸张、表情怪诞的兔子。然而这只兔子是王卯卯两周之前百无聊赖时画下的。这原本不过是她私人情绪的随意表达,现在已经变成了她表哥的代言人。
流行文化在互联网上病毒般的传播速度,第一次让这个大四女孩领教到厉害。王卯卯完全不像一个摩托罗拉所谓的“网络达人”。这个大四女孩直到上大学之前都完全不会使用电脑,“甚至连开机都不会”,她2005年才开始接触网游,2006年才有了自己的博客。她当然更不知道互联网Web 2.0概念下流行的“六度关联理论”,即世界上任何两个人之间最近的联系不会超过六个人。
传奇才刚刚开始。随着王卯卯不断地将更多动作画在一只线条简单、只有黑白两色、眼睛是两条缝的兔子身上,这个被她取名为“兔斯基”的卡通形象,自从2007年元旦后,在中国最主要的两个即时通讯工具QQ和MSN上,成了人们交流瞬间感受的首选图标。王卯卯瞬间便成了媒体宠儿,她甚至被时代华纳邀请去参观香港传媒制作,还见到了她崇敬的导演徐克。
与此同时,很多香港年轻网民早已经成为了这只兔子的fans。当奥美广告的钟桥轩(Edward Bell)发现性格鲜明的兔斯基已经成为了他在北京和香港的所有年轻同事在MSN上聊天的常用表情时,他觉得自己找到了进入当下中国年轻人市场的钥匙。“它正是我们要找的——一个与年轻人顺畅交流的使者!”他对《环球企业家》说。
钟的建议立即得到了客户摩托罗拉的响应。这家手机巨头正打算将一款纯黑色的、带有与电脑相同的Qwerty键盘、内置最新微软操作系统的典型的商务手机,卖给中国喜欢时尚、热衷上网的年轻人——而非西装革履的办公室囚徒。于是,兔斯基成为了全球手机史上第一个非真人的形象大使。在系列网络广告上,兔斯基成为了这款名为“Moto Q”手机的创造者,它用其处理文档、上网聊天,它被摩托罗拉的广告词形容为“网络达人”或“通讯达人”。
而且事实似乎证明这个选择是正确的。现在,新加坡的年轻网民们积极地在博客表达他们有多喜欢这款手机——因为他们将有可能因此赢得这款兔斯基手机。而参与者们都得到了身边朋友的鼓励。“我去(Moto Q的官方网站上)下载了兔斯基手机的壁纸,真是太酷了。”一位新加坡网民在朋友的博客后面留言道。
草根英雄
22岁的王卯卯几乎和中国互联网拥有同步的青春期,这被视为1980年代出生的人最为核心的共同特征。他们习惯了虚拟世界即时的自我表达方式,并因此享受到无限乐趣。
王卯卯和所有的中国年轻人毫无二致,爱上网,爱聊QQ,有自己独立的内心世界,但也会随大流,网游兴盛的时候会跟着陷进去不可自拔,流行写博客的时候也去在新浪上注册了个页面,说说自己每天的琐事。她性格开朗、乐观,经常会想做些夸张的动作,但绝大部分时候都是憋在心里,并不好意思真这样做。
无论如何看,王卯卯都是如此的普通,这反倒成为了摩托罗拉和惠普看上这个大四女孩的原因。喜乐、好恶、心情等特征和王卯卯一模一样的这个年轻人群体,正是这些消费电子公司的目标用户。
随着三十岁以下的人在纷繁的消费品市场上开始占据主导地位,许多品牌都越来越多的将“年轻”作为自己产品的主要诉求点。这让各大公司的营销人员煞费苦心地屡出奇招——寻找最红的名人、使用网络上最流行的用语、制造当下最热点的话题——试图能准确诠释出属于这些不断追求变化,有时甚至不可捉摸的年轻人自己的文化。
当奥美广告公司接到摩托罗拉Q系列这个项目时,同样也是这样的想法。为了找到一个进入年轻人生活的自然方式,他们决定如实地表现其所思所想,以唤起共鸣。奥美曾建议摩托罗拉尝试让一些20岁左右的职业人书写自己的心声,但钟桥轩很快发现,虽然这些心声都是真实的,却不够新不够酷。
但互联网是摩托罗拉和奥美公司明确的灵感来源。根据中国互联网网络中心的统计,目前中国70%的网民年龄在30岁以下,与此同时,在中国18岁至30岁的全体年轻人中,互联网普及率达到了34.5%。因此,使用互联网上的流行文化符号,至少可以让1/3的中国年轻人立即知道品牌想要传递的信息。
“现在年轻人大部分时间都在网上,我们一个大概的方向是应该进入他们的生活。”钟桥轩说。去年,奥美广告就创造性地利用网络红人“后舍男孩”推广摩托罗拉的一款音乐手机。如今使用兔斯基,只是沿袭着同样的道路。不同于其他由专业公司控制创意的广告,奥美的做法是让“兔斯基”们自己提供想法和内容。如同钟桥轩所说:“我们要做的是植入年轻人的文化之中,而不是为他们创造文化。”
这显然和惠普也发生了共鸣。在2007年12月27日中国惠普的一个发布会上,王卯卯也被邀请站在了台上,宣布她将在惠普新创建的一个Facebook式的社交网站上建立自己的主页,并邀请年轻朋友们一起在上面注册,将她加为好友。惠普希望这个hpmystage.com正如其名,给中国渴望表达的年轻人建立一个发挥自己专长、展示自我的平台。这个网站能直接拉动多少人购买惠普PC,尚不可知,但至少惠普希望将自己的品牌融入到年轻人的生活当中。
这天与王卯卯一同被惠普邀请站在台上的,还有林小能。林是网络漫画形象“张小盒”的代言人,这个漫画人物的脑袋被画成立方体形状,代表在“盒子”般楼房里工作和生活的上班族,那种“周末不上班又怀念加班,上班的时候又偷偷看《越狱》”的每个普通人。
“与像周杰伦、蔡依林这种大牌明星比起来,这种成长于草根的‘年轻领袖’是可望可及的。”中国惠普信息产品集团市场部及 中小企业业务总监萧振义说。